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1025章 魔王……遊戲

    鄭凡站起身,

    其餘魔王們也隨之站起。

    大家都站著,沒人說話。

    主上的目光,緩緩地從所有魔王身上一一注視過去。

    四娘,自己的妻子,在自己心裡,她永遠嫵媚,那種從御姐到同輩再到嬌妻的心理變遷,一般的男人,還真沒辦法像自己一樣有機會體會到。

    歲月在她身上,似乎早就定格。

    瞎子,依舊是那個模樣,精緻生活細節的追求上,和自己永遠步調一致,或許這些年來最明顯的改變,就是他左手指甲上,長年累月剝橘子,被浸染上了些許暗黃。

    樊力還是那麼憨厚,

    三兒的下面還是那麼長,

    阿銘依舊保持著高貴的慵懶,梁程永遠冰冷的沉默;

    連懷中那顆紅色石頭,和最開始時比,也就換了個顏色。

    的確,

    以魔王們的“人生”長度與厚度來看,不到二十年的時間,你想去改變他們對世界的認知個人的習慣以及他們的審美,近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們都曾在屬於“自己”的人生裡,經歷過真正的波瀾壯闊。

    打從這個世界醒來到現在,無非就是打了個盹兒。

    打個盹兒的時間而已,擱正常人身上你想讓他就此“大徹大悟”“洗心革面”,也不現實。

    不過,

    改變不了他們與世界,

    至少,

    自己改變了他們與自己。

    還記得在虎頭城客棧客房內剛甦醒時的情景,自己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嶄新的世界,同時,更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們。

    他們彼時看自己是個什麼心態,其實自己心裡一直很清楚。

    否則,

    對兒子年少時所表露出的桀驁與頑皮,

    自己又怎麼可能這般淡定?

    怎麼說,都是過來人,一樣的事情,他早經歷過了。

    四娘就像是一杯酒,酒從來沒變,並不意味著酒的味道,就不會變,因為品酒的人,他的心境不同了。

    從最早時的畏懼與好奇,有色心沒色膽,戰戰兢兢地被人家伸手牽引;

    到之後的琴瑟相合,

    再到有了兒子後,看著她面對兒子時偶爾會顯露出的無措與窘迫,只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可愛。

    瞎子呢,從最早時自己安排好一切,至多走個表面流程讓自己過一眼;

    到主動地需要和自己商量,再到知道自己的底線與好惡後,不該問的不該做的,就自動略去。

    樊力的肩膀上,習慣坐著一個女子;

    三兒那躁動不安的甩棍兒,也找到了盛放的器物;

    阿銘變得越來越嘮叨,總是想著要找人喝酒品酒;

    梁程時不時地,也在讓自己去儘量微笑,哪怕笑得很勉強,可作為一頭大殭屍,想要以“笑”來表露某種情緒,本就是很讓人驚愕的一件事。

    就是自己懷裡的這個“親”兒子,

    在親自帶了兩次娃後,

    也被打磨去了不少戾氣,偶爾也會流露出當“哥哥”或者“姐姐”的成熟姿態。

    千言萬語,在他們面前,似乎都變得累贅。

    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人生需要儀式感,否則就難免過於空蕩。

    “我,鄭凡,感謝你們,沒你們的陪伴與保護,我不可能在這個世界見到這麼多的風景,甚至,我幾乎不可能活到現在。

    我一直說,

    這一世,是賺來的。

    是你們,

    給我賺來的。”

    瞎子笑了笑,

    道:

    “主上,您說這話就太見外了。

    您在看風景時,我們一個個的,也沒閒著啊?

    再者,

    您自己,本就是我們眼裡最大的一道風景。”

    長年累月的相處,彼此之間,早就再熟悉不過,這梯子拿放的技術,更是早就爐火純青。

    鄭凡伸手,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刀鞘:

    “當年在虎頭城的客棧裡,我剛醒來時,你們圍坐一桌,問了我一個問題。

    問我這輩子,是想當一個富家翁,娶妻生子,安穩地過下去;

    還是想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搞一些事情。

    我選擇的是後者,

    嗯,

    並非是怕選擇前者,你們會不滿意從而把我給……砍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魔王們都笑了,

    樊力也笑了,

    只不過笑著笑著,樊力忽然發現所有人包括主上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後,

    “……”樊力。

    “這些年,一步步走來,我們所擁有的東西,越來越多了,按理說,我們身上的羈絆,也越來越沉重了。

    都說,

    這人到中年,身不由己,似乎就不再是為自己而活的了。

    我也捫心自問了一下,

    我覺得我可以。

    然後我就想當然地想代入一下你們,

    然後我發現我錯了,

    呵呵,

    連我都可以,

    你們怎麼可能不行?

    明明我才是那個最事兒逼,最矯情,最麻煩也是最拖後腿的那個才是。

    所以,

    我把你們帶來了。

    所以,

    你們跟著我一起來了。

    瞎子,你媳婦兒……”

    瞎子說道,“我們一直相敬如賓。”

    “三兒,你媳婦兒……”

    “我們一直如膠似漆。”

    “阿程。”

    “大仗反正已經打完了。”

    “阿銘。”

    “酒窖裡的鑰匙,我給了卡希爾。”

    鄭凡低頭,看向懷中的魔丸。

    “桀桀……桀桀……他們……都……長大了……”

    鄭凡再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四娘,

    喊道:

    “媳婦兒。”

    “主上,都喊人家這麼多年媳婦兒了,還用得著說什麼?”

    瞎子開口道:

    “主上,我們該放下的,要麼放下了,要麼,從一開始就看得很開,主上不用擔心我們,永遠不用擔心,我們會跟不上主上您的步伐。”

    鄭凡很嚴肅地點了點頭。

    他現在連帶兵打仗,都很少去陣前做訓話與動員了,

    可偏偏今日的這一次,

    省不得。

    得說好,

    得講好,

    得安好;

    並非是因為前方“請君入甕”的敵人,有多強大。

    雖然他們的確很強大,尋常難得一見的三品高手,在前頭那群人裡,反而是入門的最低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