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七 作品

100、死亡

    這就十分難辦。

    程翌癱坐在冰冷的黑沉石地面上,一張清俊的臉被無數條猙獰劃痕破壞得支離破碎,他費力地抬頭,看向秦冬霖,看向那位能將血蟲抽離的域外神主,最終,目光落到湫十那張精緻的芙蓉面上。

    兩人對視,他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

    這是受了星冕記憶的影響,即使那人已經死去,作為他的一塊骨,他也打心底裡不願意以如此狼狽的形象出現在宋湫十面前。

    十年前,中州秘境中,他被星冕帶走,共享了星冕的全部記憶。

    那種求而不得,耿耿於懷,即使作為一塊骨,也被壓得許久無聲。

    但他和星冕,其實不能算同一個人。

    他是程翌,有自己的曲折身世,迫不得已,他不是秦冬霖,也不是駱瀛,他想出人頭地,一切都得靠自己籌謀策劃。

    從小他就知道,只有努力成為人上人,才有資格追求別的東西。

    男人,若是沒有權勢地位,即使身邊有女人陪著,也是索然無味。

    哪怕今時今日,程翌跪在這裡,也從不覺得自己有錯。

    就算有錯,也是錯在莫長恆突然的善心,錯在老天沒再多給他幾年時間。

    事已至此,成王敗寇,這最後的結果,他認了。

    湫十看著程翌,長指繞著垂落在臉頰邊的青絲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看著那張臉,那雙眼,她只是不適地皺了下眉,心中沒什麼波瀾。

    “還看?”她勾了下唇,身子往前傾了些:“眼睛不想要了?”

    說完,她看向秦冬霖,有模有樣地告狀:“他看我。”

    “嗯。”秦冬霖習以為常地哄她:“你好看。”

    妖月和長廷簡直無語,饒是見慣了各種世面的婆娑,也忍不住扯了下唇。

    程翌慢慢地垂了下頭。

    無話可說。

    看,不論是星冕,還是程翌,至死都沒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

    越不擇手段,就越望塵莫及。

    “孚孚。”南柚看向氣質高華,溫潤無聲的男子,道:“施展搜魂術吧。”

    霽月光風的神主頷首,從椅子上起身,看了眼秦冬霖,對視後,雙手抬到了半空中,寬大的袖袍無風而動,袖口處繡著的柳葉像是突然活了過來,磅礴浩瀚的生命力如浪潮般湧動起來。

    程翌像提線娃娃一樣被扯了起來,隨著魂焰的灼燒,神情扭曲到了極點。

    南柚一下下撫著湫十的後背,輕聲細語地道:“別怕。”

    妖月不忍直視地捂了下眼。

    她其實很多次想提醒這位對別人清清冷冷,偏偏吃湫十撒嬌這一套的神主夫人,那位喜歡哼哼唧唧菟絲花一樣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其實比誰都能打。

    搜魂術這些東西,都是她曾經玩得不要了的。

    片刻後,孚祗長袖老老實實落下來,面對幾雙眼睛,他唇角微動,聲音清徐:“趙招搖。”

    湫十和妖月同時直起了身。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右右和湫十在一起,居然是這種畫風。(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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