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92、亡國第九十二天

    次日,楚承稷便召來岑道溪,問他自己的意向。

    以徐州地勢的重要,這絕對是升遷,岑道溪沒有推拒之理:“岑某謝殿下抬愛,定不辱命。”

    楚承稷道:“徐州之地,就託付給先生了。”

    岑道溪看著楚承稷鄭重的神色,心中感懷,深深一揖:“但凡岑

    某還有一息,便不會叫徐州城破。”

    當天下午,岑道溪便收拾行囊動身前往徐州。

    只是臨走前,塞給林堯一個信封,讓林堯轉交給林昭。

    林堯捏著那張薄薄的信封,瞪著岑道溪遠去的背影,一下午整張臉都陰沉得能滴水,揪著不少人問那姓岑的是怎麼和他妹妹勾搭上的,都沒問出個所以然來,聽聞秦箏或許知曉些什麼,幾番猶豫,還是問到秦箏跟前來了。

    秦箏這些日子手上事情多如牛毛,林堯不說,她都快忘了林昭把岑道溪扔荷花池那事兒了。

    “阿昭和岑先生起了什麼爭執,本宮委實也不清楚,只是岑先生說他誤會了阿昭,幾番登門賠罪,阿昭都沒見。”秦箏簡要把那日的事說了一遍。

    得知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林堯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憤憤道:“阿昭今年才十五,他岑道溪二十有六,一大把年紀了,同一個小姑娘起爭執,也不怕被人笑話!”

    剛剛走進廳房只聽見後半句的楚承稷:“……”

    林堯見楚承稷回來了,倒是麻溜起身見禮:“殿下。”

    楚承稷輕點了下頭,問:“林將軍怎在此處?”

    不知為何,林堯總覺得這會兒的太子殿下,說話似乎帶著一股涼氣,他琢磨著莫不是自己在這裡太礙事了?當即就道:“向太子妃娘娘詢問了舍妹的一些事,已經問完了,末將告退。”

    眼看林堯走遠,秦箏才好笑道:“今兒是怎了?板著個臉作甚?”

    楚承稷走過去在秦箏身旁坐下,再自然不過地擁住了她,將下巴埋在她頸窩處:“沒什麼,下午見董家那小子時,同他過了幾招,折斷了兵器,打算尋把趁手的。”

    眼簾卻低垂了下來。

    二十有六,就一大把年紀了?

    秦箏半點沒察覺到他的異樣,聽說他同董成過招折斷了兵器,立馬拉開他上下打量:“可有受傷?”

    “未曾。”

    秦箏不免唸叨:“演武都是點到即止,你們怎地還打得兵器都斷了?”

    楚承稷回想起演武場上的情形,只搖了搖頭:“董家那小子,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

    對方主動說想請教他幾招,他總不能不應戰,董家那小子瞧著一身少年氣,面相又乖巧,比武過招時,卻收不住身上的戾氣。

    楚承稷面上不顯,心中卻明瞭,這董成,要麼是心中對他有恨,要麼就是骨子裡帶著戾氣。

    不管那種情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歸是翻不出花來的。

    秦箏以為他當真為沒把好兵器不快,還幫忙出謀劃策:“好兵刃的確難尋,你從前擅使什麼兵器?命人再打一把?”

    楚承稷搖頭:“玄鐵難尋,玄鐵打造的方天戟,世間僅那一柄。”

    他這麼一說,秦箏就意識到再打一把不可能了,玄鐵比普通鐵沉,也更硬,若是打造成兵刃,得是把傳世的神兵利器。

    他從前使的那柄方天戟雖一同放入了皇陵裡,但既是武嘉帝生前使過的武器,必然也有許多史料記載,若是貿然拿出來,肯定會叫人認出,偷偷從皇陵取出來是不可能的了。

    秦箏伸手憐愛摸了摸他頭:“慢慢尋,指不定以後就得到柄趁手的兵器了。”

    心裡想著其他事的楚承稷看著秦箏,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

    楚軍戰意一天比一天高漲,盤踞於江淮對岸的陳國反賊也加快了運糧進度,從汴京而來的五萬兵馬加上沈彥之手中的兩萬兵馬,像是蟄伏於對岸的兩頭野獸,在夜幕裡齜著森白的獠牙,時刻準備殺過江來。

    楚承稷和李信之間,早晚有一場大戰,此戰過後,中原腹地,盡歸誰手,便明瞭了。

    李信那邊為了給自己造勢,什麼魚肚藏書,雷劈山間、天降帝王石碑,鉚足了勁兒在民間宣揚自己才是天命所歸。

    他次子掘了武帝陵已在天下百姓口中傳得沸沸揚揚,面對天下人的口誅筆伐,李信深知這個汙名是摘不去了,重罰了自己次子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命一些方士在民間散佈謠言,說武帝陵毀,大楚是當真氣數已盡。

    古人大多迷信,還真有不少百姓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在得知武帝陵被毀,經歷了一開始的憤怒後,就只剩惶然了。

    楚軍的軍心明顯也被影響到了。

    這口鍋甩給李信,雖說把李信的名聲搞得更臭了些,還讓李信兩個兒子窩裡鬥,但對方來這麼一出,也算是反擊得漂亮。

    得知此事後,氣得最厲害的莫過於宋鶴卿等一干老臣。

    “李賊簡直欺人太甚!毀我武帝陛下陵墓,盜取錢財,如今還敢說我大楚國運已斷,亂我軍心?小人!無恥小人!”宋鶴卿氣得心窩子疼,偏偏想不出幾個罵人的詞兒,只得對一旁的秦簡道:“賢侄,你來罵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