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節 二十三




    我一開始還擔心這個村子的佈局和我們村子一樣,看到這裡的時候才總算是放下心來。我對張哈子講,我看不出來。



    張哈子講,跟到我這麼久老,難道一點本事都沒學到?你看這條河裡面滴村子,像一個麼子形狀?



    我講,圓形。



    張哈子講,你再看地勢,是不是中間高四邊低?



    我聽了之後看一下,果然是這樣,村子中央的位置剛好是戊己土的位置,也就是村民居住的地方,地勢確實要比其他的地方高,但是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不然一發大水,村子豈不是都要被淹了?



    張哈子沒回答我,而是接著問,你看看,村子中央滴顏色是不是黑色滴?



    我講,那都是屋子滴屋頂,屋頂上面都是瓦,肯定是黑色的。



    張哈子點點頭講,背靠大山前傍水,山高似柱立天地,水灣如玉帶腰間,中央一點黑土巖。這話你聽過沒?



    這話我以前從來沒聽過,但是總覺得比較熟悉。這種感覺和之前唱陰戲的感覺一樣——不對,這種感覺自從進了那口硃紅血棺之後,就一直有這種感覺了。總感覺一切都好熟悉,但是仔細去想,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到哪裡經歷過,也想不出來這些東西到底想要給我傳遞一個麼子意思——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腦子裡面多了一些不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我試探性的問,是不是關於墓穴風水的?



    我不曉得我為什麼會這麼講,但就是有這種感覺。



    張哈子點點頭,講,就是風水墓穴,老子以前也覺得我們村子不大對勁,但是一直不敢確定,現在你也這麼講老,我就曉得老,我們滴村子,整個就是一座墳!



    張哈子的話就好像是晴天霹靂一樣,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是我聽到之後,還是一陣心驚肉跳。太陽雖然大,我的背後卻升起一股寒氣。畢竟這到底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敢把這個村子佈局成一個巨大的墳墓?說實話,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張哈子的猜測。



    我問張哈子,你確定這是一座墳?你莫搞錯老,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張哈子講,你覺得我是那種開玩笑滴人邁?再講老,我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很好笑邁?哈有,你看到那兩排桐樹沒?是不是和子孫釘滴位置一模一樣?!



    我覺得我都已經不能呼吸了,於是我試圖找到張哈子的破綻,我看了一眼腳下的山和眼前的水,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於是我問張哈子,這山和這水是不是一直到這裡?



    張哈子講,我曉得你想講麼子。你是不是想問,既然這座山和這條河一直到我們村子前後,就算我們村子是一座墳,那也是很久以前就是這樣滴佈局老,是不是?



    我講,就是這個意思,既然以前都是這個佈局,而且沒出什麼事,那麼現在肯定也不會出什麼事。如果現在出事了,那肯定和這個佈局是沒有關係的,這是哲學當中典型的對比排除法,你也是上過馬原(馬克思主義原理)的人,應該曉得。



    這個論點我覺得我講的天衣無縫,但是張哈子卻是搖搖頭,然後對我講,你跟我過來。



    我不曉得張哈子打得什麼主意,但還是跟著他走。



    他是繞著山往山後面走。我們兩個本來就在山頂上,所以沒繞多久就到了山的另一邊,還不等張哈子講話,我就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訝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我看見,在山的這一邊,也有一條巨大而寬闊的河道,只是河道已經乾涸。不過從這裡可以清晰的看到,河底的泥土還沒有完全乾掉,甚至還有白白的東西在上下跳躍,應該是還沒有死掉氣的魚。



    這就說明,這條河道,是剛剛才乾涸不久!



    在河道的另一邊,我看見有一輛小汽車停在岸邊,那風騷的樣子,除了張哈子的悍馬,整個村子再也找不出第二輛車。



    張哈子講,看到我滴車子老沒,現在你明白老吧,你看到的這條已經幹了滴河,才是我們晚上渡過滴那條河!僅僅一天滴時間,這條河,它自己改道老!



    張哈子的話再一次震驚了我。這麼大一條河道,就算是人為的想要它改道,沒有好幾年怕是也完不成,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改道了?這麼大的工程,難道真的是河流自己改道了?



    張哈子沒理會我的震驚,他繼續講,如果河流沒改道,青木龍在東,白金虎在西,四方之位不亂;如果沒改道,村子也不會是背靠大山前傍水,而是依山傍水;村子地勢高也不是墳墓滴封土,而是登高望遠;如果沒改道,那兩排桐樹就不是子孫釘,而是康莊大道,這尼瑪才是給陽宅滴風水局!你自己想想,陽人住在陰宅裡面,結果是麼子?



    我驚訝的有些講不出話來,結結巴巴講,都要死!?



    第 225 章 一個輪迴



    難道這就是張哈子要帶我看的東西?他帶我上來就是為了告訴我,現在整個村子已經變成了一座墳墓?



    我看著山腳下的村莊,這座張哈子口中像是一座墳墓的村子,我結結巴巴的講出那句話,都要死!?



    我看見在絢爛的陽光下,張哈子那張有些蒼白的臉,緩緩的低下,他這是在點頭。



    其實不用張哈子的確定,我自己都知道,陽人如果住陰宅,除了死路一條以外,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的結局。於是我問張哈子,現在怎麼辦?能不能把河水再改道回去?



    張哈子搖頭講,河流改道之後,東西易位,現在村子裡面滴格局是,東坐乾,當屬天門,為陽之首,壬位避之,主母命座,侯堃承地,百杏當腰,後塍之側,亡水由牢,大凶。現在給河水改道,時間肯定來不及老。



    這句話我聽凌絳講過,當初凌絳第一次去醫院的時候,站在三樓樓梯口,就講過這句話,她還問我張哈子是不是真的選擇住在這一層。只不過當時凌絳講的並沒有這麼多。但是不管是張哈子講的還是當初凌絳講的,我除了最後兩個字以外,啥都聽不明白。



    於是我簡單直接的問,你莫講那麼多專業術語,我聽不懂,你直接給我講,還剩多少時間?



    他講,你自己想,一個陽人被關到棺材裡頭,可以活好久?——最多三天!



    張哈子講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伸出三根手指,我曉得,這在心理學上是強調的動作。



    我講,三天時間,要把河水改道回去肯定是來不及了,一來是人數不夠,而來就算是有足夠的人,也不一定能夠把河水堵住然後改道。所以,現在的辦法是,把村民全部遷出張家村?



    沒想到張哈子搖頭講,要是他們願意搬出去,我也不會帶你上來看老。在你醒之前,我就找村長講老,他講這是他們張家人滴命,躲不脫滴。我又找了村裡面其他幾個老傢伙,他們都是這個意思。他們不走,村裡面滴其他人就絕對不會走。



    張哈子在這裡又稱呼他爺爺為村長,可以看得出來,他對他爺爺的這個決定很是不滿。我講,不走難道都坐到這裡等死?



    張哈子講,目前看來,他們好像是這個打算。



    我講,有病吧!你爺爺有病,你們村子裡滴人也都有病?



    我講完之後我就意識到不對,於是問張哈子,你是不是已經想到解決的辦法了,要不然你還有這個閒工夫來帶我看河流改道?上山的時候你也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你肯定想到解決的辦法了是不?



    張哈子講,你哈記得到我之前給你講滴風水局壞了這件事不?



    我講,記得到,你講是瞞天過海的風水局壞了,難道河流改道,和瞞天過海的風水局壞了有關係?



    張哈子講,我們去處理屍胎滴這段時間,村長講老一些村子以前滴往事,其中就講老瞞天過海這個風水局。



    我急忙問,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風水局?



    張哈子講,你還記得到我之前給你講過滴我們村子裡面從來沒得陰人這件事不?



    我講,我曉得。但是你這話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因為昨天晚上我看到竹林裡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陰人。



    張哈子點頭講,那是因為以前有瞞天過海這個風水局,所以村子裡面從來沒出現過陰人,現在這個風水被搞壞老,陰人自然就跑出來老。



    我講,你的意思是,這個瞞天過海的風水局,是為了禁錮你們村子裡面的陰人?但是你之前不是講你們村子的陰人都被煉成了陰雞邁?



    他講,就算是煉成陰雞,這中間哈有一段過程。你想過沒得,那這段時間,陰人去哪裡老?



    我講,你以前給我講過,不出意外的話,陰人都會去無間之地。難道這裡的人都去了醫院的那個無間?



    張哈子講,的確是去了無間之地,但不是去老醫院那邊,而是就到我們村子下面。



    我記得張哈子以前給我講過,無間之地並不只有一個地方,難道張家村也是一個無間之地?難怪那些老頑固不願意離開這個地方,我估計他們肯定是要堅守這個無間之地。



    張哈子點頭講,張家村確實是一個無間之地,但是卻從來沒起到過他無間之地滴作用。你曉得這是為麼子不?



    我腦海中似乎靈光一現,我講,瞞天過海?!



    他講,就是瞞天過海!這個風水局把無間之地給掩蓋老,這就能解釋,為麼子村子雖然是無間之地,但是從來沒有村子外面滴陰人進來。陰人怕水,外面滴那條河流起老關鍵滴作用。現在河流改道,瞞天過海格局破老,所以你才能看到昨晚有那麼多陰人過來。



    我講,所以瞞天過海的作用是隱藏無間之地,不讓外面滴陰人進來,也不讓村子裡面滴陰人出去?



    張哈子講,沒得那麼簡單,這可能只是瞞天過海最起碼滴作用。至於哈有麼子其他滴作用,我暫時哈沒想到。



    我想想也對,無間之地的厲害,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而且地下四樓的那個傢伙那麼垂涎這無間之地,可見無間之地並不是一般的風水格局,要不然太平間地下四樓的那個傢伙完全可以讓趙佳棠馮偉業他們自己弄出來一個無間之地就是了,根本不需要辛辛苦苦的打醫院那個無間的主意。



    但是瞞天過海竟然能夠將無間之地的氣息給完全隔絕起來,由此可見,這個瞞天過海的格局,肯定是在無間之地之上。至於張哈子口中所謂的其他什麼作用,會不會就是王二狗和陳泥匠一直想要得到瞞天過海的動機?



    於是我把王二狗和陳泥匠的事情大致對張哈子講了一遍,張哈子聽了之後對我講,洛朝廷,又是洛朝廷!他是麼子時候把我們張家滴瞞天過海也偷老過去?畢竟這個瞞天過海是我們村子滴天大秘密,我都是剛剛才曉得,而且哈是一個風水局,你爺爺是啷個偷學去滴?



    我聽到這裡大吃一驚,講,瞞天過海是你們張家的?



    張哈子沒好氣的講,難不成哈是你們洛家滴?我們張家村在這個地方生活老幾百年,也就是講,這個瞞天過海也存在老幾百年,如果瞞天過海不是我們張家滴,那你爺爺難道幾百年前就來過這裡,佈下老這個格局?



    張哈子這麼一講,我就明白了,多半是我爺爺當初從這裡把瞞天過海這個東西偷學了去。不知道為什麼,我並不覺得我爺爺偷學這個東西恥辱,反而覺得我爺爺是真的牛逼,連這種東西都能偷學到。



    對於張哈子的問題,我只能是嘿嘿一笑,畢竟是我爺爺偷東西在前,我再不要臉,也不可能講我爺爺沒錯,所以乾脆不講話。



    這個時候張哈子講,哈挫挫,聽老這麼久,難道你沒發現這裡面其實有一個漏洞?



    我搖搖頭將,沒發現。



    張哈子講,如果瞞天過海真滴是不讓外面滴陰人進來,也不讓村子裡面滴陰人出去,那麼,我們村子裡面那些孕婦肚子裡面滴胎兒,他們滴魂魄是從哪裡來滴?難道——



    張哈子沒有講下去,但是我曉得他的意思是,難道那些胎兒的魂魄,都是死去的村民的魂魄再次輪迴(懷孕)進入胎兒體內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張家村的村民不僅僅是在血統上保證純正性,就連魂魄都是完全純正的!



    張哈子講,如果真滴是這樣滴話,那麼張家村自身就是一個輪迴!這盤棋,下得就他媽滴有點大啊!



    第 226 章 電話找你



    我記得佛經裡說過,一沙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其實這兩句並不是出自同一不佛經。一沙一世界出自《金剛經正解卷下》,而一葉一菩提的原文也並不是如此,而是一花一葉一如來,出自《黃龍死心新禪師語錄》。



    但是這兩句佛語都表達了一個意思,那就是一粒沙就是一個宇宙,一個人身也是一個宇宙。萬物渺小或者宏大,微觀世界或者宏觀世界,都是一個世界。舉個例子,對於生長在花裡的細菌來說,花就是他們的地球。對於生長的地球之外的比我們更宏大的生物來說,我們的地球只不過是一個皮球。當你心中有了佛性,就不必糾纏於佛的外表,不會以聲色行為等見佛,佛自己就會來見你。



    難道張哈子這裡說的一個輪迴,就是佛語裡面的這一沙一世界?他們村子完完全全不和外界溝通,就算是人死之後,也會重新再輪迴到自己的村子裡面?



    可是,據我所知,在這個地球上,還沒有任何一個有人生存的地方是完全與世隔絕的。說句小說裡面經常出現的話,那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難道他們張家村可以做到?靠的就是那個所謂的瞞天過海?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就可以解釋的通,為什麼張家村的先祖遺訓什麼都沒留下,就只留下永不修橋這一句話了。不修橋,就是不打破這個封閉的格局,村子裡死人之後,再入輪迴,也只是輪迴到自己村子裡面。可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也就是講,張哈子口中的這盤棋,到底是為了什麼?



    張哈子講,你哈記得到我以前給你講過要施展匠術,必須要有身體和魂魄這兩種東西不?



    我講,我曉得,身體哈可以用衣服和紙人來代替,但是效果不好。就算是用別人的身體,效果也不大,因為不匹配。



    張哈子講,那上次在隧道里面滴時候,為麼子我可以用雲旆迴天滴匠術?



    我講,這個問題我也一直想問。



    張哈子講,這可能就是這個瞞天過海弄出來滴。



    我問,這個和瞞天過海有麼子關係?



    他講,我也只是猜測,具體是不是哈不好講。你想,匠術滴施展是需要身體和魂魄這兩種東西結合才可以,張家村世世代代都是自己內部輪迴,雖然輪迴滴時候記憶沒得老,但是魂魄上面沾染滴匠術氣息很可能哈到。你想一哈,日積月累下來,這股氣息是不是就會變得非常強大?



    我想我明白了了張哈子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講,因為魂魄每一次輪迴,都是在張家村,都會學習匠術,這樣一代一代的累積下來,很可能就會強大到在不需要身體的情況下,也能施展匠術。張哈子本身就是一個例子。



    張哈子講,這是唯一能夠解釋為麼子村子裡面從來沒得陰人,又不準修橋。而且為麼子家家戶戶人死之後,都會把魂魄製成陰雞,因為這一切都是為了等待輪迴,陰雞隻不過是魂魄一個暫時滴居所。我現在總算是曉得為麼子我學匠術會那麼快,根本就不是因為我聰明,而是有先人滴加持。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問,所以當初你爸死了之後,你爺爺會那麼著急的想要復活他,就是因為怕你們家的香火斷了,這份維持了幾百年滴輪迴就功虧一簣?



    張哈子講,這是一個原因,但這不是最主要滴原因。你哈記得到當時村長講滴話不?他講他用起死回生之後,我爹老子滴魂不見老,這才是他著急著求那第三個參與者滴原因。



    聽到這裡我終於有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之前不明白的很多事情,也都能解釋的通了。



    張漸老爺子之所以敢冒著天下匠人圈之大不韙去復活張墨,為的就是延續那維持了幾百年的輪迴。所以當初他起死回生失敗了之後還並不怎麼慌張,但是在得知張墨魂都不見了的時候,才開始驚恐起來。也難怪,張漸老爺子會把移花接木這樣的匠術親自傳給張漓,那是因為張大叔的魂被燒了,這是對張漓的一種補償——一旦張漓學會了,那麼張漓的子孫後代,也就都會了。



    張家村的人明明曉得風水局壞了,還是不願意離開,我想多半也是和這個輪迴有關。



    而且難怪那個屍胎,明明才是四歲的樣子,但是卻那麼厲害。而且張漸老爺子對它也是一味的退讓,最後還讓張哈子不辭辛苦的給它擺了一個蒸蒸日上的風水位。這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不對,如果瞞天過海是一個封閉的輪迴,那麼船工伯伯陳有禮在這裡面擔任了什麼樣的角色呢?他昨晚就說了,他最近很忙,可是又不是忙著渡陽人,那就是在度陰人了,這不是和瞞天過海相悖離了嗎?



    張哈子講,我以前以為船工伯伯是把村子裡多餘滴陰人渡出去,但是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把那些不小心出老村子滴先輩陰人給渡回來。



    聽完張哈子的話,我想到我們剛來的那天晚上,船工伯伯把我們送到之後,就立刻回頭了,說是要去接人,而不是送人,這一點,恰好證明了張哈子的話是正確的。所以,說得通俗一點,船工伯伯其實就是一個偷渡客,他的船可以幫助陰人穿過瞞天過海。



    也就是說,船工伯伯肯定知道瞞天過海的佈置手法,否則他怎麼可能幫助陰人來回的穿梭?舉個例子,如果你是一個黑客,你想要攻擊一個系統的安全保護軟件,那麼你肯定得知道這個安全軟件的運行模式,然後才能找到漏洞進攻。而船工伯伯陳有禮,就是這個「黑客」。



    我講,所以你並不擔心的原因是因為猜到了船工伯伯知道瞞天過海的佈局手法,只要讓他出手,村子這個陰宅就可以變成陽宅,對吧?



    張哈子講,佈局手法村長就曉得,但是不曉得具體怎麼弄。舉個例子,就好像你曉得要用生火手勢來點燃心火,但是不曉得這個手勢到底怎麼結一樣。船工伯伯就不一樣老,他不僅僅曉得這個手勢怎麼結,哈曉得這個手勢不僅僅可以點燃心火,哈能給陰人帶路。



    我講,你是啷個想到這一點滴?



    張哈子講,講你蠢你哈不信,早上滴時候,他不是和我一起講出老瞞天過海這四個字邁?這本來是我們張家村滴東西,他一個外姓人既然曉得,哈能夠在村子裡一直當船工,用屁股想都曉得他肯定掌握老瞞天過海。



    不得不說,張哈子再一次用智商碾壓了我。我總是要繞過好幾道彎才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質,但是張哈子不必,他每一次都能直接戳中問題的要害,一針見血!



    既然張哈子已經想好了對策,我也不用那麼擔心了。於是我問,你之前講這是一盤很大的棋,這盤棋到底是什麼?



    張哈子看了我一眼,然後望著山下,好一陣之後才講,我現在也只是一個猜測,牽扯滴人太多,在沒完全搞清楚之前,暫時不能對你講。



    其實在問這個問題之前,我就曉得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們這些匠人總是對我隱瞞太多的東西。不過我都已經習慣了,也就無所謂。



    張哈子又講,這件事遲早會對你講滴,畢竟,你爺爺也參與老,而且好像哈是一個關鍵人物。當然老,這都是我滴猜測,當不得真,你就當聽老個故事。



    既然是我爺爺也參與到其中,那麼這件事肯定就要從五十年前算起。雖然我不曉得具體是什麼,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來一些。隨著對我爺爺的更深入瞭解,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懂那個搖著蒲扇只知道笑眯眯的老人。



    這個時候張哈子的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之後,很是詫異的看著我,然後一臉猥瑣的對我講:「找你滴,是個女人。」



    第 227 章 車載音樂



    女的?什麼時候會有女人找我?而且還是打張哈子的手機?為什麼不直接打我的電話——額,好吧,我的手機在河裡泡壞了。



    我聽到手機對面傳來的聲音,立刻就知道打電話的是誰了——班導!



    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不管你現在在哪裡,今天晚上都必須給我趕回來,明天論文答辯,要是參加不了,你這四年就白讀了!



    上過大學的都知道,畢業考試的事情或許還能夠找點關係處理一下,但是畢業論文答辯這件事,必須要親自參加,否則的話,肯定畢不了業。我給班導說我儘量趕回來,她回了一句,不是儘量,是必須,你到了之後給我電話,今晚要是見不到你人,你以後都別來找我了。



    這話講完之後,她就把手機給掛了。張哈子手機是開的免提,我和班導的對話他全部都聽見了。手機掛斷之後,他就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問他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他也不說話,就是一直用這種眼神看我,看了一會兒之後我才發現,他這眼神,很是猥瑣!



    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講,看不出來啊,你這個哈挫挫口味挺重啊,難怪大學這幾年來都不談戀愛,原來是不喜歡那些小妹妹,而是喜歡少婦類型啊!你連你班導都泡得到,老子當初啷個沒看出來你哈有這個本事?快給我講講,你們兩個滾過床單沒?



    聽到這裡,我一腳就照著張哈子的屁股踹去——



    我沒有過問船工伯伯到底有什麼本事把這條改道的河流給弄回去,因為我知道,就算是我問了,估計張哈子也不會告訴我,索性乾脆不問。



    下山之後,我問張哈子怎麼辦?



    張哈子直接從屁股都裡掏出一串鑰匙丟給我,講,開我車回去,答辯完老再回來接我。



    我講,那你莫忘記還有拘生魂的事情,問問你爺爺,看看他有什麼辦法。不然一棟樓的同學都要死了啊。



    張哈子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老子曉得。



    我點點頭,雖然很想讓張哈子跟我一起回去,但是現在他確實抽不開身,而且就算是他回去了,對我的答辯似乎也沒有半點幫助。



    張哈子親自把我送到河邊,我上了船工伯伯的船後,張哈子喊了我一聲,我問他怎麼了,他愣了愣,然後擺擺手講,你那個開車技術,莫把老子車子撞壞老,記到你哈欠我一萬塊錢,趕快滾!



    講完之後,張哈子就轉身就走了,走的很是瀟灑,但是看上去怎麼有一股子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呢?——他丫的,現在是你送我,不是我送你好吧?你整的這麼決絕,到底是給我送行,還是送我上路?



    我坐在船頭,轉身看了一眼被青竹包裹著的綠油油的村子,心裡很是感慨。原本來這裡是為了問清楚太平懸棺的事情,可到頭來太平懸棺的事情還沒解決,卻碰到那麼多張家村的往事。說實話,我現在是真的不想回去,宿舍樓還有那麼多晚上會被拘生魂的人,我很不想看見那副場景。



    船工伯伯突然開口問我,走了?



    我點點頭,本來想要問一下他關於瞞天過海的事情的,但是他卻當先開口講,你爺爺留給你滴東西你也拿到咯,走咯也好。



    聽到這裡我就更加納悶了,之前那個晚上的時候,他就講我爺爺留給我東西了,然後我就被關在那口硃紅血棺裡面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後來還做了一個續夢,現在他又講我得到了我爺留給我的東西,可是我什麼都沒得到啊,不僅沒得到,還弄丟一個手機。



    於是我問,船工伯伯,我爺爺留給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撐一竿子,搖頭講,這個東西只有你曉得,我們這些外人啷個曉得?



    我講,但是我麼子都沒得到啊,難道他沒給我留東西?



    船工伯伯講,放屁,要不是守到洛大哥給你留滴東西,你以為老子會到這裡等幾十年?



    船工伯伯的話就好像是這平靜的湖面上,砸下了一顆巨石一樣,掀起軒然大波,久久不能平靜。船工伯伯陳有禮,也是我爺爺埋下的一顆棋子?這也是張哈子口中所謂的那盤很大的棋?



    我急忙問船工伯伯,我爺爺到底要你守著什麼東西?他又是怎麼知道幾十年後的事情?要是我一輩子不來這裡,你是不是一輩子都守到這裡?



    船工伯伯講,洛大哥算滴事情,從來沒錯過。他講你這個時候會來,那就一定會來。至於他讓我守到麼子,講個實話,我哈真滴不曉得。



    我怒了,我大聲對船工伯伯吼道,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守麼子東西都不曉得,你就到這個地方守了半輩子?那他喊你去死,你會不會去死?



    這話我吼完之後就後悔萬分,畢竟船工伯伯只是在踐他當時對我爺爺的承諾,但是我卻把他的這種踐諾看做愚昧,相比之下,我和船工伯伯的境界差距,真的不是一點半點。我本以為船工伯伯被我罵之後會生氣,沒想到船工伯伯卻突然大笑到講,莫講是我有病,你看哈四川凌家,重慶張家,湖南吳家,湖北謝家,雲南柏家,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腦殼有病?嘿~給你小娃娃講這些,你也不懂。趕緊回去,你已經拿到你該拿到滴東西咯,以後就莫再回來咯。



    我講,我明天晚上要過來接張哈子。



    船工伯伯沒理我,繼續撐船。到了對面以後,船工伯伯沒著急著撐船回去,而是點了一杯煙,坐在船尾的位置上開始獨自抽起來。我和他道了個別,就往車子那邊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