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節 春情厭

    我想睜眼,但眼皮太沉了,只能開個縫,什麼都看不清,恍恍惚惚見有一個男人在我面前忙來忙去。

    我又閉上了眼,喊:「十四?」

    對方半天沒有回應,隔了好久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十四也不愛我了,這愛搭不理的。

    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我是地裡一顆小白菜……

    人受傷生病的時候,最是脆弱矯情,我輕輕捂著肚子,摸到滿手黏滑,把手拿到面前,看著滿手鮮紅,我的眼淚順著臉頰就流下來了。

    十四回頭看見我醒了,湊近來問我:「很疼?」

    我淚汪汪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想了想,又慢慢鬆了開,努力笑了笑:「沒。」

    他靜默了片刻,問我:「趙……王爺不肯向著你,你心裡難過?」

    我嘲弄地笑了笑:「我難過什麼?他怎麼可能向著我。」

    「離開他不行嗎?」

    我震驚了:「十四?你說什麼瘋話?我是因為什麼留在他身邊的,你心裡還沒數嗎?」

    要是沒有那該死的蠱蟲,我早跑了,我伺候他?

    後來,我就又睡過去了。

    臨睡前他又來探我的體溫,我順手抓住他的手,結果他跟被燙到了一樣躲開了。

    十四也不愛我了,不愛我了……

    真是糟糕的一天。

    11.

    醒來之後十四還在我身邊等著我,果然,我想多了,他還是愛我的。

    看著身邊放著的食物和水,我疑惑道:「唉,鑰匙不是給了杜月娥嗎?你怎麼進來的?」

    十四笑了:「王爺讓我們送你進來之後,備用鑰匙便一直在我手中啊。」

    妙啊。

    等等,那趙淵要進來豈不是把十四鑰匙一搶的事?

    「王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來了。」十四欲言又止,「昨晚他與月娥小姐宿在聽雨軒,日上三竿還沒起來。」

    我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之後,呆住了。

    只能說姓趙的,真毒啊。

    杜月娥因為要解毒住在他府裡,名聲已經不那麼清白了,但人還是黃花閨女,仗著家裡的勢力,還能搏一搏。

    現在人也不清白了,算是跟他鎖死了,再想走別的路,都被他堵了個乾淨。

    不僅如此,還要受他脅迫,事情一旦抖出來,她就連齊王妃的位置都保不住,只能當個側妃了。

    絕了,真是絕了。

    十四看我呆怔著不出聲,以為我多失落呢,就安慰我道:「別想這些了,你需要什麼,下次來的時候我給你帶。」

    「我想吃燒鵝!吳廣記的!要一整隻,噴香油亮那種!我還要吃叉燒!肥中瘦就行,別太肥,我不吃肥的!」我一把掏出了一錠銀子,塞在十四手中,「多虧你啦!」

    一隻燒鵝多少錢?一斤叉燒多少錢?再貴也不至於要用十兩銀子。多出來的,自然是給他的跑腿費,他早習慣了。

    畢竟我只是在趙淵面前婊一點,又不是真的婊,哪能一邊說著「我對你沒有那種意思」,一邊仗著人家對你的偏愛瘋狂佔便宜。

    十四看著我塞給他的銀子,悽楚地笑了笑,點了點頭,說:「我這就去。」

    一回頭,人已不見了蹤影。

    這輕功真的可以的,點贊。

    ……

    十四一走,我就又去扒那塊磚頭,萬沒想到一下子就扒開了,以至於我現在嚴重懷疑之前我沒推開只是因為寸勁兒卡住了。

    窗的另一邊,美人靠著一邊牆,正在閉眼假寐。

    這人要是好看吶,閉眼睛睡覺都好看。

    我感嘆了一下造物主不公,怎麼捏他的時候就那麼走心呢?

    單以五官看,趙淵也算不錯,隨隨便便邪魅一笑確實能讓很多小丫頭片子臉紅心跳,但有道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這倆人若真是並排站著,趙淵只會被美人三庭五眼猶如尺裁的相貌、骨量豐富肌肉平整的輪廓、挺拔優雅比例完美的身材比得渣都不剩。

    造物主造美人的時候是走了心,造趙淵的時候可能走了腎吧。

    就還挺水的。

    察覺到我正痴漢臉般盯著他看,美人緩緩睜了眼,斜睨了我一下,又將眼收了回去,四平八穩,老神在在。

    我沒多說話,把十四帶來的三菜一湯擺在窗臺上,示意他過來一起吃,結果他不為所動。

    我一邊吃一邊問他:「你想恢復功力出去繼續造反,總需要體力吧?」

    他抬眼又看了看我,反問我:「我若出去了,是要和你的王爺作對的。」

    我自嘲一笑:「你也看見了,人家王爺眼裡只有月娥小姐,我是個什麼,我給他操那個心。」

    美人掛著鎖鏈叮叮噹噹走了過來,拿起了筷子:「我看他對你賊心不死,不過是迫於杜月娥家的壓力,要先把她拴住罷了。」

    我一愣:「小哥哥你很懂嘛!」

    美人冷哼一聲:「都是男人,有什麼不懂的。」

    我兩手伸進去猛地捧住了美人的臉:「之前臉紅,都是裝的?」

    他的臉繃住了,耳朵尖卻猛然紅了起來:「快給我住手!」

    哈哈哈!還是那麼可愛。

    我志得意滿收了手,繼續吃,卻聽他問我:「你說,他會不會半夜摸進來,把你給辦了?」

    「那不能。」我夾了口菜,「倆人剛開葷,且得膩歪一陣呢。」

    美人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你也很懂啊。」

    「我什麼不懂!就那姓趙的,他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美人無語凝噎:「我看你在他面前,倒是一口一個王爺,格外乖順。」

    「我敢不乖順麼,」我長嘆一聲,「他給我們全死士營都種了蠱,一個不聽話能給我腦殼子啃溜光。我要是不乖,早死了。」

    美人怔住了。

    「哎,對了,」我抬起頭,「咱倆認識好幾天了,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呢。我叫十七,原名……算了不提也罷。你呢?」

    美人沉默半晌,說:「我叫顧軒。」

    好傢伙,你是軒軒,我是老十七,咱倆怕不是天生一對吧?

    破案了,排行老四的趙淵,就是橫亙在我和軒軒之間的最大攔路虎!

    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因為什麼造的反?」

    好像和杜月娥家也有點仇怨似的。

    顧軒一臉平靜:「因為韓家上下一百一十八條人命,也因為這天下蒼生。」

    12.

    原諒我。

    不要對肉文讀者的節操有什麼期待。

    這個韓家,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所以你其實姓韓?雖然是小妾所生,但忍辱負重多年,立志給父親報仇?」

    這是復仇爽文的套路。

    顧軒笑了笑:「韓大人沒有妾。他們夫婦相諧,一生恩愛,育有三子……都死在了那場大火中。」

    「那你……」

    「我只是個歌姬的兒子,連生父是誰都不知道,韓大人有教無類,教我讀書,教我道理,還為我賜名。他被人暗害而死,我自然要替他報仇。」

    「是誰害死了他?杜丞相,齊王,還是皇帝自己?」

    顧軒目光悠遠:「然,也不盡然。害死他的,與其說是某個人,不如說是這個骯髒的腐臭的爛得不能再爛的朝廷吧。」

    我們軒軒不僅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娓娓道來,給我講起了當年這樁大案。

    其實一點都不復雜。

    就是一個寒門出身的官員,堅持變法,想給天下讀書人一個平等的機會,由此觸到了世族的利益,才發現整個朝廷姻親連著姻親,沒有一個乾淨的。

    他大受排擠,遭遇貶謫,直奔瓊州而去。

    寒門學子以他為尊,不服朝廷的處置,去扣宮門,反害了老師的性命。

    皇帝接見了寒門學子的代表,態度極其和藹,語氣極其可親,表示一定徹查此事。

    然後當天晚上,韓家就燃起了熊熊烈火。五城兵馬司巡邏到此,不救火,只攔著裡面的人不許出來,攔著外面的人不許去救人,只聽得哀號一聲聲從院門裡傳出來,卻絲毫不為所動。待三天後大火停歇,韓家滿門都成了焦黑的屍體。

    事後皇帝表示這都是韓家不注意防火導致的意外,讓全京城的人引以為戒,日後不管是做飯還是燒炭,都要注意安全第一。

    五城兵馬司還特意組織了消防安全主題教育,特意帶著民眾到韓家參觀火災後的慘狀,一個一個圍觀滿院的屍體,等到幾個月後才容許韓家的門生故舊前來收殮。

    誰去了能有好下場?御林軍的勳貴子弟們都在屍體邊守著,本本捏在手裡,一個一個記名。

    但凡有前來收屍的韓家門生故舊,日後甭想有前程。

    別人怕,顧軒不怕。

    他一個歌姬之子,出身賤籍,本也沒有前程。

    那一百一十八具屍身裡面,有兩三歲的嬰孩,也有一屍兩命的婦人。韓大人夫婦,在角落裡死死護著自己五歲的長孫,兩具屍身被燒成了碳,孩子的身體卻尚算完整。

    這幫放火的混蛋,可真會斬草除根。

    「該死!」

    縱然事不關己,我也沒控制住心頭火起。

    好人就該被人拿槍指著?

    這些世家大族的犢子們,都該掛路燈!

    「他們事後沒難為你?」

    我忽然想到這一層,轉頭去看他。

    他笑了。

    他們倒是想難為他。

    只可惜他娘這個歌姬,不是普通的歌姬,江湖人稱觀音玉面芙蓉手,早年混黑道殺人無數,殺累了就彈彈琴唱唱歌,維持一下生活。

    龍生龍鳳生鳳,我們軒軒這個武功,也屬於童子功,實在不是御林軍那幾個油頭粉面的勳貴子弟對付得了的。

    一經逃脫,他就開始了漫長的復仇,當年參與過謀害恩師的那些大人們,有的被捂死在被窩裡,有的被淹死在茅坑中,軒軒下手不拘一格,怎麼發現就怎麼掩埋,非常隨性,以至於好長時間以後,大家才發現殺了這麼多高官的其實是同一個人,或者說同一夥人。

    他沒有再去聯繫自己當年的同窗,倒是招兵買馬搞了一群江湖朋友成立了滅火教,沒有去連累別人,選擇了獨自扛下所有。

    我們倆吃飽喝得,我把盤子碗收拾了一下,就聽門口有敲門的聲音。

    誰?

    十四來了向來開門就進,什麼時候敲過門?

    結果還真是十四。

    門上是鐵鏈子鎖,他把大門頂開一個縫,塞了燒鵝和叉燒進來,低著頭,不敢看我:「鑰匙……王爺收去了。」

    我皺眉:「杜月娥不管他?」

    十四嘆了口氣:「月娥小姐吃了解藥,正在床上歇息。」

    「他說了什麼時候要來嗎?」

    十四搖了搖頭,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頭:「大概就是這兩天吧。事前,會有人來伺候你沐浴更衣的。」

    解藥三天吃一次,不出意外的話,姓趙的再過三天就要來「臨幸」我了。

    我拎著燒鵝關上了門,推開小窗,看見了軒軒殺意凜然的眼睛。

    13.

    「你這是幹嗎呢?」看見他這副樣子,我突然就笑了出來,「這麼緊張我呀?」

    軒軒把頭一扭:「你自己樂意的話,沒人多管閒事。」

    我把手從窗口伸進去撓他手背:「那你猜我樂意,還是不樂意?」

    軒軒冷哼一聲:「那有什麼不樂意的,王爺金尊玉貴,你若是跟了他,生個一男半女的,就不用風裡來雨裡去,幹那些粗鄙的活計了。」

    我點頭:「嗯,說得有理,那我去了。」

    手剛抽了一半,就猛地被他抓住,氣急敗壞地瞪我:「你敢!」

    我笑了,反手與他十指交握:「三天之後,魚死網破,我可能會死。」

    我這樣說,他倒是遲疑了:「你……真的要如此?」

    為了貞潔,值得嗎?

    不值得。

    所以我不是為了那什麼屁的貞潔。

    「寧可反抗而死,我也不想再為奴而活。你知道的,我是趙淵的死士,我此時不死,往後還有無數髒活累活、殺人越貨的活計等著我去做,做到最後,也不得好,照樣要死。」

    軒軒拊掌大笑,萬分豪情:「好!我幫你!」

    我撲哧一笑:「你幫我?你都讓人釘牆裡了,怎麼幫?」

    軒軒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我……」

    「唉,你別說,」我靈光一現,「我這還真有點忙需要你幫幫。」

    軒軒滿臉疑惑:「什麼忙?」

    我的目光不懷好意地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我此生僅有一個遺憾,就是還沒嘗過男人的滋味,不如你就做個活菩薩,把自個兒的這副肉身佈施給我吧。」

    軒軒的臉「騰」就紅了:「你胡說些什麼!」

    「算了算了,」我也就逗逗他,「吃叉燒啊!一會兒涼了就不香了。還有鵝,一會兒涼了就腥啦。」

    軒軒搖頭:「我吃不下。」

    我則扯下一隻鵝腿啃了一口:「你這什麼心理素質!我還沒吃不下呢,你先吃不下了。」

    軒軒作七竅生煙狀:「你心真大。」

    我哧溜一口喝了半杯水:「我早知道有這一天。」

    軒軒抬頭看著我,我也轉頭看著他。

    這次他沒躲開。

    他說:「你過來吧。」

    我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

    他說:「你來吧,都給你。」

    性……幸福來得這麼突然嗎?

    不睡白不睡,白睡睡不睡!錯過了這一次,我這輩子都未必有機會睡到這種級別的帥哥了!

    上!

    我三下兩下就把洞口扒成了個大洞,「哧溜」一下鑽了進去。

    軒軒美人瑩白的一張臉上,水汪汪的桃花眼迷濛地看著我。

    我湊近了,卻怯了,呼吸漸粗,總覺得再靠上去,便是褻瀆。

    他卻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臉。

    他那雙手不像習武之人,沒有老繭,溼潤而細膩,輕輕擦過我的臉頰,擦過耳朵,停在了我脖頸大動脈的位置,指尖隨著我的脈搏跳動。

    我一低頭,鼻尖無意間觸到了他的鼻尖,忙退回來,看向別處,手撐在他胸口,喉頭一再滾動,兩條腿不停發抖,軟得一塌糊塗。

    「要不……要不算了吧!」我膝行退步,「你往後是要……唔???」

    軒軒他一把把我拉了過去,反客為主了。

    「不許走。」

    我不走還不行嗎?你慢點,疼。

    此刻我就像吃了個現烤羊肉串,剛從火裡拿出來的那種。

    香是真香,燙嘴你說咋整。

    一邊疼得嘶嘶哈哈,一邊真香,我太難了。

    軒軒的唇特別軟,特別滑,特別美味,我一嘗再嘗,都嘗不夠。

    極樂的時候我放開了他的唇,看著他黑曜石一般的眼,在裡面看到了自己,似乎很美。

    我笑了,他也笑了。

    我們汗津津地擁抱著,滿足於此刻,不再多想明天。

    ……

    第二天,叉燒吃光了,燒鵝也被我們倆啃得乾乾淨淨。我從十四帶來的小藥箱底層摸出一塊熟好的豬皮,仔細對半分了,邊緣削薄,又掏出兩根燒鵝腿骨,一邊一塊,把豬皮裹在上面,塗膠,捏緊,用牆邊火炬的黑灰按照美人鎖骨上的傷痕畫出血跡最深的地方,然後將這些半成品放在旁邊,走上前,伸手去取美人鎖骨上的鐵鉤,他卻突然後退了一下。

    「別緊張,多大的手術呀。」

    我把他鎖骨上的彎鉤取了下來,按照剛才他身上的位置穿過豬皮,鉤住裡面的燒鵝腿骨,然後指尖蘸著他鎖骨上的血,點在了彎鉤所穿之處附近。

    我指尖觸在他傷口的時候,他抖得比取鉤的時候還厲害,一雙黑黝黝的眼,定定地看著我。

    在他的注視中,我取出了彎針和烈酒浸過的棉球:

    「會有點疼,忍一忍。」

    他尷尬地擠出一個乾癟的笑容:「沒事,我不怕疼。」

    我只當他是在我面前露怯,嫌丟人,沒有多想。

    彎針穿過皮肉,我熟練地縫好了他的傷口,包紮妥當,然後把豬皮裹著的掛著鐵鉤的燒鵝腿骨貼在了他琵琶骨包紮好的傷口外面,用衣服和頭髮掩飾了一番,確保不會穿幫,然後囑咐道:「傷口不好碰水的,這樣老是捂著也不合適,不過總要遮掩一下的。等你傷好了,功力恢復了,該去哪兒去……」

    一聲鐵鏈的脆響,打斷了我未完的話語。

    牆上拴鐵鏈的那一部分,本應楔得萬分牢靠,此刻卻不知怎的,稀里嘩啦落在了地上。

    我抬頭去看軒軒,他卻一轉頭,躲開了我的目光。

    14.

    這是軒軒掙開的。

    他……根本不是這兩根鎖鏈鎖得住的。

    那得是怎樣的內功?

    他就是殺我原主的 boss,原著裡面的原主可沒有像我一樣手欠來多管閒事,他還不是逃了出去,還反殺了趙淵和杜月娥。

    難為他為了演戲還把它們安了回去,方才醬醬釀釀的時候都沒穿幫。

    再看他身上,我處心積慮貼上去遮掩的假鎖骨,怎麼看,都覺得那麼可笑。

    「你早就好了,為什麼不早點走?」我抬頭問他。

    軒軒的喉頭滾動了兩下:「我想……再摸一摸情況。」

    行,跟我這兒玩無間道呢。

    「摸明白什麼情況了?發現齊王趙淵是根牙籤,身邊伺候的女人很是沒見過世面,心裡挺得意唄?」

    軒軒的臉白了:「你不要這樣說話,我沒有騙你的意思。」

    也沒什麼可追究的,我二人素昧平生,誰還不有所保留啊。

    我也一樣滿嘴跑火車沒有一句正經話,我怪不得他。

    我二人正僵持不下,一直用來給軒軒吊籃送飯的天窗倏然就開了,投下一道光影。

    「格老子的小乖乖,說了多少遍,有事情要找我,你偏不找。這次好了,你終於知道我的好了吧?說吧,你是要把這個地方鏟了,還是燒了?你放心,我辦事牢靠得很!」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從天而降,一落地就叉著腰,嗶嗶啵啵說了一堆話。

    我抱著胳膊,冷眼看軒軒:「你叫的援軍?」

    軒軒低頭不看我,點了點頭:「這是我一位……」

    「未婚妻,」女孩接話賊溜,「我是他的未婚妻,你是哪位啊?」

    我沒回答,挑眉去看軒軒,他嘴唇張合半天,尷尬地蹦出兩個字:「朋友。」

    我笑了。

    「什麼朋友,教主抬舉,」我眼眉低垂,嘴角努力向上牽著,「獄友,我是隔壁牢房的。」

    小女孩嬌嬌俏俏,圓溜溜的杏眼眨巴眨巴:「隔壁牢房?」

    「對呀,隔壁牢房,」我直接從破洞鑽了回去,順手開始砌牆,「閒著沒事過來串串門。這就回了,監視我的人快過來了。」

    小女孩趴到洞口看了兩眼,驚奇了一下之後,驕傲地拍了拍小胸脯:「那我們家卓卓兒最近都多虧你照顧了!你不要回去了,我們帶你走,就當報答你嘍!」

    我把磚頭都堆了回去,只餘下了那個最初的小窗,看著女孩子理所當然地牽住了軒軒的胳膊,而他沒有任何躲閃,笑了:「我有我不走的理由,你們自便吧。」

    說完,順手「咔吧」一下把磚推上。

    真好,就連「軒軒」都是個藝名。

    這兩天就翻了篇兒吧,我就當是做了個夢,忘了算了。

    「這是啥子味道?好奇怪……」

    雖然被燒鵝、叉燒和各種食物的味道混淆了,那一室淫靡氣息還是不淡,小姑娘想必是沒什麼經驗,沒有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哪有什麼味道!」隔著一堵牆我都聽得出軒軒的面紅耳赤,「別磨蹭了,快點走吧!」

    也是性感荷官在線跑路了。

    「十七,你真的不走?」軒軒一手拉著小姑娘被拉得走得走不穩,還回頭湊近了問我。

    我面無表情:「真的不走。」

    「對付他,你真的有辦法?」

    我冷然回道:「那是自然。」

    個屁……

    就硬剛,還能有啥好辦法。

    「有事的話,你……招呼一聲。」

    「對,你有什麼困難就招呼我們一聲嘍,我們來救你噻。」

    小姑娘在一旁附和。

    「謝謝好意。」

    但是不用了。

    你們又能做什麼呢?別來到我面前給我添堵算一樣吧。

    ……

    我幾乎是枯坐了一宿。

    第二天,兩個嬤嬤來伺候我沐浴更衣。我想洗澡,但又不想她們伺候,明著反抗想來也沒用,索性進去就是一頓撲騰。

    雞飛狗跳間,嬤嬤還是看出了我身上的痕跡不對,十分驚恐,欲言又止。

    我冷笑著看她:「怎麼,想去王爺面前告狀?」

    她不敢和我對視,低下了頭:「奴婢倒也沒有這個意思……」

    我嗤笑:「想告自然可以告,就是自己想好,這算不算你一件功勞。」

    當然不算,趙淵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我能身處大牢還能如此飛速給自己找個男人,所以也就不會讓她們給我驗身。

    沒接驗身的任務,卻揭露了我並非完璧的事實,除了捱罵頂鍋,哪裡還有什麼好下場?

    嬤嬤也不願意觸黴頭,火速伺候我穿了新衣,收拾了東西就跑了。

    前腳嬤嬤們離開,後腳門就開了。

    我就知道我洗個戰鬥澡是對的,如果按照嬤嬤們的流程來,那我現在也就洗了個一半,泡水缸子裡讓趙淵看個遍,實非我所欲也。

    不過這身換洗衣服也夠大膽的了,這叫一個涼爽清透,比光著身子強點兒不多的樣子。

    結果一看來人,我呆住了。

    15.

    杜月娥?

    你這是咋地啦,讓人給煮啦?

    這青一塊紫一塊,誰打的呀?

    我正滿臉黑人問號,她就突然衝過來撲到了我懷裡:「十七,我求求你了,帶我走吧!」

    哈?

    你不要把臉埋在我的 34c 裡面啊!

    除了打過我一巴掌並且被我反殺之外,咱倆沒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啊!

    「杜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他打我!」杜月娥哭得喘不上氣,「第一次沒有落紅,他說我是爛褲襠,說我早被別人玩爛了,他要打死我啊!」

    哈?

    「你會幫我的對不對?」她拽著我,像拽著一根救命稻草,「我看得出來,你也討厭他,你對他虛與委蛇的樣子,和我一樣,那些愛他的表現,都是裝的。這一點,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這事兒鬧得,最瞭解你的果然是你的對手。

    「插播一個問題哈,你真的沒有……」

    「我沒有!我自小養在深閨,見過最多的外男就是他,我哪裡能和別的男人這樣那樣……」

    那倒也正常,女孩子第一次本來就不一定流血,要是男方技巧好點或者細一點,要麼因為事先運動扯裂了某塊結締組織,或者天生就沒有這塊結締組織,就不流血。

    不過古人就信這個。

    可我看這個杜月娥白白瘦瘦的,怎麼也不像是運動過度的樣子,就趙淵那個揍性,溫柔活好也不太可能,排除這兩種可能性之後……

    「他有多粗?」

    杜月娥哭得直打嗝,卻硬生生地把嗝嚇回去了,噎了半天,伸出一根中指:「差不多就這樣……」

    嚯!真是牙籤啊!

    我看的這二十萬字的小黃文原來是二十萬字針灸指南嗎?

    離譜!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別緊張,那是他太細了,你回頭找個嬤嬤驗一下,估計還能嫁人。」

    杜月娥眼睛瞪得滾圓:「那……正常的有多粗?」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啊!我看起來像經驗很豐富的樣子嗎?!

    鬼知道軒軒他正常不正常啊!

    不過當杜月娥的目光跟著我落在了我的手腕上,突然就明白了什麼,一把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像銅鈴。

    完犢子,暴露了……

    「不行,他一會兒就來了,咱們快跑!」

    杜月娥堅定了逃跑的決心。

    換我我也不想在一根牙籤上吊死,這個心情我倒是能理解。

    「要不……咱各走各的?」這不活脫一個拖油瓶嘛。

    杜月娥笑了笑:「跟我回家,還能保你安生一陣,不然,你還想逃到哪裡去?」

    倒也是……

    「可是,咱們這一路,要飛簷走壁。」

    杜月娥疑惑:「有什麼危險嗎?」

    我:「……我穿的是開襠褲。」

    杜月娥:「……我也是。」

    四目相對,我倆異口同聲:「這個變態!」

    我火速扯了一塊裙襬,三下兩下給自己弄了個相撲運動員的那種 t 字褲,反正聊勝於無吧。看我武裝上了,杜月娥急了:「我也要!」

    我就給她也弄了一個。

    她不會系,非得讓我幫忙。

    我就把該看的不該看的看了個遍,氣氛莫名變得奇怪了起來……

    「走了走了,」我催她,打破了僵局,「一會兒人真來了。」

    她趴在我背上,我衝出了牢門,竄上了房。

    王府的崗哨我熟,完全繞過他們可能有難度,但運氣好的話,也能無障礙走人。

    結果一路順遂,眼瞅著出了王府大門,我居然看見了軒軒和那個女的。

    狹路相逢,躲著就行,我剛想轉頭就走,就看見那女的面前還有一個人,呆呆傻傻的,跟他孃的被趕的屍一樣。

    仔細一看,臥槽,十四!

    看見我來了,女孩鬼魅一笑,招手說:「你來啦,和我們一起玩啊!」

    玩個屁!十四怎麼了?是死是活?你抓他幹什麼?他和你們有什麼過節?

    我揹著杜月娥就衝了上去,結果軒軒和女孩還有十四明明走得慢慢悠悠,但卻怎麼都追不上,轉眼進了一片竹林。

    竹林裡潮溼多瘴,有很濃的霧,這三個人步伐飄忽,在霧中似仙似鬼,看也看不真切。

    「你們把十四怎麼了!快放了他!」

    我眼看著距離約拉越大,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

    「他不會有事的,」回答我的是軒軒,「你……放心吧。」

    我放你個大頭鬼的心!

    可就在我一眨眼的工夫,三道人影已經不見了。

    「我們快點走吧,他們好像追上來了!」杜月娥抱著我的脖子哭了起來。

    我一回頭,果然看見了一隊人馬,越逼越近。

    16.

    此刻我若是拋下杜月娥,肯定能跑快點。

    我是個人,還揹著個人,怎麼可能跑得過馬。

    溜進她們家或許是能阻止趙淵進來搜捕,但道理一通……我溜去別的達官貴人家也沒啥區別。

    而且她之前總婊我,現在也不過是落了難來求我了。

    我照理說良心應該過得去,可此刻,女孩子嬌嬌軟軟的小身子往我身上一貼,我心軟得跟什麼似的,根本撇不下她。

    來的人,為首的是阿三。

    這個阿三吶,武功其實還不錯,就是人性格有點怪,賊迷信。

    甭管是道觀、和尚廟還是景教的禮拜堂,這哥們一進去就拜,賊虔誠。

    當然他最喜歡拜的是尼姑庵,進去一次,臉讓人家撓花一次,那也拜。

    「種一萬朵蓮花,在眾生中發芽,等紅塵一萬種解答……」

    我擺了個「我有何不敢看觀音」造型,仗著這一身情趣衣物看著有那麼點像飛天,藉著濃霧,就開始了我的表演。

    阿三催馬停步,表情漸漸嚴肅。

    杜月娥都懵比了,但見我造型擺得挺美,為了不破壞氣氛,自己也學了個八成像,在我背後給我當背景布。

    暮色四合,光線昏暗,霧靄沉沉,四周都是迴音。

    我刻意掐尖了嗓子,又是習武之人,中氣足,內力強,一個字音,能傳遍整個竹林,演出效果達到了滿分。

    然後阿三翻身下馬,撲通就給我跪下了,一個頭磕了下來:「菩薩!」

    他後面的阿五、阿六、阿七、阿九都呆住了,然後默默捂住了臉。

    ……

    這痛苦我體驗過,上次就因為阿三這個毛病,我被坑得牙差點沒被人打掉兩顆。

    己所不欲,現在我就施於人了。雖然我良心痛,但真的好用。

    「恨情不壽,總於苦海囚……」我一邊唱,一邊溜,還得揹著個人,還得美。

    下屆春晚沒我不行!真的!

    眼看我走遠了,阿三背後這幾位反應過來不對了,策馬追來,結果一陣箭雨擋住了他們路。

    這林子裡還埋伏著一夥人!

    目測是友非敵,我不管了,先跑再說!

    ……

    我揹著杜月娥,順利衝進了丞相府。

    一進去,她居然讓我帶她悄悄溜回自己房間,說要養好了傷,再伺機去見杜丞相。

    「若是讓我繼母和兩個妹妹見了我這副樣子,我就完了。」

    ……她也不容易。

    有機會歲月靜好,誰願意天天宅鬥。

    我們在杜家藏了幾天,杜月娥留在家中的幾個粗使丫頭倒是忠心耿耿,每日把口糧分給我們。杜月娥不在,她的繼母和兩個妹妹也懶得來找茬,只是她們的下人會欺負一下這倆丫頭而已。

    我最見不得別人欺負老實孩子,偷偷使了點小手段,把那些逢高踩低的小蹄子收拾了一下,順便讓這倆粗使丫頭也成了我的小妹。

    杜月娥就很奇怪了,自己還鼻青臉腫天天抹藥呢,卻非說我之前唱那首歌好聽,讓我教她。

    大家也別瞧不起網紅歌曲。

    大數據篩選出來的東西,背後未必有多高深的藝術水平,但一定符合人性。

    古代人哪見過這個。

    我就教她。

    她很聰明,唱歌跳舞很有天賦。

    擱在現代,這丫頭長得好看,又會唱歌,又會跳舞,又會化妝,雖然混女團可能有點困難,但做個頭部主播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擱在這個時代呢?

    出身好又如何,就是個宮斗的命,身家性命,都寄在男人身上。

    出嫁前拼爹,出嫁後拼老公,哎對,還得和一幫女的搶老公。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的身子找奶嬤嬤幫著看過了,還是完璧,改頭換面,還能嫁給別人。

    我一想到那二十幾萬字的針灸操作指南,就覺得懷疑人生。

    直到有一天,丞相府的警戒突然增加了百倍不止。

    趙籤兒來了?

    我正琢磨怎麼跑路,杜月娥卻盛裝出現了,一身華麗,宛如月宮仙子。

    「過了今天,不管我是成是敗,你都只能自覓去處了,丞相府不是久留之地。」

    「你這話什麼意思?」

    「謝謝你。」

    她笑了笑,拉了拉我的手,眼珠裡盈著淚,怕花了妝,只能一再往回憋,到底沒憋住,一低頭,豆大的淚珠兒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人卻一轉身,由幾個丫鬟攙扶著,搖曳而去。

    17.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來的不是趙籤兒,也不是什麼別的皇子,是皇帝微服私訪,親自駕臨。

    杜家素有榮寵,皇帝這般造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杜月娥很有經驗,早有準備,趁皇帝他老人家心情大好,上去舞了一曲。

    那天,她確實很美。

    那天過後,杜家少了一個月娥小姐,宮裡多了一個杜麗妃。

    絕了,真絕了!

    想當皇后,嫁什麼皇子?萬一奪嫡失敗了呢?

    皇帝才四十多歲,進宮自己生一個皇子,熬死皇帝當太后,不香嗎?

    她對趙淵當是真有過情的吧,才不選直線,選了條曲線。

    如今看透了趙籤兒的真面目,何苦還走什麼曲線,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才是人生真諦啊。

    至於我?

    大隱隱於市,我還在皇城裡,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住著。

    我也會化妝,只不過和杜月娥走的路子不太一樣。

    我學雕塑的,純藝專業不好就業,畢業之後又花兩萬塊錢報班學了個特效妝,剛要跳進演藝圈的大染缸混組給明星化妝,就穿越了。

    此刻我把自己畫成了個老大媽,棉花圍出腰粗似桶,面相都改了,堆了鷹鉤鼻,畫得褶子栩栩如生,就這誰還能認出我來,我就管他叫爸爸。

    唯一的問題是我這個身高(超過一般成年男子)不大好藏,但畫成男人又得學變聲,麻煩。

    於是我搞了個輪椅坐著,偽裝成了個殘疾大媽。

    京城的大媽,大家懂的。

    這世上再沒有比她們消息更靈通的群體了。

    小日子過得正美,某一天我突然吐出一口血。

    是蠱蟲。

    我看這是趙籤兒尋我不得,急眼了。

    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

    他沒在我逃跑之後立刻下手,那還是因為軒軒領著滅火教上來就是一波強攻,他無暇顧及我。

    他突然騰出手來對我下了手,這是軒軒出事了,還是他自己不行了?

    沒過一會兒,我那幫好姐們,萬能的京城大媽群傳來了第一手的消息,讓我心裡有了一些猜測。

    趙籤兒突然瘋魔,怕是因為宮裡的杜麗妃有喜了。

    曾經有兩個女人為了搶他,人腦子恨不能打成狗腦子,此時卻全都將他拋在了一邊,奔自由的奔自由,求富貴的求富貴,他承受不住打擊,心態崩了。

    趙籤兒給我們下的蠱,是子母蠱的變種,叫君臣蠱。

    這個蠱比子母蠱還絕,還毒。

    子母蠱種下去,只不過是母死子殉。

    君臣蠱種下去之後,「君」蠱的宿主卻能掌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和「君憂臣勞,君辱臣死」兩大技能。

    我也不知道他這是發動了技能一逼我現身,還是觸動了技能二讓我有了感應,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總之我要是硬扛下去,十二個時辰之內,必死無疑。

    我除掉了這一身礙事的偽裝,將血嚥下去,換了一身短打,火速出了門。

    趙籤兒不在王府,在西郊的鹿場。

    自從帶著一群勳貴子弟去放鬆心情射個鹿,他就被滅火教堵在裡面沒出來過。

    他向宮裡求了援,皇帝也派了兵,可那些兵一大半都被堵在了路上,十分磨蹭。

    他們皇家,最不缺的就是想讓他死的那種兄弟。

    18.

    我趕到的時候,西郊鹿場被堵得水洩不通,滅火教教眾守衛森嚴,攔著我不想讓我進去。

    要說打進去,我其實也有這個實力。

    但是到底和軒軒有過那麼點露水情緣,我還不想把事情做絕,就沒強攻,叉著腰,一手指天,怒髮衝冠:「讓你們領導出來!」

    有人前去報信,沒過多久,人流分到兩旁,軒軒來了。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一頭華麗麗的銀飾,一身土布繡花衣,是個苗女。

    再一細看,嚯,這不是上回見過的他那個未婚妻麼?

    一見到我,軒軒就笑了,那一笑當真是雲開雨霽,似乎能讓天邊立刻出道彩虹應景,白晃晃的神顏,直讓天地失色。

    是我不配了。

    下一瞬間,他凌波微步就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派人去叫你。那蠱蟲的解法有眉目了!」

    再去看那苗女,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苗疆蠱術,天下獨絕……

    他當時能自己掙脫鎖鏈,何苦還要叫援兵?

    所以這個援兵,他……他不是給自己叫的,而是……

    我覺得尷尬,忙轉移話題:「十四呢?你們為什麼要抓十四?」

    軒軒頓住了,好看到犯規的桃花眼裡湧上了一絲委屈:「你一來,就問他?」

    「顧卓卓兒!你個瓜皮!你一見到她就去摸手手,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未婚妻?!」

    苗女生氣了,衝過來要把我們倆的胳膊扯開。

    軒軒卻拉著我輕移蓮步,極其絲滑地躲開了:「你那個未婚妻,不本來就是自封的嗎?」

    哈?

    「你胡說!嬢嬢說了,我要是追上你,你就讓我嘿嘿嘿!這不就是把你許配給我了嗎?」

    軒軒面無表情:「她那是知道你追不上。」

    苗女氣得眼睛都紅了,手一指我:「她就追得上?」

    軒軒回頭看了看我,抿了抿嘴,喉頭滾動:「她又不用追。」

    不……不帶這樣的……

    「你……」苗女氣得眼淚都下來了,「原來你就是騙我過來,給她解蠱,是不是!」

    軒軒嘆了口氣:「不是你自己欠我一個人情,非得要還嗎?我沒騙你。」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喜歡她!」

    「我為什麼要把一切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