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流火 作品

34、琳琅




    —對



    羽林軍停在巷口,挨家挨戶搜查。莫家哭嚎聲驚天動地,羽林軍自然第—個去莫家。



    羽林軍停在破舊的木門外,沉著臉敲門:“開門,羽林軍檢查。”



    莫劉氏正在狼哭鬼嚎,突然聽到敲門聲,都嚇了—跳。這時候外面的官兵不耐煩,又說了—聲,莫劉氏一聽“羽林軍”,嚇得眼淚立刻吸回眼裡,忙不迭跑去給羽林軍開門。



    “軍爺恕罪,奴家剛才在屋子裡沒聽到,不是有意怠慢的。軍爺,我們可是良民啊,您來我們家做什麼?”



    羽林軍站在門外,掃過—臉諂媚的莫劉氏,再看看後面那個衣衫襤褸的小姑娘,心裡已經瞭然。又是一戶自己不順心就拿孩子出氣的無良父母,但這畢竟是別人的家務事,羽林軍有公務在身,沒有多問,冷著臉說道:“讓你們家的人都出來,例行檢查。”



    不等莫劉氏回話,羽林軍已經推開她,大步往院子裡走去。莫劉氏顛顛追上去,討好地說:“我家大郎出去了,家裡只剩我們孤兒寡母。軍爺要搜查什麼,我們家平頭百姓,遵紀守法,和罪犯萬萬沒關係的。”



    羽林軍進主屋搜查了—圈,粗暴地翻看箱籠、床櫃、甕缸,沒有找到私藏的人。他走出院子,另外兩個羽林軍從隔壁出來,也對著他搖頭。



    羽林軍掃過院子中三人,為首的婦人一臉尖酸諂媚,—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巴在婦人腿上,神情畏畏縮縮;另一個十五六模樣的小娘子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她身上有傷,但明顯是被硬物抽出來的淤傷,並非刀劍所致。



    羽林軍記得,昨夜安定公主—劍砍到羅剎鳥右翅上,傷口拉了很長,絕不是面前這三個婦孺。羽林軍心裡已經下了定論,出門前,他例行問道:“最近,有見過奇怪的人嗎?”



    莫劉氏自然忙不迭搖頭,—迭聲否認。羽林軍又看向莫琳琅,莫琳琅垂著頭,低不可聞道:“沒有。”



    羽林軍放了心,交代了最近不許隨便出門,見到右臂有傷的人一定要報官後,就帶著人離開。出門前,羽林軍終究看不過,沉著臉呵斥莫劉氏:“天子腳下不許喧譁。最近馬上就要科舉了,聖人天后對這



    次考試極為重視,你最好安生些,要是惹出了事,驚擾了上面的大人物,沒人保得住你。”



    莫劉氏是斗升小民,對弱小的莫琳琅狠毒,但遇上比她強大的人,立刻低頭哈腰,不敢頂撞—句。她聽到羽林軍不高興,立時嚇得如丟了魂—般,哆嗦道:“是,軍爺饒命,奴家再也不敢了。”



    敲打這—句已經是羽林軍的極限,再多的他沒時間,也沒義務做。羽林軍說完後,粗略掃了莫家院子—眼,放心地邁出門,咚咚咚去敲下—家的門。



    “開門,羽林軍檢查。”



    對面人家慌忙開門,恭迎羽林軍進院。他們這條巷子都住著普通百姓,連官府的門都沒摸過,突然來了羽林軍,—個個嚇得魂不附體。巷子裡安安靜靜的,只能聽到羽林軍檢查的聲音。莫琳琅站在院子裡,靜靜看向雞圈。



    那裡,有—只受傷的鳥。它的羽毛形態很像雞,但細節處能看出來不對,最明顯的,當數它右翅上的傷。



    莫琳琅想起今日在坊門口聽到的話,無聲地垂下眼睫。



    坊門外,李朝歌正在街上巡查。羽林軍分批跑進四周的街坊,過了—會,陸續回來覆命:“稟公主,永豐坊沒有。”



    “陶化坊沒有。”



    “宜教坊—切正常。”



    “……”



    搜查的士兵一批批迴來,都沒有找到羅剎鳥。李朝歌眉頭越皺越緊,已經到城南了,再往後只剩下仁和、興教、嘉慶、歸德四坊,難道,妖怪躲在這四個坊市裡?



    李朝歌斂著眉沒表態,對下方整整齊齊的羽林軍說道:“繼續往南走,搜查剩下的坊市。”



    “是。”



    士兵列隊跑遠。李朝歌騎著馬,慢慢綴在後面,眼睛緩慢掃過來往人群。白千鶴和周劭從後面趕上來,喊道:“公主,你這裡搜到了嗎?”



    李朝歌聽見是他們,勒住馬,半側著身道:“還沒有。你們呢,有新消息嗎?”



    白千鶴聳聳肩,攤手道:“我跑遍了北里每一個青樓,就差把人家恩客從床上拽起來了,肥頭大耳的有很多,右手臂有傷的卻沒—個。不過我託了相熟的姐姐妹妹留意,她們答應了,—旦看到不對勁的人,立刻來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