碉堡堡 作品

第123章 逮捕歸案

    第 123 章

    他們住的這間是情侶套房。不知是不是為了情趣, 浴室是磨砂玻璃門做成的,上面還拼了幾塊不規則碎鏡。如果有人在裡面洗澡, 什麼都看不清,卻也什麼都能看得清。

    隋月聲在裡面洗澡的時候,水流嘩嘩作響,霧氣瀰漫。透過玻璃門,依稀可以瞥見他模糊的背影。

    孟舟山站在窗邊,掀開窗簾往樓下看了眼。周圍已經臨近拆遷,遠處一片廢墟殘瓦, 冷寂得讓人不適應。

    房間打開暖氣後, 空調外機嗡嗡作響, 但不多時就沒了動靜。很顯然, 空調因為年久失修已經失靈了。

    孟舟山盯著看了片刻, 終於收回視線, 打開桌上的購物袋, 把剛才下樓去商店買的東西一一整理出來。順便用刀切了一個橙子, 放在一次性碗碟裡。

    沒過多久, 隋月聲洗完澡,抬手敲了敲浴室門:“叔叔, 我洗完了……”

    “來了。”

    孟舟山用紙巾把摺疊刀擦乾淨,順手放進了口袋。他起身走進浴室, 竭力忽略少年纖細白皙的腿,把隋月聲從板凳上抱了起來。

    “我剛剛在樓下的衣服店買了幾件衣服, 你穿可能有點大, 先當睡衣吧, 明天我在想辦法把行李收拾出來。”

    隋月聲身上帶著水汽,接觸到外界冷空氣後, 皮膚冰涼一片。他圈住孟舟山的脖頸不肯鬆手:“暖氣是不是壞了?”

    孟舟山俯身把他放到床上:“可能是設備老舊,這家旅館馬上就要拆了,我等會兒去問問老闆,看是怎麼回事。”

    他語罷想起身,脖頸上的手卻紋絲不動。垂眸看向隋月聲,卻見他正盯著自己看,那雙眼睛透著極致的乾淨,聲音卻低啞惑人:“叔叔……”

    隋月聲微微仰頭,忽然有些笨拙地吻上了他的唇。殷紅的舌尖柔軟靈活,卻難掩青澀,像貓兒在舔食。

    孟舟山一愣,反應過來下意識想掙脫,隋月聲卻悄無聲息加深了這個吻。直到兩個人都有些喘不過來氣,才終於鬆手放開他。

    孟舟山有些無奈:“月聲……”

    少年的唇有些紅腫,色澤瑰麗。他躺在下面,目光直視著孟舟山,不見半分羞怯,有的只是不在遮掩的佔有慾與暗沉。

    他見孟舟山盯著自己,用被子蓋住自己,往裡面躲了躲:“叔叔,我錯了……”

    孟舟山心想光知道錯誤,不改有什麼用。他替隋月聲按了按被角,語氣嚴肅,卻毫無威懾力:“下次不可以這樣了。”

    隋月聲點頭,表示知曉。

    他剛洗完澡就被孟舟山抱上了床。穿著略顯寬大的睡衣,墨色的頭髮微溼,渾身帶著水汽。結果忽然看見床頭櫃上有一個黑色的遙控器,下意識想拿過來看看,結果被孟舟山按住了手。

    “別亂按。”

    孟舟山把遙控器扔到了一邊的茶几上,這才走到另外一邊在床上落座。他摘下鼻樑上的金邊眼鏡,擦了擦上面的霧氣,然後擱到一旁的床頭櫃上。

    他們兩個捱得很近。

    隋月聲因為身體差,體溫常年都是冰涼的。他躺在枕頭上,輕輕側身,偏頭看向孟舟山:“叔叔,為什麼不能按?”

    孟舟山心想這該怎麼解釋。那個遙控器很可能是控制電視的,你按開之後,裡面保不準會放些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

    隋月聲雖然聰明,但因為生活環境的限制,對很多數事都是一知半解。孟舟山對上他黑潤的眼眸,忽然升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你猜一猜?”

    隋月聲其實對遙控器沒有任何興趣,他悄無聲息靠近孟舟山,將側臉輕輕枕在男人的腿上。黑色的西褲面料雖然細滑,卻到底不比溫熱的血肉:“叔叔,你睡覺為什麼不脫衣服?”

    孟舟山其實根本沒打算睡,他修長的指尖落在隋月聲頭頂,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隨便編了個理由:“我認床,睡不著。”

    他總感覺今晚會發生什麼事,卻拿捏不定到底是會發生在嚴越昭身上,還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隋月聲卻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笑了笑:“你是不是在擔心兇手?”

    他握住孟舟山的手,語氣認真道:“叔叔,我不會讓你死的。”

    一個從未被保護過的人,此刻卻說著要保護別人的話。要麼是太傻,要麼是太掏心。

    孟舟山心念不可控地觸動了一瞬。他垂眸,用指尖緩緩捂住隋月聲的眼睛,聲音低沉:“嗯,我知道。”

    隋月聲體溫冰涼。孟舟山把手伸進被子,摸了摸少年的腳踝,不出意料毫無溫度。他正準備收回手,隋月聲卻忽然抬頭看向他,髮絲掃過,像毛茸茸的小動物:“叔叔,你在摸一下好不好?”

    他說:“你的手很暖和。”

    他的腿不能說有知覺,卻也不能算全無知覺。

    孟舟山覺得這個要求不算太過分,大概因為他經常幫隋月聲抹藥,已經鍛煉出來了。聞言將被子掀開一角,順著隋月聲的腳踝往上捏,力道不輕不重,幫他按摩肌肉。

    少年足踝實在纖細,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孟舟山覺得自己手裡好似握住了精緻易碎的玻璃器皿,稍稍用力便會立刻碎裂。

    孟舟山捏了捏他的小腿:“有感覺嗎?”

    隋月聲抿唇:“一點點……”

    孟舟山緩慢上移,目光嚴謹:“這裡呢?”

    隋月聲還是那句話:“一點點……有時候沒有……”

    孟舟山在快要觸碰到大腿的時候,正準備收回手,隋月聲卻忽然按住了他,牽引著那隻常年寫字的手緩緩上移,低聲道:“叔叔,這裡的感覺比較明顯……”

    孟舟山感覺自己指尖握住了一塊細膩的羊脂玉,白皙,細膩,卻更為柔軟有溫度些。微微用力,牛奶般要從指縫瀉出去似的感覺。

    孟舟山知道隋月聲是故意的。他神色不變,指尖輕輕撥弄了某個地方,意有所指道:“如果這裡在沒感覺,那就嚴重了。”

    隋月聲一驚,兔子般往後縮了縮。目光詫異的看向他,似乎

    沒料到孟舟山會突然做這麼流氓的舉動,面色緋紅。

    孟舟山抽出了自己的手,從床頭櫃拿起眼鏡戴上:“我去問問老闆暖氣是怎麼回事,你不要亂動,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語罷摸了摸口袋裡的摺疊刀,拿著外套起身出去了。

    大抵因為馬上要拆遷的原因,附近生意極為蕭條。孟舟山一度懷疑這間旅館只住了自己和隋月聲兩個客人。他走到前臺,見老闆正趴在電腦桌前打瞌睡,屈指敲了敲桌沿:“老闆,房間的暖氣好像有問題。”

    老闆沒回答他,靜靜趴在桌上,一動不動,身軀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孟舟山皺了皺眉,試探性伸手撥開他頭上扣著的一頂漁夫帽,卻見老闆後頸赫然有一道淤青,竟是被人打暈了。

    他敏銳抬眼看向旅館大門,只見門把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沉重的鎖鏈,把出口直接封死了。

    孟舟山察覺不對,下意識就想趕回房間看看隋月聲的情況,同時掏出手機準備報警,然而還沒等走兩步,就見一名帶著鴨舌帽的黑衣人忽然從走廊盡頭緩緩走了過來——

    是銜尾蛇!

    她沒有去殺嚴越昭,而是一直蟄伏在暗處,等待著孟舟山的落單。

    孟舟山見狀腳步一頓,垂落在身側的指尖輕點手機屏幕,飛快把短信發了出去。而黑衣人看見這一幕,並未阻攔,冷冰冰道:“等他們趕過來的時候,你已經是屍體了。”

    孟舟山把手緩緩插入口袋,握住了裡面的那柄摺疊刀,看起來平靜異常:“你就這麼自信一定能殺得了我?”

    黑衣人手中握著一把匕首,鋒芒畢露。她喃喃自語,說了一段讓人聽不懂的話:“我生而完美,我往復無限。你會迎接真正的死亡,而我吞噬罪惡,將會獲得永生……”

    孟舟山現在才終於明白隋月聲的那句形容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是一個瘋子,一個被洗腦過度的神論者。】

    孟舟山不著痕跡拖延著時間:“吞噬罪惡?你指殺了我嗎?可我不明白我哪裡做錯了,你想殺的難道不應該是那名警察?”

    黑衣人步步緊逼,帽簷下露出的眼睛冰冷麻木,就像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不,相比那名警察,你才是擾亂一切的罪魁禍首,只要你死了,一切軌跡都會重新復原。所以我決定,用你的生命來結束這最後一個循環。”

    隋月聲曾經說過,嚴越昭很可能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因為他阻止了一切計劃。可細細想來,孟舟山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變數,他不僅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隋月聲的命運。

    孟舟山出神的一瞬,兇手已經拔刀飛快刺了過來。這次孟舟山早有準備,動作利落地劈手奪刀,同時指尖寒芒一閃,用摺疊小刀刺向了兇手的掌心。

    一聲悶響,鮮血蜿蜒流出。

    孟舟山刺得不深,卻也絕對不淺。然而對方卻好似不怕疼一樣,握住匕首的右手依舊緊緊不放,腿風一掃,想故技重施,把孟舟山的眼鏡掃落在地。

    孟舟山敏銳閃身

    躲過,同時反手將匕首刺出,刀尖一挑,直接打落了兇手的帽子。只見對方目露兇光,頭髮齊肩,赫然是一名女子!

    “你是個女的?!”

    儘管隋月聲早就說過,但等親眼目睹,孟舟山還是難掩吃驚。銜尾蛇一直沒有露面,加上身形高挑,殺人殘忍,外界大部分人都誤以為她是男子,沒想到居然是個女人。

    兇手不理會他的吃驚,招式愈發迅猛。孟舟山擔心隋月聲聽見走廊打鬥聲被引出來,故意示弱敗退到門邊。他眼見對方舉刀朝自己刺來,一腳踢中兇手腹部,趁兇手吃痛彎腰,手肘快如閃電擊中她後背,匕首當啷一聲落了地。

    孟舟山一腳把匕首踢遠,反手將兇手按剪在地上,用力扯下了她的口罩,卻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