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釀百香果 作品
第 46 節 疼惜
我計劃早上先去 kevin 那裡取了照片，然後回養母家過週末。
到了 kevin 的工作室，今天化妝師跟造型師竟然都沒在，只有 kevin。
我對他印象不是很好，只想取完照片早點離開。
可是 kevin 說，精修完的效果最好挨張檢查一下，於是我被他按在電腦旁邊挨張查看照片。
kevin 站在我身後，時不時對照片點評幾句:「我覺得紀小姐除了適合白色款，大膽的紅色也很配，你看這張，是不是十分有誘惑力？任哪個男人看了都會血脈賁張。」
說話的時候，kevin 的臉與我的近在咫尺，他的手放在椅背，卻時不時抬起，觸碰到我的肩膀。
我很不適地想要躲開，他卻如影隨形。
我騰地站起來:「kevin 老師，我覺得照片都很好，我直接拿走就好了，不用看了。」
kevin 依舊保持著斯文的微笑:「紀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能跟你吃頓飯？」
「不好意思，恐怕不太方便。」
「哦……」kevin 意味深長地一嘆，「紀小姐的樣貌身材拍在私房照裡固然美麗，可是如果被人跟拍，可就不那麼賞心悅目了。」
「嗯？」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跟拍啊？」
「自然是關於紀小姐的偷拍。」kevin 悠閒地擺弄著手上的戒指。
我自然地嗅到一股危險的味道。
平日裡我一向克己，應該沒有什麼能被人抓在手裡的把柄。
可是，如果跟紀衍有關呢？
會不會有人想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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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能不能告訴我是關於什麼的偷拍？」
kevin 轉身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們這一行，有規矩，就像我不能把紀小姐的私房照拿給別人看一樣，拿人錢財偷拍這種事，更是要守規矩。」
「是你偷拍的嗎？不然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呵，自然不是我，我只拍女人的私房照。是我一個朋友拍的，他喝醉酒不小心說漏了嘴，我在他的相機裡看到了紀小姐。」
「還有誰？」我迫切地想知道照片裡是不是還有紀衍。
「這個……紀小姐，你這樣就讓我很為難了……」
「你怎樣才能告訴我？」
kevin 撓了幾下下巴:「喝醉酒的情況下？」
莫不是已經醉了，剛才還很收斂的 kevin，此時看向我的眼神已經赤裸裸了。
「我請你吃飯吧。」
「紀小姐真是爽快人，那吃完飯，能不能幹點別的？」
「那要看你給我什麼信息了。」我拋給他一個媚眼。
吃飯的時候，kevin 又多次藉機揩油，為了弄明白這件事，我只能半推半就。
「想不到，紀小姐竟然與如今大火的明星紀衍有親密關係……」kevin 壞笑著說，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我的反應。
「看來偷拍的照片裡有紀衍。」
kevin 不置可否，表示我猜對了。
「你們都姓紀，該不會是親兄妹吧？如果是這樣……事情就有意思了。」
我雲淡風輕地回答:「只是恰巧都姓紀而已。」
「不知道紀衍那方面厲不厲害啊？」
「他那方面自然厲害，難道 kevin 想跟他比一下？」我用舌尖輕舔下嘴角，紅酒的浸潤一定讓我的舌頭紅豔柔嫩。
kevin 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不知道紀小姐肯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桌下，我把右腳從鞋裡伸出來，腳尖順著 kevin 的小腿，一路蜿蜒向上。
kevin 的身體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只要紀小姐給我這個機會，自然能領略到我的本事。」此刻 kevin 已經毫不掩飾他的慾望。
我曼妙起身。
kevin 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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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賓館，他立馬把我壓在門上，就要來吻我的唇。
「先給我看照片。」我冷靜地說。
kevin 知道我不見兔子不撒鷹，拿出手機翻出他翻拍的照片。
照片裡，模糊的光線下，紀衍親吻著我的手，深情地望著我。
另一張照片裡，我與他抱在一起。
——是那天吃西餐的照片！
那天我跟紀衍的相遇只是個意外，是有人跟蹤我，還是跟蹤他？
kevin 有些不耐煩，他奪過我手裡的手機。
「照片已經看過了，現在我們是不是要開始正事了？」
他飢渴地又要來吻我。
我的手指壓在唇上:「不要這裡。」
他識趣地將頭低下，找到我的鎖骨。
「呃……是誰……偷拍……嗯……拍我？」我一邊半推半就，一邊問他。
「一個開法拉利的女人……你真的好香啊，第一次見你我就忘不了你了……」他含混不清地回我。
我將衣領向下解了解，kevin 迫不及待地向下追隨。
不多久，懷裡的人力氣逐漸變小，他的臉漲紅，疑惑地看著我，身體無力地向下滑去。
最後昏倒在地上。
「kevin，你好像真的醉了。」
我拍了拍他的臉，確認他完全睡著，才起身去浴室洗了澡，離開賓館。
路上我給 kevin 發了條微信:「kevin，今天你好像狀態不太好，希望下次有機會見識你的本事。」
我倚在車窗不自覺笑了，這是我在網上看到的一個方法，將讓血壓升高的迷藥抹在胸前，對方最後會無助地倒下。
不過，他今天佔了我那麼多便宜，也夠本了。
24
回到紀家，已經是下午了。
今天紀衍在家，他站在我的臥室門口，不滿地問:「怎麼現在才回來？」
「路上有點事耽擱了。」
「你手裡拿的什麼？」他盯著我手裡精緻的袋子。
「哦，在一個攝影室拍的工作照。」
「給我看看。」
我將袋子放進抽屜，「沒什麼好看的。今晚要和孟冉家一起吃飯嗎？沒想到進度這麼快，看來媽對孟小姐很滿意。」
「要去你們去，我不去！」
「你不喜歡……孟小姐嗎？」我看著紀衍的眼睛。
他邁腿走進來，躺到我的床上，翻著白眼:「都是成年人，同樣的話讓我說幾遍？我喜歡誰你不知道嗎？」
「好弟弟，別任性，爸媽既然選擇孟小姐，自然有他們的考慮……」
「我這輩子一定要娶自己喜歡的女人，你那套教育小學生的道理不要拿來對我說教！今晚讓我去也可以，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我喜歡你。你說，我去好，還是不去好？」
紀衍挑釁地看著我。
如果是以往的相親對象，紀衍這個態度我已經見怪不怪。
可是這個孟冉不同，她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就得到了養母的完全認可，說明她要麼背景厲害，要麼手段了得。
而且，今天從 kevin 那裡得到的消息，也讓我毛骨悚然，不管她最初想要偷拍誰，都說明她對紀衍志在必得，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我去找媽聊聊天。」
紀衍並不搭理我，他甚至已經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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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母正在鏡子前試穿著衣服，似乎每一件漂亮得體的衣服，都配不上她此刻的心情。
「媽，您的身材真好，每件裙子都被您穿得這麼好看，我都看花眼了。」我乖巧地奉承道。
養母喜滋滋地笑著:「小溪打小嘴就甜。」
「我說的是實話嘛！媽，今晚我們去哪裡吃飯？」
「定的是凱賓斯基的包間。」
「孟小姐大方得體，一看就不是一般家庭出身吧……」
「可不是嗎？她爺爺是軍區幹部，官大著呢！她爸爸是咱們市最大的地產開發商，咱們兩家要是結了親家啊，哈哈……」養母的嘴角已經快要咧到耳朵了。
「這麼好的條件啊！她跟紀衍最近相處得怎麼樣啊？我看兩家這就要見面，是不是好事將近啊？」
「唉……這個事我正要找你說說呢！」養母放下手裡的裙子，坐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像普通母女嘮家常一樣。
「咱們家論背景跟孟家肯定沒的比，可是你弟弟現在也算是個明星了，長得吧，又恰好對了孟冉的胃口。孟冉說了，她就喜歡紀衍，等她嫁過來，她父親會把手裡的資源盡數傾斜給咱們家。」
「喲，看來孟小姐對紀衍情根深種啊！」
「可不是嗎？要不紀衍一直給孟冉甩臉子，人家還一如既往地熱情。可是吧……」養母露出了難色。
「怎麼了？」
「之前吧，紀衍耍點脾氣也就算了，好在孟冉能包容。可是今晚就要見孟冉家人了，他要是還是那個德行，不但親家沒的做，咱們家還會把孟家徹底得罪了……所以，小溪，你幫媽勸勸他， 媽不求他今晚表現多長臉，別當面把婚事吹了，我就燒高香了！」
我還在猶豫，養母的手在我的手上慈愛地拍了拍:「這件事一定答應媽，幫媽辦妥哈，等紀衍的婚事定下來，我就開始張羅你的終身大事。」
「媽……這件事可能真不是太好辦，你知道，紀衍的脾氣一上來，我也不一定有辦法。」
「小溪，媽沒怎麼求過你。但這件事你一定要幫媽辦妥，這是關係到咱們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啊！不論你用什麼辦法，今晚一定要讓紀衍穩住啊！現在時間還很充裕，快去跟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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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真的很難辦，可是不難辦，養母又怎麼會交給我呢？
紀衍不喜歡孟冉，我現在也對孟冉心存芥蒂，卻要盡力撮合他們兩個。
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心事重重地回了臥室，沒注意之前躺著的紀衍此刻站在那裡，眼神裡有些東西晦暗不明。
「怎麼了？」
「姐姐，沒想到你竟然拍這種照片。」紀衍晃了晃手裡的相冊，展露在外面那張，赫然是 kevin 幫我擺拍最久的一張，凹凸有致、烈焰紅唇……
「誰讓你偷看我的東西的？」我上前幾步想要搶回來。
可是紀衍哪裡肯給我，他把相冊舉過頭頂，像逗小動物一樣讓我頻頻跳起來又夠不到。
我停下來，露出乞求的眼神:「好弟弟，還給姐姐。」
「不給，我還沒看夠呢！」他覺得我搶不過，乾脆重新坐到床邊，認真翻看起來。
我趁他不注意，又撲到他面前，想要趁其不備搶過來。
卻沒承想，用力過猛，眼看兩個人的頭就要碰撞到一起，紀衍一把將我的頭拉進胸膛，又一翻身，將我壓在了床上。
我的大腦嚇得當機，一時有些蒙。
「姐姐，這個時候不要引誘我。」紀衍緊緊盯著身下的我，喑啞著嗓音。
「紀衍，那是私房照，你不能看。」
「姐姐準備給誰看的？」
「誰也不給，我自己留著做紀念的。」
「姐姐，你那裡好大。」
「與你無關！」
「現在被我壓著呢！」
我老臉一紅，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紀衍的眼神變得溫柔，原本就多情的眼眸此刻因為動情，溼漉漉的。
原本慌張的我，沉醉在這漂亮又專情的目光中。
紀衍抬起手，用右手拇指將我落在額前的碎髮輕輕撥到耳後。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回望著他。
他輕輕一笑，又拿手勾了下我的鼻尖。
我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紀衍微愣，右手移到我的嘴角，一下一下，輕揉著我微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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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留戀溫柔的愛撫？
我好想時間就這樣靜止。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空氣流動中，只有我們兩個人。
紀衍已經情動，他的眼尾開始微微泛紅。
手下的摩挲，每一下都讓我的心跳加快。
他輕俯下身，就要吻下來……
我將臉一偏，躲開他的吻，卻又伸手將他摟進懷裡。
我將嘴唇貼到他的耳邊，齧咬著他的耳垂:「紀衍，今晚吃飯聽姐姐的，好不好？」
我知道我的聲音是紀衍拒絕不了的，他的身體明顯一頓。
卻遲遲不回答我。
我輕掃到他的耳廓，紀衍隱忍著，哼了一聲。
「答應我。」我執拗地追問。
「嗯……」紀衍的聲音淹沒在嚴絲合縫的懷抱中。
養母讓我無論用什麼辦法今晚一定要穩住紀衍，不知道我的辦法會不會讓她瘋掉。
紀衍果然聽我的。
晚上的會餐非常隆重正式，孟家的態度很明確:只要孟冉喜歡，只要紀衍能對孟冉好，無條件支持女兒的決定，並且孟家將奉上可觀的股份作為陪嫁。
在這一刻，我才更加清醒地認識到，孟冉是養父母最好的選擇。
在他們的階層，愛情算什麼？只有利益才是長久的保障。
整個晚宴，孟冉的目光都似水含情地望著紀衍，偶爾也會打量我，我的心裡更加發毛。
紀衍對婚事並不積極，但也沒有明確反對，這是我告訴他的。今晚不要惹惱孟家，有什麼打算之後再說。
因為孟冉的偷拍讓我意識到，我們不能跟孟家正面剛。可是這一點我無法告訴紀衍。
今晚的紀衍有些心不在焉，偶爾心事重重地看向我。
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用手掐他，讓他不要太失態。
28
孟父問:「這位是？」
養母客氣地介紹道:「這是我的養女紀小溪，比紀衍大兩歲。」
孟父禮貌地笑笑，整晚的話題就再也與我無關。
我已經習慣這種情形了——時不時地，不得不出席一些根本不需要我的場合，因為我是名義上的女兒。
孟母提出了一點對紀衍工作的顧慮:「紀衍如今非常有名氣，但是作為明星不得不接觸娛樂圈一些不太好的東西，莫不如早點回來打點家裡的生意，等成手以後，兩家的產業可能都需要他接手。」
養父母對於未來親家的提議非常感興趣，但是紀衍不願回來這件事，他們也心知肚明，因此一半歡喜一半憂。
但是孟冉只用一句話就幫紀家、幫紀衍解了圍:「我就喜歡這樣的紀衍，你們不要想著把他變成我不喜歡的樣子。」
孟家父母一看女兒撒嬌，立馬服軟:「只要冉冉喜歡就好。」
孟冉如此護夫，養母對她更加喜愛。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結束，我終於可以喘口氣。
不過我們臨走的時候，孟冉叫住養母單獨說了幾句話，養母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洗漱完想要睡覺，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我感覺好累。
可是我剛吹完頭髮，紀衍就過來敲門。
我疑惑地打開門，紀衍根本不給我任何反應時間，他哐地一下關上門，高大的身軀逼著我後退，幾步把我抵在桌角。
「怎麼還不睡？」我笑著問。
「紀小溪，我們到底算什麼關係？」他眼中噴射著怒火與冷厲。
「我們？我們是姐弟啊！」
「那下午的時候算什麼？！那是姐弟應該乾的事嗎？」
「紀衍，下午的時候是你壓在我身上，不是我要求的！」
「可是，你明明……」紀衍直視著我，想要極力證明下午的時候不是他一個人一廂情願。
「你誤會了！」我斬釘截鐵地告訴他。
「你故意的，你故意那樣，騙我晚上配合你們的表演！紀小溪，我真是看錯你了，我一個演員都比不上你的演技！」
紀衍連連後退，腳步都有些踉蹌。
「我真是看錯你了！」這是他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29
看錯就看錯吧！
早點看清，比遲了好。
我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法給他帶來幾世的榮華富貴。我只是一個被人收養的小女孩，我什麼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紀衍就離開了家，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苦笑一下，也準備吃了早飯就回去了。現在每次回紀家別墅，總給我一種完成任務的壓迫感。
「媽，我一會兒就回我那裡了，改天再回來看你們。」
養父疑惑地問:「怎麼每次回來都這麼著急回去？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嗎？」
「嗯……最近考評還挺多的。」
「小溪，吃完飯，到臥室來一趟，媽跟你說點體己話。」養母開口。
「哦，好。」
吃完飯，我小心地敲開養母的臥室門。
「媽？」
養母親熱地拉過我的手:「咱們母女倆好久沒說說體己話了，最近家裡事情太多了，你不怪媽媽冷落了你吧？」
「怎麼會？爸媽對我一直像親生女兒一樣好啊！我很知足的！」
「這丫頭，就是懂事，讓我跟你爸省心。」
我傻白甜一樣「嘿嘿」笑著。
「小溪啊，你都畢業兩年多了，在外邊談男朋友了嗎？」
「啊？沒有啊！」養母的問題令我覺得很是突然。
「別不好意思跟媽說，跟媽說實話！」
「媽，真沒有。」
「你年齡也不小了，該談了，媽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嫁給你爸了。」
「不著急的，我還想好好工作幾年再說，現在還沒想這件事呢！」
「那怎麼不著急？你今年 25，是最好的年紀，身邊就沒有看上的小夥子？」
「沒有。」
養母嘆了一口氣:「你如果沒有中意的，媽幫你張羅張羅？」
30
養母平日裡單獨找我聊天都是關於紀衍的事。
今天突然關心起我的終身大事，不得不讓我感到詫異。
「媽，怎麼這麼著急把我嫁出去啊？我不想那麼早戀愛結婚。」我撒嬌地晃著她的胳膊說。
「那可不行！」養母一下站起來，冷硬地說。
她的態度嚇了我一跳，她自己也立馬意識到有些失態。
「咳，媽不是這個意思，媽就是覺得你弟弟比你小了兩歲，如今都在談婚論嫁了，你是姐姐，自然應該先安排你的婚事，否則叫外人看了，還以為咱們紀家怎麼冷落了你呢！」
「怎麼會？媽，你跟爸對我好著呢！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自己記得這份恩情就可以。」
養母嘆了一口氣:「小溪啊，紀衍的訂婚大概定在今年年底。對小冉這個女孩呢，我跟你爸是非常滿意。可是昨晚她單獨找我說，想在這之前看到你這個大姐先找到幸福，這樣她跟紀衍才能心安理得地結婚。」
我不禁笑了:「媽，這是什麼邏輯啊？敢情我要是不結婚，孟小姐就不跟紀衍訂婚了嗎？」
養母露出無奈的表情:「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可是我結不結婚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小溪，現在只有咱們母女倆，媽就不跟你藏著掖著了。紀衍這些年在你身上的心思，我跟你爸都看在眼裡。我們就想，紀衍不懂事，你可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干涉。所幸你沒有讓我們失望，一直沒出什麼大事。可能小冉是個敏感的孩子吧，她察覺到紀衍的心思了，這讓媽很為難啊！」
「媽，我不想就為了孟小姐單方面的顧慮，隨便隨便找個人倉促地結婚，這是我一輩的大事。她要是顧慮我跟紀衍的關係，大不了我以後就不回來了，也不跟紀衍聯繫了。」
我有些氣結。
就因為看不慣，就可以隨便干涉別人的終身大事嗎？
可是養母也沒有輕易讓步:「小溪！這些年，我跟你爸吃的用的，哪裡虧待過你？你口口聲聲說要報答我跟你爸的恩情，可是到了事情了，你哪裡有一點報答的自覺？」
「媽，您讓我當牛做馬報答都沒有問題，可是這是我的婚姻大事啊！」
養母一甩手:「我不要你當牛做馬，我只希望你在年底之前找個喜歡的人結婚，這有什麼難嗎？我又沒有把你不喜歡的男人強塞給你！」
養母站起身往外走。
我依舊不死心地苦苦哀求:「媽……」
養母頭都沒回，只微偏了臉。
「紀衍訂婚之前，你要是不能結婚，就別叫我媽了。」
31
如今正是盛夏，我卻覺得通體冰涼。
無論如何我都沒想到，紀衍跟孟冉的婚姻，會把我牽扯進去。
我發了好幾天的燒，請假在公寓裡躺了好幾天。
範詩詩實習下班後來看我，心疼地問:「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我苦笑一下:「感覺像死了一遭似的呢！」
「不準胡說八道！」
「詩詩，你爸媽會強迫你結婚嗎？」
「哈哈，怎麼會？他們拿我束手無策的好吧！就像我現在這把年紀還不切實際地追星，他們每回只能無奈地搖頭，該給生活費的時候一點也不耽誤。」
「真好，被爸爸媽媽疼的感覺真好。」
我拼命討好養父養母，做他們的傀儡，成為他們管教紀衍的工具，求的也只不過是他們的疼愛啊！
紀衍從不明白我為什麼對養父母言聽計從。
因為他不懂一個被收養的女兒，隨時可能被拋棄的危機感。
儘管我已經成年，已經工作，可是對母愛的需求，可能會伴隨我一生吧！
「詩詩，你不是在電視臺實習嗎？你們記者肯定有自己的眼線吧？」
「嗯，有一些，不過我是財經類的記者，不是娛樂版塊的，所以我們組的眼線可沒有狗仔隊那麼神通廣大。怎麼了？」
「知道孟氏地產吧？」
「當然知道，咱們市最大的地產開發商，我們組給孟氏做過幾期訪談。」
「他有個女兒，叫孟冉。」
「這個有所耳聞。」
「我聽到一些消息，說孟冉年底就要與你的偶像紀衍訂婚了。」
「什麼？！怎麼可能？！」範詩詩騰地站起來。
「是真的。」
「可是我的衍衍才 23 歲，還是那麼清純的一個大男孩！」範詩詩依舊不敢相信，「你的消息靠譜嗎？」
「靠譜。」
「我不要！我不同意！他怎麼可以這樣？他還沒回過我的信呢！」
「詩詩，我與那個孟冉有一些過節，你幫我查一下她，可以嗎？」
「這個不用你說，我一定把她查得底朝天！」
我輕輕抓住詩詩的手:「詩詩，這件事情對我非常重要，答應我，查到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你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因為這個女人你可能對付不了。」
「好，我到時來找你商議。」
32
燒退以後，我就回去上班了，畢竟沒人疼的孩子，要自己學會堅強。
幾天以後，範詩詩帶著蒐集的情報來找我，果然不負所望。
「孟冉，女，26 歲，孟氏地產唯一千金。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由其父親一手安排去了英國一所野雞大學讀書，三年後畢業。在英國期間，這個女人私生活就非常不檢點，據說是出了名的浪蕩，甚至跟一個黑人男友曾經直播床事，被當地警方逮捕，其父親出錢擺平這件事，然後強制她回國。回國後，這個女的依舊不老實，不久就勾搭上地下黑幫大哥，兩人狼狽為奸好幾年，後來跟下邊一個小弟偷情，被黑幫老大發現，差點打死，賠了黑幫老大幾百萬分手費，這件事才告一段落。」
「怎麼這麼亂，比我想的還要過火。」
「小溪，這樣的女人，真的要跟紀衍訂婚嗎？我還是不敢相信。」
「你怎麼查到這麼多消息的？」
「這個女的平日行事太過張揚，不知道避諱，也得罪了不少人，黑料一查一大把。」
「除了私生活，有沒有違法犯罪方面的記錄？」
「有關於她違法犯罪的傳聞，但是她家裡勢力太大，正規備案的沒有。」
「比如呢？」
「比如她好像因為爭風吃醋，把一個女人的眼弄瞎了，但是這個女人，我暫時還沒有找到。另外，她之前跟的那個黑幫大哥，去年因為販賣毒品進去了，不知道她參沒參與進去。」
「好詩詩，你查到的這些，不僅能救了你的偶像，也救了我。關於她可能的犯罪情況，繼續查，看能不能找到那個被她弄瞎的女人。」
孟冉，別再逼我，否則我就先下手為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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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許久沒有回紀家，紀衍也很久沒來找我了。
沒想到這天，養母親自到學校來找我了。
咖啡廳裡，養母似是很是為難:「小溪，之前媽的態度不好，你不要生媽的氣。媽也是急糊塗了。如果小冉嫁到咱們家，能帶來孟家 20% 的股份，就趕得上爸媽一輩子奮鬥的產業了。小冉又通情達理，年輕漂亮，媽不想錯過這麼好的兒媳婦。」
「媽，紀衍現在做演員，收入不菲，您為什麼非要貪圖孟家的錢呢？」
「紀衍如今確實很火，但是演員這個行業，吃的是年輕飯，粉絲捧你的時候，你是神，粉絲不喜歡你了，你什麼都不是。媽不想將來看到紀衍大起大落，媽只想他能順順遂遂的，少經歷些磨難。如今孟家是他最好的選擇！」
「媽，那我呢？」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直面養母。我想知道，我的位置究竟在什麼角落。
「小溪，媽說過，等你結婚，一定會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難道這還不夠意思嗎？」
我笑了，我的笑像一片荒野。
「我知道了。結婚的事，我再考慮考慮。」
畢竟不是親媽，何況親媽生下我就把我拋棄在福利院。養母做到這個程度，已經仁至義盡了。這些年他們沒有虧待過我，是我太貪心了，以為乖一點，他們會把我當作親生女兒對待。
紀小溪，你太傻，太貪了。
34
下午下班的時候，天上下起濛濛細雨，我站在教學樓前有點不知所措。
忽然，有一方帷幕遮擋在頭頂，我不解地轉頭看去。
項老師溫柔地一笑:「紀老師，沒帶傘嗎？」
我勉強回以一笑。
「走吧，我送你。」
我坐上了項老師的車，快到小區時，我突然想起來家裡沒什麼菜了，就叫住項老師:「項老師，麻煩在前面的超市停一下，我要下去買些菜。」
因為離家不遠，我本想讓項老師先走，他卻堅持陪我去買菜。
「就讓我這個護花使者做完唄！」他眨眨眼，唇角上揚。
我發現項老師笑起來，雖然不像紀衍如同春日的太陽那樣感染人，但是溫溫柔柔的，讓人很舒服。
買完菜，項老師又送我上樓。
站在門前，他倒是有些拘謹了，好像不知道接下來怎麼做一樣。
平時做事有條不紊、胸有成竹的項老師，此刻倒像是個想要糖果的小學生一樣，怯生生的。
我撲哧一聲笑了。
「怎麼了？」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項老師，進來吧，我做飯給你吃。」
「哦，好，好。」
35
「項老師，你先坐著看會兒電視，桌子上有水果，飯菜一會兒好。」我係了圍裙去廚房。
「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我家廚房太小，兩個人轉不開。」
等我把兩菜一湯端上桌子的時候，項老師的眼睛都亮了:「這些都是你做的？」
「呵呵，難不成是你做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看起來像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似的，沒想到廚藝這麼好。」
「我哪裡像什麼小姐了，快吃吧！」
一頓飯吃得融洽和諧，飯後，項老師非要幫我刷碗，我爭不過他，倒覺得很不好意思。
等他收拾完廚房出來，又變成那個要糖吃的拘謹小孩了。
「那，紀老師，我先回去了。」
「嗯，好，我送你下樓。」
「好。」
此時外面的雨已經停了，空氣格外清明。
我把項老師送走以後，又圍著小區散了一會兒步。
正準備回去，有人叫住了我。
「小溪姐姐。」
我疑惑地回頭。
孟冉，穿著一身清涼短裙，畫著精緻濃豔的妝，站在我身後，打量我。
「孟小姐。」我禮貌地點頭。
想不到，她找上我了，看來是個沉不住氣的女人，明明有養母壓著我，她坐享其成就可以了，偏偏非要自己上門。
「小溪姐姐的日子過得很舒服啊！在家裡有紀衍陪著，紀衍進劇組，還有這麼標緻的哥哥上門服務。」
這麼惡毒的話，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很難想象是從一個女孩子嘴裡說出的。
不過知道她的黑歷史以後，她此刻的言行並不令人驚奇了。
「孟小姐真會開玩笑，紀衍是我弟弟，剛才那位是我同事，你可能全都弄錯關係了。」
「哦，是嗎？」孟冉一挑眉，「我倒希望是我弄錯了呢！那為了自證清白，小溪姐姐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
「呵呵，這件事情，我也正想請教一下孟小姐，你跟紀衍談婚論嫁，為什麼非要讓我先結婚，這是什麼邏輯？」
「因為我眼裡容不下沙子。」
「首先我不是沙子，其次孟小姐也知道，紀衍是演員，他的粉絲千千萬，莫非你要一個一個都清除掉？」
「當然不是，我只清除我認為礙眼的。」
「孟小姐，你覺得你用這種態度對待未來大姑姐，合適嗎？」
「你只是個養女，不是嗎？」孟冉好笑地看著我。
「嗯，也對。那我要是不結婚，孟小姐要怎麼對我？」
「如果小溪姐姐一意孤行，我自然會讓你見識到我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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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給紀衍打電話發微信他都不回我，應該還在生我的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想要聯繫他，但是就想聽聽他的聲音，聽他撒嬌地喊「姐姐」。
詩詩找到了那個被孟冉弄瞎的女孩，她現在在做盲人按摩，有一個穩定的男朋友。她說她害怕了，現在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不會出來指證孟冉。
那天我給養母打電話。
「媽，孟冉對紀家真的這麼重要嗎？」
養母毫不猶豫地說:「是。」
「媽，如果我不答應結婚，您是不是就不認我了？」
電話那頭的養母不說話。
「我知道了……」
週六晚上，我在浴缸裡泡了很久，喝了很多紅酒，等披上睡裙才發現腿都有些軟了。
鬼使神差地，我撥通了項老師的電話:「項老師，你能來陪陪我嗎？」
等項老師趕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桌上擺好了燭光與紅酒。
「項老師，我心情不好，你能陪我喝一杯嗎？」
「小溪，你怎麼喝這麼多酒？」項老師幾步跨過來，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
「你陪我喝好不好？」我在他的耳邊輕輕說。
項老師抓住我的手突然一緊，但還是把我扶回了椅子上。
「小溪，你已經喝很多了。」
「可是還不夠！」我拼命搖頭。
我現在還清醒得很。我不想這麼清醒，我就想什麼都不想地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可是我好累啊……
我輕輕託著下巴，笑嘻嘻地看著項老師:「項奕銘，這麼看，你還挺帥的。」
項老師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扯了扯衣領，端起桌上的紅酒杯一飲而盡:「小溪，你喝多了……」
「噓。」我將白皙的食指觸到他的唇邊，阻擋住他要說的話，又沿著他的唇線，滑到他的嘴角，抹去他唇角沾染的一滴紅酒。
徐徐地，我將食指放到嘴邊，將那滴紅酒吸吮進嘴裡。
「小溪，你……」項老師緊張起來。
我用舌尖舔了舔嘴角:「項奕銘，好甜。」
37
項老師明顯坐不住了，他著急地站起身:「小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把你家人電話告訴我，我給他們打電話。」
「我沒有家人了，他們不要我了。」我笑得沒心沒肺。
「你弟弟呢？他應該很關心你的。」
「他也不管我了，他要迎娶白富美咯！」我又端起酒杯猛灌一口。
「小溪，別再喝了！」
項老師伸手來奪我的酒杯，我偏不給他，嬉笑著與他拉鋸。
同時，我睡衣的領口微敞。
但是項奕銘慌忙將臉偏轉向一側。
「嘻嘻，項奕銘，你怎麼臉紅了？」我呵呵地捂嘴笑。
我不再逗他，無力地滑落回座位。他也坐了回去。
「項奕銘，我美不美？」
「嗯。」他紅著臉點頭。
我倏地將臉湊近他:「那你娶我好不好？」
項奕銘猛地抬起頭，將我的話消化了半天，才鄭重開口:「小溪，我是真心喜歡你，也想好好追求你，但是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談論這個問題。等你酒醒了，我們再好好聊一聊行嗎？」
「不好！我現在就要你回答！你如果答應娶我，我現在就把自己給你！」我執拗地說。
「小溪，你醉了。」項奕銘抓起沙發上一件薄毯，圍在我身上，「不論發生了什麼事，別這麼作踐自己。」
「你別碰我！」我聲嘶力竭地吶喊，「為什麼單單隻有你擔心我？你知不知道我想利用你啊？天下的正人君子難道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嗎？你答應我，我就真的給你的啊！你們男人不是最喜歡我這樣的身體嗎？」
「小溪……」項奕銘還想說些什麼。
「滾！」我使出渾身的力氣將他推出門外，而後虛脫地順著門坐到地板上，抱著雙膝哭泣。
38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正蜷縮在門邊，身上皺皺巴巴地裹著昨晚項奕銘給我披上的毯子。
太嘲諷了。
我坐在陽臺的吊籃藤椅裡，一坐就是一整天。
週一早上，我又穿戴得整整齊齊，化上淡淡的妝去了學校。
我敲開校長辦公室的門，遞交了辭呈。
我這樣的人，不配當老師。
項奕銘站在校長辦公室外，擔心地問:「紀老師，你……」
我攏了攏被微風拂動的頭髮，笑著說:「項老師，我已經不是老師啦。昨晚我有些失態，還請你忘記吧！」
「可是小溪……」
「項老師再見，祝你幸福。」我朝身後擺擺手，瀟灑地向前走去。
到了 kevin 的工作室，今天化妝師跟造型師竟然都沒在，只有 kevin。
我對他印象不是很好，只想取完照片早點離開。
可是 kevin 說，精修完的效果最好挨張檢查一下，於是我被他按在電腦旁邊挨張查看照片。
kevin 站在我身後，時不時對照片點評幾句:「我覺得紀小姐除了適合白色款，大膽的紅色也很配，你看這張，是不是十分有誘惑力？任哪個男人看了都會血脈賁張。」
說話的時候，kevin 的臉與我的近在咫尺，他的手放在椅背，卻時不時抬起，觸碰到我的肩膀。
我很不適地想要躲開，他卻如影隨形。
我騰地站起來:「kevin 老師，我覺得照片都很好，我直接拿走就好了，不用看了。」
kevin 依舊保持著斯文的微笑:「紀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能跟你吃頓飯？」
「不好意思，恐怕不太方便。」
「哦……」kevin 意味深長地一嘆，「紀小姐的樣貌身材拍在私房照裡固然美麗，可是如果被人跟拍，可就不那麼賞心悅目了。」
「嗯？」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跟拍啊？」
「自然是關於紀小姐的偷拍。」kevin 悠閒地擺弄著手上的戒指。
我自然地嗅到一股危險的味道。
平日裡我一向克己，應該沒有什麼能被人抓在手裡的把柄。
可是，如果跟紀衍有關呢？
會不會有人想整他？
22
「kevin，能不能告訴我是關於什麼的偷拍？」
kevin 轉身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們這一行，有規矩，就像我不能把紀小姐的私房照拿給別人看一樣，拿人錢財偷拍這種事，更是要守規矩。」
「是你偷拍的嗎？不然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呵，自然不是我，我只拍女人的私房照。是我一個朋友拍的，他喝醉酒不小心說漏了嘴，我在他的相機裡看到了紀小姐。」
「還有誰？」我迫切地想知道照片裡是不是還有紀衍。
「這個……紀小姐，你這樣就讓我很為難了……」
「你怎樣才能告訴我？」
kevin 撓了幾下下巴:「喝醉酒的情況下？」
莫不是已經醉了，剛才還很收斂的 kevin，此時看向我的眼神已經赤裸裸了。
「我請你吃飯吧。」
「紀小姐真是爽快人，那吃完飯，能不能幹點別的？」
「那要看你給我什麼信息了。」我拋給他一個媚眼。
吃飯的時候，kevin 又多次藉機揩油，為了弄明白這件事，我只能半推半就。
「想不到，紀小姐竟然與如今大火的明星紀衍有親密關係……」kevin 壞笑著說，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我的反應。
「看來偷拍的照片裡有紀衍。」
kevin 不置可否，表示我猜對了。
「你們都姓紀，該不會是親兄妹吧？如果是這樣……事情就有意思了。」
我雲淡風輕地回答:「只是恰巧都姓紀而已。」
「不知道紀衍那方面厲不厲害啊？」
「他那方面自然厲害，難道 kevin 想跟他比一下？」我用舌尖輕舔下嘴角，紅酒的浸潤一定讓我的舌頭紅豔柔嫩。
kevin 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不知道紀小姐肯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桌下，我把右腳從鞋裡伸出來，腳尖順著 kevin 的小腿，一路蜿蜒向上。
kevin 的身體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只要紀小姐給我這個機會，自然能領略到我的本事。」此刻 kevin 已經毫不掩飾他的慾望。
我曼妙起身。
kevin 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
23
進了賓館，他立馬把我壓在門上，就要來吻我的唇。
「先給我看照片。」我冷靜地說。
kevin 知道我不見兔子不撒鷹，拿出手機翻出他翻拍的照片。
照片裡，模糊的光線下，紀衍親吻著我的手，深情地望著我。
另一張照片裡，我與他抱在一起。
——是那天吃西餐的照片！
那天我跟紀衍的相遇只是個意外，是有人跟蹤我，還是跟蹤他？
kevin 有些不耐煩，他奪過我手裡的手機。
「照片已經看過了，現在我們是不是要開始正事了？」
他飢渴地又要來吻我。
我的手指壓在唇上:「不要這裡。」
他識趣地將頭低下，找到我的鎖骨。
「呃……是誰……偷拍……嗯……拍我？」我一邊半推半就，一邊問他。
「一個開法拉利的女人……你真的好香啊，第一次見你我就忘不了你了……」他含混不清地回我。
我將衣領向下解了解，kevin 迫不及待地向下追隨。
不多久，懷裡的人力氣逐漸變小，他的臉漲紅，疑惑地看著我，身體無力地向下滑去。
最後昏倒在地上。
「kevin，你好像真的醉了。」
我拍了拍他的臉，確認他完全睡著，才起身去浴室洗了澡，離開賓館。
路上我給 kevin 發了條微信:「kevin，今天你好像狀態不太好，希望下次有機會見識你的本事。」
我倚在車窗不自覺笑了，這是我在網上看到的一個方法，將讓血壓升高的迷藥抹在胸前，對方最後會無助地倒下。
不過，他今天佔了我那麼多便宜，也夠本了。
24
回到紀家，已經是下午了。
今天紀衍在家，他站在我的臥室門口，不滿地問:「怎麼現在才回來？」
「路上有點事耽擱了。」
「你手裡拿的什麼？」他盯著我手裡精緻的袋子。
「哦，在一個攝影室拍的工作照。」
「給我看看。」
我將袋子放進抽屜，「沒什麼好看的。今晚要和孟冉家一起吃飯嗎？沒想到進度這麼快，看來媽對孟小姐很滿意。」
「要去你們去，我不去！」
「你不喜歡……孟小姐嗎？」我看著紀衍的眼睛。
他邁腿走進來，躺到我的床上，翻著白眼:「都是成年人，同樣的話讓我說幾遍？我喜歡誰你不知道嗎？」
「好弟弟，別任性，爸媽既然選擇孟小姐，自然有他們的考慮……」
「我這輩子一定要娶自己喜歡的女人，你那套教育小學生的道理不要拿來對我說教！今晚讓我去也可以，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我喜歡你。你說，我去好，還是不去好？」
紀衍挑釁地看著我。
如果是以往的相親對象，紀衍這個態度我已經見怪不怪。
可是這個孟冉不同，她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就得到了養母的完全認可，說明她要麼背景厲害，要麼手段了得。
而且，今天從 kevin 那裡得到的消息，也讓我毛骨悚然，不管她最初想要偷拍誰，都說明她對紀衍志在必得，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我去找媽聊聊天。」
紀衍並不搭理我，他甚至已經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25
養母正在鏡子前試穿著衣服，似乎每一件漂亮得體的衣服，都配不上她此刻的心情。
「媽，您的身材真好，每件裙子都被您穿得這麼好看，我都看花眼了。」我乖巧地奉承道。
養母喜滋滋地笑著:「小溪打小嘴就甜。」
「我說的是實話嘛！媽，今晚我們去哪裡吃飯？」
「定的是凱賓斯基的包間。」
「孟小姐大方得體，一看就不是一般家庭出身吧……」
「可不是嗎？她爺爺是軍區幹部，官大著呢！她爸爸是咱們市最大的地產開發商，咱們兩家要是結了親家啊，哈哈……」養母的嘴角已經快要咧到耳朵了。
「這麼好的條件啊！她跟紀衍最近相處得怎麼樣啊？我看兩家這就要見面，是不是好事將近啊？」
「唉……這個事我正要找你說說呢！」養母放下手裡的裙子，坐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像普通母女嘮家常一樣。
「咱們家論背景跟孟家肯定沒的比，可是你弟弟現在也算是個明星了，長得吧，又恰好對了孟冉的胃口。孟冉說了，她就喜歡紀衍，等她嫁過來，她父親會把手裡的資源盡數傾斜給咱們家。」
「喲，看來孟小姐對紀衍情根深種啊！」
「可不是嗎？要不紀衍一直給孟冉甩臉子，人家還一如既往地熱情。可是吧……」養母露出了難色。
「怎麼了？」
「之前吧，紀衍耍點脾氣也就算了，好在孟冉能包容。可是今晚就要見孟冉家人了，他要是還是那個德行，不但親家沒的做，咱們家還會把孟家徹底得罪了……所以，小溪，你幫媽勸勸他， 媽不求他今晚表現多長臉，別當面把婚事吹了，我就燒高香了！」
我還在猶豫，養母的手在我的手上慈愛地拍了拍:「這件事一定答應媽，幫媽辦妥哈，等紀衍的婚事定下來，我就開始張羅你的終身大事。」
「媽……這件事可能真不是太好辦，你知道，紀衍的脾氣一上來，我也不一定有辦法。」
「小溪，媽沒怎麼求過你。但這件事你一定要幫媽辦妥，這是關係到咱們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啊！不論你用什麼辦法，今晚一定要讓紀衍穩住啊！現在時間還很充裕，快去跟他聊聊。」
26
這件事真的很難辦，可是不難辦，養母又怎麼會交給我呢？
紀衍不喜歡孟冉，我現在也對孟冉心存芥蒂，卻要盡力撮合他們兩個。
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心事重重地回了臥室，沒注意之前躺著的紀衍此刻站在那裡，眼神裡有些東西晦暗不明。
「怎麼了？」
「姐姐，沒想到你竟然拍這種照片。」紀衍晃了晃手裡的相冊，展露在外面那張，赫然是 kevin 幫我擺拍最久的一張，凹凸有致、烈焰紅唇……
「誰讓你偷看我的東西的？」我上前幾步想要搶回來。
可是紀衍哪裡肯給我，他把相冊舉過頭頂，像逗小動物一樣讓我頻頻跳起來又夠不到。
我停下來，露出乞求的眼神:「好弟弟，還給姐姐。」
「不給，我還沒看夠呢！」他覺得我搶不過，乾脆重新坐到床邊，認真翻看起來。
我趁他不注意，又撲到他面前，想要趁其不備搶過來。
卻沒承想，用力過猛，眼看兩個人的頭就要碰撞到一起，紀衍一把將我的頭拉進胸膛，又一翻身，將我壓在了床上。
我的大腦嚇得當機，一時有些蒙。
「姐姐，這個時候不要引誘我。」紀衍緊緊盯著身下的我，喑啞著嗓音。
「紀衍，那是私房照，你不能看。」
「姐姐準備給誰看的？」
「誰也不給，我自己留著做紀念的。」
「姐姐，你那裡好大。」
「與你無關！」
「現在被我壓著呢！」
我老臉一紅，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紀衍的眼神變得溫柔，原本就多情的眼眸此刻因為動情，溼漉漉的。
原本慌張的我，沉醉在這漂亮又專情的目光中。
紀衍抬起手，用右手拇指將我落在額前的碎髮輕輕撥到耳後。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回望著他。
他輕輕一笑，又拿手勾了下我的鼻尖。
我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紀衍微愣，右手移到我的嘴角，一下一下，輕揉著我微翹的唇瓣。
27
誰不留戀溫柔的愛撫？
我好想時間就這樣靜止。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空氣流動中，只有我們兩個人。
紀衍已經情動，他的眼尾開始微微泛紅。
手下的摩挲，每一下都讓我的心跳加快。
他輕俯下身，就要吻下來……
我將臉一偏，躲開他的吻，卻又伸手將他摟進懷裡。
我將嘴唇貼到他的耳邊，齧咬著他的耳垂:「紀衍，今晚吃飯聽姐姐的，好不好？」
我知道我的聲音是紀衍拒絕不了的，他的身體明顯一頓。
卻遲遲不回答我。
我輕掃到他的耳廓，紀衍隱忍著，哼了一聲。
「答應我。」我執拗地追問。
「嗯……」紀衍的聲音淹沒在嚴絲合縫的懷抱中。
養母讓我無論用什麼辦法今晚一定要穩住紀衍，不知道我的辦法會不會讓她瘋掉。
紀衍果然聽我的。
晚上的會餐非常隆重正式，孟家的態度很明確:只要孟冉喜歡，只要紀衍能對孟冉好，無條件支持女兒的決定，並且孟家將奉上可觀的股份作為陪嫁。
在這一刻，我才更加清醒地認識到，孟冉是養父母最好的選擇。
在他們的階層，愛情算什麼？只有利益才是長久的保障。
整個晚宴，孟冉的目光都似水含情地望著紀衍，偶爾也會打量我，我的心裡更加發毛。
紀衍對婚事並不積極，但也沒有明確反對，這是我告訴他的。今晚不要惹惱孟家，有什麼打算之後再說。
因為孟冉的偷拍讓我意識到，我們不能跟孟家正面剛。可是這一點我無法告訴紀衍。
今晚的紀衍有些心不在焉，偶爾心事重重地看向我。
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用手掐他，讓他不要太失態。
28
孟父問:「這位是？」
養母客氣地介紹道:「這是我的養女紀小溪，比紀衍大兩歲。」
孟父禮貌地笑笑，整晚的話題就再也與我無關。
我已經習慣這種情形了——時不時地，不得不出席一些根本不需要我的場合，因為我是名義上的女兒。
孟母提出了一點對紀衍工作的顧慮:「紀衍如今非常有名氣，但是作為明星不得不接觸娛樂圈一些不太好的東西，莫不如早點回來打點家裡的生意，等成手以後，兩家的產業可能都需要他接手。」
養父母對於未來親家的提議非常感興趣，但是紀衍不願回來這件事，他們也心知肚明，因此一半歡喜一半憂。
但是孟冉只用一句話就幫紀家、幫紀衍解了圍:「我就喜歡這樣的紀衍，你們不要想著把他變成我不喜歡的樣子。」
孟家父母一看女兒撒嬌，立馬服軟:「只要冉冉喜歡就好。」
孟冉如此護夫，養母對她更加喜愛。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結束，我終於可以喘口氣。
不過我們臨走的時候，孟冉叫住養母單獨說了幾句話，養母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洗漱完想要睡覺，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我感覺好累。
可是我剛吹完頭髮，紀衍就過來敲門。
我疑惑地打開門，紀衍根本不給我任何反應時間，他哐地一下關上門，高大的身軀逼著我後退，幾步把我抵在桌角。
「怎麼還不睡？」我笑著問。
「紀小溪，我們到底算什麼關係？」他眼中噴射著怒火與冷厲。
「我們？我們是姐弟啊！」
「那下午的時候算什麼？！那是姐弟應該乾的事嗎？」
「紀衍，下午的時候是你壓在我身上，不是我要求的！」
「可是，你明明……」紀衍直視著我，想要極力證明下午的時候不是他一個人一廂情願。
「你誤會了！」我斬釘截鐵地告訴他。
「你故意的，你故意那樣，騙我晚上配合你們的表演！紀小溪，我真是看錯你了，我一個演員都比不上你的演技！」
紀衍連連後退，腳步都有些踉蹌。
「我真是看錯你了！」這是他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29
看錯就看錯吧！
早點看清，比遲了好。
我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法給他帶來幾世的榮華富貴。我只是一個被人收養的小女孩，我什麼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紀衍就離開了家，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苦笑一下，也準備吃了早飯就回去了。現在每次回紀家別墅，總給我一種完成任務的壓迫感。
「媽，我一會兒就回我那裡了，改天再回來看你們。」
養父疑惑地問:「怎麼每次回來都這麼著急回去？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嗎？」
「嗯……最近考評還挺多的。」
「小溪，吃完飯，到臥室來一趟，媽跟你說點體己話。」養母開口。
「哦，好。」
吃完飯，我小心地敲開養母的臥室門。
「媽？」
養母親熱地拉過我的手:「咱們母女倆好久沒說說體己話了，最近家裡事情太多了，你不怪媽媽冷落了你吧？」
「怎麼會？爸媽對我一直像親生女兒一樣好啊！我很知足的！」
「這丫頭，就是懂事，讓我跟你爸省心。」
我傻白甜一樣「嘿嘿」笑著。
「小溪啊，你都畢業兩年多了，在外邊談男朋友了嗎？」
「啊？沒有啊！」養母的問題令我覺得很是突然。
「別不好意思跟媽說，跟媽說實話！」
「媽，真沒有。」
「你年齡也不小了，該談了，媽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嫁給你爸了。」
「不著急的，我還想好好工作幾年再說，現在還沒想這件事呢！」
「那怎麼不著急？你今年 25，是最好的年紀，身邊就沒有看上的小夥子？」
「沒有。」
養母嘆了一口氣:「你如果沒有中意的，媽幫你張羅張羅？」
30
養母平日裡單獨找我聊天都是關於紀衍的事。
今天突然關心起我的終身大事，不得不讓我感到詫異。
「媽，怎麼這麼著急把我嫁出去啊？我不想那麼早戀愛結婚。」我撒嬌地晃著她的胳膊說。
「那可不行！」養母一下站起來，冷硬地說。
她的態度嚇了我一跳，她自己也立馬意識到有些失態。
「咳，媽不是這個意思，媽就是覺得你弟弟比你小了兩歲，如今都在談婚論嫁了，你是姐姐，自然應該先安排你的婚事，否則叫外人看了，還以為咱們紀家怎麼冷落了你呢！」
「怎麼會？媽，你跟爸對我好著呢！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自己記得這份恩情就可以。」
養母嘆了一口氣:「小溪啊，紀衍的訂婚大概定在今年年底。對小冉這個女孩呢，我跟你爸是非常滿意。可是昨晚她單獨找我說，想在這之前看到你這個大姐先找到幸福，這樣她跟紀衍才能心安理得地結婚。」
我不禁笑了:「媽，這是什麼邏輯啊？敢情我要是不結婚，孟小姐就不跟紀衍訂婚了嗎？」
養母露出無奈的表情:「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可是我結不結婚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小溪，現在只有咱們母女倆，媽就不跟你藏著掖著了。紀衍這些年在你身上的心思，我跟你爸都看在眼裡。我們就想，紀衍不懂事，你可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干涉。所幸你沒有讓我們失望，一直沒出什麼大事。可能小冉是個敏感的孩子吧，她察覺到紀衍的心思了，這讓媽很為難啊！」
「媽，我不想就為了孟小姐單方面的顧慮，隨便隨便找個人倉促地結婚，這是我一輩的大事。她要是顧慮我跟紀衍的關係，大不了我以後就不回來了，也不跟紀衍聯繫了。」
我有些氣結。
就因為看不慣，就可以隨便干涉別人的終身大事嗎？
可是養母也沒有輕易讓步:「小溪！這些年，我跟你爸吃的用的，哪裡虧待過你？你口口聲聲說要報答我跟你爸的恩情，可是到了事情了，你哪裡有一點報答的自覺？」
「媽，您讓我當牛做馬報答都沒有問題，可是這是我的婚姻大事啊！」
養母一甩手:「我不要你當牛做馬，我只希望你在年底之前找個喜歡的人結婚，這有什麼難嗎？我又沒有把你不喜歡的男人強塞給你！」
養母站起身往外走。
我依舊不死心地苦苦哀求:「媽……」
養母頭都沒回，只微偏了臉。
「紀衍訂婚之前，你要是不能結婚，就別叫我媽了。」
31
如今正是盛夏，我卻覺得通體冰涼。
無論如何我都沒想到，紀衍跟孟冉的婚姻，會把我牽扯進去。
我發了好幾天的燒，請假在公寓裡躺了好幾天。
範詩詩實習下班後來看我，心疼地問:「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我苦笑一下:「感覺像死了一遭似的呢！」
「不準胡說八道！」
「詩詩，你爸媽會強迫你結婚嗎？」
「哈哈，怎麼會？他們拿我束手無策的好吧！就像我現在這把年紀還不切實際地追星，他們每回只能無奈地搖頭，該給生活費的時候一點也不耽誤。」
「真好，被爸爸媽媽疼的感覺真好。」
我拼命討好養父養母，做他們的傀儡，成為他們管教紀衍的工具，求的也只不過是他們的疼愛啊！
紀衍從不明白我為什麼對養父母言聽計從。
因為他不懂一個被收養的女兒，隨時可能被拋棄的危機感。
儘管我已經成年，已經工作，可是對母愛的需求，可能會伴隨我一生吧！
「詩詩，你不是在電視臺實習嗎？你們記者肯定有自己的眼線吧？」
「嗯，有一些，不過我是財經類的記者，不是娛樂版塊的，所以我們組的眼線可沒有狗仔隊那麼神通廣大。怎麼了？」
「知道孟氏地產吧？」
「當然知道，咱們市最大的地產開發商，我們組給孟氏做過幾期訪談。」
「他有個女兒，叫孟冉。」
「這個有所耳聞。」
「我聽到一些消息，說孟冉年底就要與你的偶像紀衍訂婚了。」
「什麼？！怎麼可能？！」範詩詩騰地站起來。
「是真的。」
「可是我的衍衍才 23 歲，還是那麼清純的一個大男孩！」範詩詩依舊不敢相信，「你的消息靠譜嗎？」
「靠譜。」
「我不要！我不同意！他怎麼可以這樣？他還沒回過我的信呢！」
「詩詩，我與那個孟冉有一些過節，你幫我查一下她，可以嗎？」
「這個不用你說，我一定把她查得底朝天！」
我輕輕抓住詩詩的手:「詩詩，這件事情對我非常重要，答應我，查到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你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因為這個女人你可能對付不了。」
「好，我到時來找你商議。」
32
燒退以後，我就回去上班了，畢竟沒人疼的孩子，要自己學會堅強。
幾天以後，範詩詩帶著蒐集的情報來找我，果然不負所望。
「孟冉，女，26 歲，孟氏地產唯一千金。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由其父親一手安排去了英國一所野雞大學讀書，三年後畢業。在英國期間，這個女人私生活就非常不檢點，據說是出了名的浪蕩，甚至跟一個黑人男友曾經直播床事，被當地警方逮捕，其父親出錢擺平這件事，然後強制她回國。回國後，這個女的依舊不老實，不久就勾搭上地下黑幫大哥，兩人狼狽為奸好幾年，後來跟下邊一個小弟偷情，被黑幫老大發現，差點打死，賠了黑幫老大幾百萬分手費，這件事才告一段落。」
「怎麼這麼亂，比我想的還要過火。」
「小溪，這樣的女人，真的要跟紀衍訂婚嗎？我還是不敢相信。」
「你怎麼查到這麼多消息的？」
「這個女的平日行事太過張揚，不知道避諱，也得罪了不少人，黑料一查一大把。」
「除了私生活，有沒有違法犯罪方面的記錄？」
「有關於她違法犯罪的傳聞，但是她家裡勢力太大，正規備案的沒有。」
「比如呢？」
「比如她好像因為爭風吃醋，把一個女人的眼弄瞎了，但是這個女人，我暫時還沒有找到。另外，她之前跟的那個黑幫大哥，去年因為販賣毒品進去了，不知道她參沒參與進去。」
「好詩詩，你查到的這些，不僅能救了你的偶像，也救了我。關於她可能的犯罪情況，繼續查，看能不能找到那個被她弄瞎的女人。」
孟冉，別再逼我，否則我就先下手為強了。
33
我已經許久沒有回紀家，紀衍也很久沒來找我了。
沒想到這天，養母親自到學校來找我了。
咖啡廳裡，養母似是很是為難:「小溪，之前媽的態度不好，你不要生媽的氣。媽也是急糊塗了。如果小冉嫁到咱們家，能帶來孟家 20% 的股份，就趕得上爸媽一輩子奮鬥的產業了。小冉又通情達理，年輕漂亮，媽不想錯過這麼好的兒媳婦。」
「媽，紀衍現在做演員，收入不菲，您為什麼非要貪圖孟家的錢呢？」
「紀衍如今確實很火，但是演員這個行業，吃的是年輕飯，粉絲捧你的時候，你是神，粉絲不喜歡你了，你什麼都不是。媽不想將來看到紀衍大起大落，媽只想他能順順遂遂的，少經歷些磨難。如今孟家是他最好的選擇！」
「媽，那我呢？」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直面養母。我想知道，我的位置究竟在什麼角落。
「小溪，媽說過，等你結婚，一定會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難道這還不夠意思嗎？」
我笑了，我的笑像一片荒野。
「我知道了。結婚的事，我再考慮考慮。」
畢竟不是親媽，何況親媽生下我就把我拋棄在福利院。養母做到這個程度，已經仁至義盡了。這些年他們沒有虧待過我，是我太貪心了，以為乖一點，他們會把我當作親生女兒對待。
紀小溪，你太傻，太貪了。
34
下午下班的時候，天上下起濛濛細雨，我站在教學樓前有點不知所措。
忽然，有一方帷幕遮擋在頭頂，我不解地轉頭看去。
項老師溫柔地一笑:「紀老師，沒帶傘嗎？」
我勉強回以一笑。
「走吧，我送你。」
我坐上了項老師的車，快到小區時，我突然想起來家裡沒什麼菜了，就叫住項老師:「項老師，麻煩在前面的超市停一下，我要下去買些菜。」
因為離家不遠，我本想讓項老師先走，他卻堅持陪我去買菜。
「就讓我這個護花使者做完唄！」他眨眨眼，唇角上揚。
我發現項老師笑起來，雖然不像紀衍如同春日的太陽那樣感染人，但是溫溫柔柔的，讓人很舒服。
買完菜，項老師又送我上樓。
站在門前，他倒是有些拘謹了，好像不知道接下來怎麼做一樣。
平時做事有條不紊、胸有成竹的項老師，此刻倒像是個想要糖果的小學生一樣，怯生生的。
我撲哧一聲笑了。
「怎麼了？」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項老師，進來吧，我做飯給你吃。」
「哦，好，好。」
35
「項老師，你先坐著看會兒電視，桌子上有水果，飯菜一會兒好。」我係了圍裙去廚房。
「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我家廚房太小，兩個人轉不開。」
等我把兩菜一湯端上桌子的時候，項老師的眼睛都亮了:「這些都是你做的？」
「呵呵，難不成是你做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看起來像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似的，沒想到廚藝這麼好。」
「我哪裡像什麼小姐了，快吃吧！」
一頓飯吃得融洽和諧，飯後，項老師非要幫我刷碗，我爭不過他，倒覺得很不好意思。
等他收拾完廚房出來，又變成那個要糖吃的拘謹小孩了。
「那，紀老師，我先回去了。」
「嗯，好，我送你下樓。」
「好。」
此時外面的雨已經停了，空氣格外清明。
我把項老師送走以後，又圍著小區散了一會兒步。
正準備回去，有人叫住了我。
「小溪姐姐。」
我疑惑地回頭。
孟冉，穿著一身清涼短裙，畫著精緻濃豔的妝，站在我身後，打量我。
「孟小姐。」我禮貌地點頭。
想不到，她找上我了，看來是個沉不住氣的女人，明明有養母壓著我，她坐享其成就可以了，偏偏非要自己上門。
「小溪姐姐的日子過得很舒服啊！在家裡有紀衍陪著，紀衍進劇組，還有這麼標緻的哥哥上門服務。」
這麼惡毒的話，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很難想象是從一個女孩子嘴裡說出的。
不過知道她的黑歷史以後，她此刻的言行並不令人驚奇了。
「孟小姐真會開玩笑，紀衍是我弟弟，剛才那位是我同事，你可能全都弄錯關係了。」
「哦，是嗎？」孟冉一挑眉，「我倒希望是我弄錯了呢！那為了自證清白，小溪姐姐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
「呵呵，這件事情，我也正想請教一下孟小姐，你跟紀衍談婚論嫁，為什麼非要讓我先結婚，這是什麼邏輯？」
「因為我眼裡容不下沙子。」
「首先我不是沙子，其次孟小姐也知道，紀衍是演員，他的粉絲千千萬，莫非你要一個一個都清除掉？」
「當然不是，我只清除我認為礙眼的。」
「孟小姐，你覺得你用這種態度對待未來大姑姐，合適嗎？」
「你只是個養女，不是嗎？」孟冉好笑地看著我。
「嗯，也對。那我要是不結婚，孟小姐要怎麼對我？」
「如果小溪姐姐一意孤行，我自然會讓你見識到我的手段。」
36
這幾天我給紀衍打電話發微信他都不回我，應該還在生我的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想要聯繫他，但是就想聽聽他的聲音，聽他撒嬌地喊「姐姐」。
詩詩找到了那個被孟冉弄瞎的女孩，她現在在做盲人按摩，有一個穩定的男朋友。她說她害怕了，現在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不會出來指證孟冉。
那天我給養母打電話。
「媽，孟冉對紀家真的這麼重要嗎？」
養母毫不猶豫地說:「是。」
「媽，如果我不答應結婚，您是不是就不認我了？」
電話那頭的養母不說話。
「我知道了……」
週六晚上，我在浴缸裡泡了很久，喝了很多紅酒，等披上睡裙才發現腿都有些軟了。
鬼使神差地，我撥通了項老師的電話:「項老師，你能來陪陪我嗎？」
等項老師趕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桌上擺好了燭光與紅酒。
「項老師，我心情不好，你能陪我喝一杯嗎？」
「小溪，你怎麼喝這麼多酒？」項老師幾步跨過來，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
「你陪我喝好不好？」我在他的耳邊輕輕說。
項老師抓住我的手突然一緊，但還是把我扶回了椅子上。
「小溪，你已經喝很多了。」
「可是還不夠！」我拼命搖頭。
我現在還清醒得很。我不想這麼清醒，我就想什麼都不想地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可是我好累啊……
我輕輕託著下巴，笑嘻嘻地看著項老師:「項奕銘，這麼看，你還挺帥的。」
項老師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扯了扯衣領，端起桌上的紅酒杯一飲而盡:「小溪，你喝多了……」
「噓。」我將白皙的食指觸到他的唇邊，阻擋住他要說的話，又沿著他的唇線，滑到他的嘴角，抹去他唇角沾染的一滴紅酒。
徐徐地，我將食指放到嘴邊，將那滴紅酒吸吮進嘴裡。
「小溪，你……」項老師緊張起來。
我用舌尖舔了舔嘴角:「項奕銘，好甜。」
37
項老師明顯坐不住了，他著急地站起身:「小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把你家人電話告訴我，我給他們打電話。」
「我沒有家人了，他們不要我了。」我笑得沒心沒肺。
「你弟弟呢？他應該很關心你的。」
「他也不管我了，他要迎娶白富美咯！」我又端起酒杯猛灌一口。
「小溪，別再喝了！」
項老師伸手來奪我的酒杯，我偏不給他，嬉笑著與他拉鋸。
同時，我睡衣的領口微敞。
但是項奕銘慌忙將臉偏轉向一側。
「嘻嘻，項奕銘，你怎麼臉紅了？」我呵呵地捂嘴笑。
我不再逗他，無力地滑落回座位。他也坐了回去。
「項奕銘，我美不美？」
「嗯。」他紅著臉點頭。
我倏地將臉湊近他:「那你娶我好不好？」
項奕銘猛地抬起頭，將我的話消化了半天，才鄭重開口:「小溪，我是真心喜歡你，也想好好追求你，但是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談論這個問題。等你酒醒了，我們再好好聊一聊行嗎？」
「不好！我現在就要你回答！你如果答應娶我，我現在就把自己給你！」我執拗地說。
「小溪，你醉了。」項奕銘抓起沙發上一件薄毯，圍在我身上，「不論發生了什麼事，別這麼作踐自己。」
「你別碰我！」我聲嘶力竭地吶喊，「為什麼單單隻有你擔心我？你知不知道我想利用你啊？天下的正人君子難道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嗎？你答應我，我就真的給你的啊！你們男人不是最喜歡我這樣的身體嗎？」
「小溪……」項奕銘還想說些什麼。
「滾！」我使出渾身的力氣將他推出門外，而後虛脫地順著門坐到地板上，抱著雙膝哭泣。
38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正蜷縮在門邊，身上皺皺巴巴地裹著昨晚項奕銘給我披上的毯子。
太嘲諷了。
我坐在陽臺的吊籃藤椅裡，一坐就是一整天。
週一早上，我又穿戴得整整齊齊，化上淡淡的妝去了學校。
我敲開校長辦公室的門，遞交了辭呈。
我這樣的人，不配當老師。
項奕銘站在校長辦公室外，擔心地問:「紀老師，你……」
我攏了攏被微風拂動的頭髮，笑著說:「項老師，我已經不是老師啦。昨晚我有些失態，還請你忘記吧！」
「可是小溪……」
「項老師再見，祝你幸福。」我朝身後擺擺手，瀟灑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