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92、亡國第九十二天

    因為弄髒了她的賬簿, 某人不僅幫忙謄抄,還提出要幫她算後面的,秦箏倒也樂得使喚他。

    動筆前, 卻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珠算如何?”

    楚承稷睨她一眼:“怕我給你算錯了?”

    秦箏倒沒敢直說,道:“我算完一項都得重算一遍核對的,這樣也好, 你算一遍,我也算一遍, 咱們算出來的要是對得上, 那就不用再重算核對了。”

    楚承稷沒作聲, 秦箏報出來的那些數字,他幾乎都沒撥一旁的算盤珠子,在心中過了一遍, 就寫出了數字。

    秦箏另拿了一支筆在白紙上演算, 還沒算出結果就見他直接寫賬簿上了, 還怕他算錯,等算出結果後一瞅,發現跟她算出來的數字是完全吻合的。

    秦箏不信邪, 飛快地開始算第二項,算出來的依然跟楚承稷心算出來的數字吻合。

    一連算了五六筆賬目全都對得上的,秦箏忍不住道:“你這算賬的能力,不去當個賬房先生可惜了。”

    楚承稷筆鋒未停,垂著眼道:“這不正當著?”

    秦箏被他撩了個猝不及防,佯裝鎮定捧本書看。

    楚承稷挑起眼皮掃她一眼, 唇邊帶了抹淡淡的笑意。

    ***

    做好一切工程預算後,秦箏就開始挖暗河的工程,動員附近村民去開挖時, 只說是挖灌溉農田的河渠,村民們心知是為了自己田地裡的莊稼,去上工一天還能賺銅板,帶著全家去挖河渠的都有。

    因為勞動力參差不齊,又怕有人渾水摸魚,工錢就不是按人頭和天數算的,而是按挖了多少揹簍泥土來算。

    負責背運泥土的也是一樣,揹走多少簍泥土,就算多少工錢。

    採取了這樣多做多得的薪酬方案後,都不用監工的官兵盯得多嚴,參與挖河渠的百姓個個幹勁兒十足,為了方便運開挖的泥土,靠人力背一天背不了多少簍子,村民們把自己的牛馬騾子都紛紛拉來了。

    秦箏一個人畢竟精力有限,盯洩洪暗河的挖掘進度,又管著各處灌溉溝渠的開挖,還得防著走漏風聲,元江下游的泥沙打撈實在是顧不上,只得交給宋鶴卿。

    宋鶴卿一把老骨頭,天天往江上跑,身體不免有些吃不消。

    秦箏想讓岑道溪頂上去,可岑道溪資歷尚淺,又怕其他人不服。

    她無意間和楚承稷提了一嘴,楚承稷道:“讓陸則去。”

    秦箏不免疑惑:“陸則不是在徐州麼?”

    楚承稷將手中書卷翻了一頁:“大戰在即,以防萬一,把他調回來了。”

    陸則突然被從徐州換了回來,秦箏敏銳地察覺到了局勢的變化。

    徐州是兵家要地,又接壤淮陽王的地盤,郢州陸家那邊遲遲沒有表態,陸則雖表明了志向願追隨楚承稷,但在楚承稷的位置,也不得不防著,萬一陸則反水,將徐州拱手送與淮陽王,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徐州缺了名軍師,只有趙逵看守,不是長久之計。

    秦箏問:“那徐州軍師一職,你打算給誰?”

    楚承稷合上書冊問她:“岑道溪,你認為如何?”

    秦箏沉吟道:“岑先生博學多才,精通兵法,讓他替陸大人,應該是出不了什麼問題。只是……這樣會不會讓陸大人那邊多想?”

    楚承稷道:“若只是調任便能讓陸則生二心,那此人也用不得了,讓他去負責治理元江下游泥沙淤積的的江道,也不算是降職。”

    而且把陸則放在旁的的位置上不放心,讓他去修葺河道以防水患再合適不過。

    一來這並非是閒差,相反在當下算是一項重任,不會讓陸則覺得自己被邊緣化了。二來青州往下是淮陽王的地盤,淮陽王也不願自己的地盤被水淹,讓陸則去負責打撈元江下游泥沙,不管他最終會不會受郢州陸家指使,倒戈淮陽王,都不會影響打撈泥沙的進度。

    解決了這二人的人事變動,還有一人讓秦箏傷腦筋了許久,“先前來投奔的董達將軍之子,我至今沒想好把他安排到何處去。”

    按理說,董成乃董達之子,讓他管理他父親的舊部們未嘗不可,但董達舊部們都被收編於孟郡,董成若是受奸人挑撥,認定他父親是死於楚承稷之手,讓董成接手他父親的舊部,無異於是將孟郡拱手送人。

    可若是安排到別的地方,青州已有林堯、楊毅一眾虎將,董成的資歷和功績都還排不上號。徐州地勢險要,怕出意外不敢讓他過去。

    扈州只有王彪看守,讓他過去倒是可行,但以董成的資歷也還當不上副將,叫他當個中郎將,又顯得輕慢了他。

    楚承稷道:“改日我親自見此子一面,若真如傳言中是個可塑之才,我親自帶他也未嘗不可。”

    跟在楚承稷身邊,那就是未來的天子近臣,哪怕沒官職,只是個親兵,都沒人會覺著官職低。

    這些事姑且商定了,但讓岑道溪去徐州,還得問問他自己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