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177章 冤種大碰面

    容宣和姬凡把那名乞丐捆到了柴房。現在時至深夜, 旁人都睡下了,只有柴房最偏僻,就算鬧出什麼動靜也不會被聽見。

    容宣很好奇這名乞丐的來路。他蹲下身, 盯著地上被捆成粽子的男子打量了片刻, 皺眉出聲問道:“那日你將錦囊中的東西給我,意欲何為?”

    那乞丐一開始不甘被擒,還在奮力掙扎, 最後累得脫力, 終於躺在地上不動了。雜亂的頭髮披在臉上, 看不清本來面目,只有一雙眼睛帶著凜冽的冷意。聞言直直盯著容宣,聲音沙啞的問道:“信在哪兒?”

    他只說了四個字,彷彿很在意那封信的去處。見容宣不答, 又用力咬字問了一遍:“信在哪兒?”

    姬凡按住容宣的動作, 盯著那名乞丐道:“你既然那麼在意甄元仲的血信, 就該一五一十講明原由。否則那封信起不到它該起的作用, 去不了該去的地方, 也是與廢紙無異。”

    那乞丐艱難抬起頭看向姬凡, 只見對方眉眼落於陰影中, 額間一點硃砂痣醒目,赫然是名卿子:“你是誰?”

    姬凡聞言笑了笑, 與容宣的狡黠不同, 在月色下天生一副乾淨良善的模樣:“我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可以辦到你想辦卻辦不成的事……”

    他修長的指尖夾著那封真正的血信,在乞丐眼前輕輕抖了抖:“甄元仲死於毒殺, 東臨侯派人滅口之時誤放了一名家僕, 你就是那條漏網之魚?”

    姬凡知道的內幕顯然有些過多。那乞丐被連人帶物捉了個正著, 想抵賴也不行。他聞言臉色一陣青白變幻,渾身繃得死緊,許久都沒能說出來話。最後徒然閉眼,破罐子破摔地吐出了兩個字:“是我——”

    他從牙縫裡硬生生擠出來了幾個字:“我就是甄大人的貼身護衛,甄和。容小公子,當初靖州匆匆一面,已有數月,你只怕已經不記得在下了吧。”

    容宣當然不記得。他雖然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但依舊有很多事還是模模糊糊的,當初連親爹都沒認出來,又怎麼會記得一個只見過一次的陌生人:“時隔已久,我確實是不記得了。沒想到不過數月,再次相見,已經物是人非。”

    這句話不知哪裡戳到甄和的心肺,竟讓他雙目通紅含淚,似哭似笑道:“是啊,物是人非、物是人非……當初在靖州接應的一十六名官員俱都人頭落地,就連甄大人的家眷也沒能倖免,在回鄉送葬途中被盡數滅口,只有我……只有我……”

    他額頭青筋暴起,眼淚直直砸落在地,可見痛心不已。

    容宣敏銳聽到連甄元仲的家眷都沒能倖免這句話,不著痕跡與姬凡對視一眼,出聲詢問道:“可我聽說甄大人暴斃而亡後,他的家人便遷離京城回了老家,怎麼會被盡數滅口?”

    “是真的!”

    甄和痛苦低下頭,指尖陷入掌心皮肉:“甄大人抵達靖州後,揭開封條查驗銀兩,結果發現只有幾箱銀兩是真的,剩下的箱子裡全是泥沙。他察覺不對,懷疑同行官員出了內鬼,連夜寫信讓我秘密送往京城,卻沒想到半路遭到刺客截殺,拼死才逃出生天。”

    那信上的血原來是甄和的。

    “我本想告知甄家人實情,卻發現他們全家二十四口人在回鄉路上都被刺客滅口。我萬般無奈之下,只能扮做乞丐喬裝入京,卻沒想到聽聞容大人逃獄之事。那日舉賢閣外比武,我認出了你們,便一直暗中跟蹤,最後發現了你們的住處。”

    容宣聞言後背不由得一涼,只覺得他們當初還是大意了,被人跟蹤了這麼些時日竟都沒察覺。姬凡眼眸垂下一瞬,不知在想些什麼,最後聽不出情緒的問道:“那錠官銀你是哪兒來?”

    他問問題總是這麼一針見血。

    甄和倒也沒隱瞞,面色灰敗道:“我本是雞鳴狗盜之徒,因擅竊盜之技,後被捉入牢中。承蒙甄大人不棄,收我為護衛。在京中的這些時日,我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最後發現滅口的刺客與東臨侯有關,便暗中潛入他府中,結果在一處空蕩的酒窖中發現了幾箱碎銀,就偷了一錠出來。”

    “我有心報案,卻恐他們官官相護,不僅不能替甄大人申冤,反而把證據交到了惡人手中。我在靖州知曉容大人剛正不阿,又見容小公子擅斷官司,這才故意將錦囊遺棄。”

    甄和人微力薄,僅憑他一人顯然無法翻案,把證據交給容宣反而是最聰明的做法。只可惜他不願露面,這才鬧了今日這麼一出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