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流火 作品

45、公務




    話裡話外,都在表明李朝歌和顧明恪有了實質關係,而顧明恪還不想負責。裴紀安本以為只是李朝歌一廂情願,胡攪蠻纏,誰想顧明恪才是真正蔫壞的,他看著光風霽月,清冷孤高,結果悶不吭聲,和李朝歌有了關係,還不欲負責。



    裴紀安一時氣得說不出話,都不知道該恨顧明恪表裡不一,還是該恨李朝歌記吃不記打,重生一回還是栽在男人身上。李常樂和裴楚月站在不遠處,聽到李朝歌和顧明恪的話,她們都沉默了。



    大唐民風開放,雖然她們還是未婚閨秀,但是該知道也都知道。李唐皇室有胡人血統,北方又經過多年胡漢融合,對女子的束縛並沒有那麼嚴苛。女子拋頭露面司空見慣,貴族女郎和男子來往親密,甚至未婚前就不是處子之身,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反正只要結婚時斷的乾淨,體體面面嫁過去,不影響兩家結盟就夠了。但貴族女郎每個都是家族的資產,未來夫家象徵著她們一輩子的投資,男人嘴上說的再大度,心裡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所以為了嫁一個好夫婿,受家族重視的女郎們一般不會在婚前亂搞,就算亂搞,也不能搞上床。



    所以剛才李朝歌和顧明恪爭執,她們一下子就聽懂了。李常樂和裴楚月心裡門兒清,但是對著眾人,又不能表明她們聽懂了,場面一度十分尷尬。幸好這時候一個內侍走過來,解了眾人的圍。



    內侍叉手,給李朝歌和李常樂行禮道:“盛元公主,廣寧公主,天后有請。”



    李朝歌和顧明恪站在水邊,他們倆又長得顯眼,剛才那一番糾纏被天后看到了。天后再一細看,發現兩個女兒都追在男人身邊,覺得簡直不成樣子,所以派人來將李朝歌和李常樂叫走。



    李朝歌不想走,她和顧明恪還沒說好呢,走什麼走?可是天后的話李



    朝歌不能不聽,只好回頭用力瞪了顧明恪一眼,威脅道:“你等著,我們今天的事沒完。”



    顧明恪對此只是輕輕一嗤,完全不放在心上。



    李朝歌和李常樂走後,原地只剩下裴家兄妹和顧明恪。裴楚月咳了一聲,故作天真無邪地問:“表兄,剛才你和盛元公主在談什麼,為什麼最後爭執起來了?”



    顧明恪目光清正,問心無愧道:“公務。”



    裴楚月欲言又止,一臉尷尬。裴紀安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顧明恪竟然還在掩飾,裴紀安簡直氣得要爆炸,他壓低聲音,警告道:“表兄,你讀書習史,最是明理不過。望你勿要做不恥之事。”



    顧明恪頷首,坦然道:“自然。”



    李朝歌竟然想左右司法判決結果,還想讓他將莫琳琅無罪釋放,顧明恪當然立刻就拒絕她了。



    徇私枉法,絕無可能。



    裴紀安看著顧明恪堅定明亮、清正凜凜的目光,幾乎都要信了。裴紀安以為前世他已經見慣了爾虞我詐,但這次,他第一次明確意識到,什麼叫作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完全不瞭解他的表兄。他和顧明恪同府居住多年,按理已足夠知根知底,然而這短短一個月內,顧明恪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認知。裴紀安也很好奇,顧明恪到底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裴紀安實在無法心平氣和地跟顧明恪同處一處,裴紀安匆匆道了句失禮,轉身大步離開,近乎逃跑。裴楚月著急地喚了一聲,她看看顧明恪,再看看怒氣衝衝的兄長,無奈地嘆了口氣,壓低聲音問:“表兄,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顧明恪眉梢微動,不解地看向裴楚月:“什麼?”



    裴楚月不知道該怎麼說,比劃道:“就是……你和盛元公主之間。她畢竟是公主,如果你有隱情,可以和我說,我讓阿父出面。有裴家在,她不敢亂來的。”



    顧明恪一聽,當即從容道:“不必,我已經拒絕她了。”



    李朝歌妄圖靠拉關係來左右判決結果,這點小事顧明恪自己就可以解決,哪用得著裴家出面?顧明恪心裡想的是案子,然而落在裴楚月耳



    朵裡,就完全換了個意思。



    裴楚月今日心情大起大落,一顆少女心彷彿被揉碎了,浸在醋缸裡,又苦又酸又澀。她心目中色清塵不染、高潔不可攀的表兄要議親了,對象不是她,而且表兄還被公主以權相逼,強取豪奪。這是她喜歡了多年的白月光啊,裴楚月如何能接受?



    另一邊,內侍引著李朝歌和李常樂走在甬道上,李常樂跟在李朝歌身邊,她悄悄抬頭,看著李朝歌明豔飛揚的側臉,幾番斟酌,最終小聲地試探:“阿姐,你和顧明恪,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