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232章 城主,有人欺負我

    他這是……頓悟了?

    修真之界,以心為證。倘若心澄明澈,頓悟機緣,對修為自然大有裨益,只可惜頓悟之事皆看因緣,可遇不可求。

    百里渡月久有心魔,故而與“頓悟”二字從無機緣,皆靠苦修至如今的地步,不曾想今日竟有所頓悟,陰差陽打開了瓶頸。

    百里渡月只感覺自己體內靈氣忽然四處遊走,隱有暴漲之態。他恐傷到桑非晚,捂著心口從床上踉蹌起身,抬袖落下一道隔音禁制,然後跌跌撞撞去了平日用來閉關的暗室。

    桑非晚對此毫無所覺,於是當他翌日清早從床上醒來的時候,百里渡月已然不見蹤影。看著空蕩蕩的寢殿,他一瞬間懷疑自己眼睛是不是花了,怎麼睡一覺人都沒了?

    桑非晚伸了個懶腰,從床上慢慢起身,正準備出去看個究竟,然而剛一拉開殿門,就見管家正帶著僕役恭恭敬敬候在外面,不由得頓了頓。

    “哎呦喂,桑公子啊,您可算醒了!”

    管家不知吃錯了什麼藥,一瞧見桑非晚,臉上頓時樂成了一朵花,態度殷勤的讓人不適應。說句誇張的話,他只怕在百里渡月跟前也沒這種屁顛屁顛的勁。

    桑非晚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淡淡挑眉,試探性出聲詢問道:“管家,您這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嗅到了一絲絲陰謀的味道。

    “哎呦喂,可當不起這個‘您’字,”管家一面招呼身後的侍女進來伺候桑非晚更衣洗漱,一面笑容可掬的道:“城主早有吩咐,讓我們好好伺候公子,若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還請公子高抬貴手,不要與我等計較。”

    那些侍女不僅殷勤伺候桑非晚洗漱淨面,還專門替他換上了一套華美的衣衫,細緻周到,待遇比百里渡月有過之而無不及。

    桑非晚見狀心中頓時瞭然,猜到定是百里渡月私下吩咐了什麼,自己才有這種待遇:“城主呢?”

    管家語氣疑惑:“公子不知麼?”

    桑非晚:“我知道什麼?”

    管家解釋道:“城主閉關修煉了,這段時日怕是不能從練功室出來,故而吩咐我等好生照料公子。”

    修真之人,一入山中,不知年月忽晚。倘若遲遲不能突破瓶頸,閉關個三年五載也是有的,百年更是不在話下。

    桑非晚聞言面色微妙,心想百里渡月怎麼忽然一聲不吭就閉關修煉去了:“城主就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出來?”

    管家道:“公子放心,不日即是帝君壽辰,城主必然要啟程前往中州赴宴。最快五日,最遲十日,城主便會從練功室出來的。”

    “原來如此。”

    桑非晚聞言終於放下了心,百里渡月如果真的閉關個數十年才出來,他豈不是要等到頭髮都白了。

    之後幾日,蒼都王城一直靜悄悄的,並沒有掀起絲毫風浪,唯有桑非晚的地位水漲船高。因為百里渡月數年來從不耽於情.色,以至於破了桑非晚這個特例之後,後者的身份便愈發特殊起來,旁人看見莫不敬畏三分——

    除了百里渡月麾下那群不苟言笑的十二闕衛。

    他們大抵是王城中最為神秘的存在,人皆蒙面,共一十二人,只聽命於百里渡月。每日晝伏夜出,隱於暗處。桑非晚穿越過來這麼久,僅見過十二闕中的其中一人,還是在百里渡月處理政務的時候看見的。

    不過最近不知是不是因為百里渡月閉關不出,城中無人坐鎮,他們又都現出了身形,日夜在王城上下巡視。

    桑非晚有一次在花園遇見他們,對方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直接目不斜視地離去了。

    很酷,很高冷。

    桑非晚夜間的時候喜歡坐在湖邊。沒錯,就是那個種過龍臺花,後來被百里渡月命人挖了個底朝天的湖邊。現在這裡又重新栽上了別的靈植,密密麻麻形成了一片花圃。它們在月光的照耀下,緩緩吐出輕薄的靈氣,然後在空氣中匯聚成漩渦狀,形成了一方天然靈池,是整個城主府靈氣最為充沛的地方。

    桑非晚一直在琢磨自己體內時有時無的靈氣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幾日趁著百里渡月不在,他從書房裡偷偷翻出了幾本修煉用的低階入門功法,還真讓他摸索出了一些規律。

    首先,找一個靈氣充沛的地方。

    然後,在旁邊盤腿打坐,慢慢呼吸吐納。當然,經過桑非晚的親身試驗,他發現不盤腿也是可以的。

    沒錯,修煉就是這麼簡單枯燥且乏味。

    月色融融,樹影婆娑。桑非晚就那麼坐在湖邊,慢慢呼吸吐納,吸收空氣中稀薄的靈氣。他發現自己吸收的靈氣越多,體內那道類似禁錮的感覺就越開始明顯鬆動,於是經常在湖邊一坐就是一整夜。

    不過今夜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桑非晚原本在打坐修煉,耳畔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異響。起初他以為是樹葉震顫,並沒有在意,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地面忽然發生了一陣輕微的震動,好似有什麼東西要從地底下拱出來。

    桑非晚睜開眼,皺眉看向不遠處,果不其然發現地面忽然拱起了一個大土包,正在一起一伏地上下運動著,面色不由得古怪起來。

    城主府該不會鬧鬼吧?

    地底下會不會爬出個骷髏怪來?

    畢竟百里渡月那麼喜歡剝人皮,地底下肯定埋了不少死人。

    桑非晚思及此處,忽然感覺還是早走為妙。他一邊盯著那個大土包,一邊從地上悄無聲息起身準備離去,然而還沒走出兩步,只聽地底下忽然響起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聲音:“回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桑非晚聞言身形一頓,下意識皺眉回頭看向那個土包:“誰在說話?”

    “嘩啦——”

    那個土包轟然碎裂,竟是從裡面鑽出了一顆屬於男人的頭顱。那男子面容乾瘦,雙頰凹陷,好似骷髏頭成精一般,嘴上留著兩撇八字鬍。因著剛剛從地底下爬出來,臉上滿是汙泥,又臭又髒,活像個地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