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群英宴

    廣平王府素來不參與朝堂之事, 小郡王殷文平沒別的喜好,就喜舞文弄墨,結交二三好友, 倒真讓他弄出了些許名堂來。京中文人騷客收到群英宴請帖,莫不以此為榮。

    當然,謝鏡淵除外。

    他是武將, 對那種舞文弄墨的東西不感興趣, 看見一堆酸腐書生在那兒高談闊論,只想拔劍將他們一起刺個對穿。

    楚熹年倒是很感興趣,奈何他沒有請帖。太子走後,他便跟著謝鏡淵回了房:“將軍素日總是深居簡出,如今也是時候出去透透氣,再則群英宴魚龍混雜, 或能探聽出幾分消息也未可知?”

    謝鏡淵嗤笑一聲:“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任楚熹年說什麼, 他都不會聽的。

    楚熹年聞言點點頭,倒也沒多做糾結:“好吧, 那我與太子一起去吧。”

    謝鏡淵:“……”

    謝鏡淵是真的不明白楚熹年為什麼一定要去, 畢竟對方看著不像愛湊熱鬧的人。群英宴連太子那種人都請,能是什麼有品格的地方?

    但謝鏡淵沒看明白一件事, 楚熹年其實最愛湊熱鬧。他為了獲取寫作素材以及滿足自己內心的求知慾,閻羅殿都敢去走一走,更何況區區一個廣平郡王府。

    夜色漸深,地牢一片死寂。

    秦雙躺在草堆上, 盯著上方黑壓壓的牆壁,像個活死人。一天過去了,他仍是隻言片語都未吐露。

    看押他的人送來了一份粗劣的飯菜,將饅頭順著欄杆縫隙一丟, 便算完成了任務。而後靠著欄杆席地而坐,解開腰間葫蘆,仰頭灌了一大口酒。

    “他孃的,這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喝美酒都少了三分滋味。”

    看守搖搖頭,低聲抱怨著地牢的潮溼黑暗,一葫蘆酒很快喝了個精光,歪頭睡了過去,鼾聲連天。他腰間掛著一串鑰匙,其中一把便能打開這座牢門。

    秦雙咬牙,艱難挪動身軀,而後朝著牆壁奮力一撞,只聽咔嚓一聲響,自己將肩骨接了回去。他疼得冷汗涔涔,又如法炮製接好了另一邊的骨頭,這才搖搖晃晃的從地上起身。

    秦雙從欄杆中伸出手,毫不留情將醉酒的看守劈暈,而後解開他腰間的鑰匙打開牢門,拿過他腰間的佩刀,踉踉蹌蹌走了出去。

    “秦雙逃走了?”

    謝鏡淵聽見九庸的稟報,挑了挑眉,而後擺手示意他退下,看起來對這件事一點也不意外。

    楚熹年正躺在榻上看書,聞言抬了抬眼,帶著莫名的笑意:“將軍將他放走了?”

    謝鏡淵覺得他在問廢話,懶懶掀起眼皮:“不是本將軍放他走的,難道是他自己逃出去的?”

    若不是謝鏡淵故意為之,一個半殘不死的人想逃出將軍府看守森嚴的地牢,簡直難如登天。

    楚熹年翻了一頁書,重新躺回榻上,慢悠悠問道:“將軍如此聽我的話,就不怕我是晉王府派來的奸細?”

    “晉王?”謝鏡淵不屑的輕笑一聲,勾唇道:“一個將死之人,我連他都不怕,還怕他派來的奸細不成?”

    晉王昨日便率軍開拔前往朔方了,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其中自然少不了太子。楚熹年當初給他的忠告,也不知他聽進去沒有。

    當然,他們若執意要殺晉王,大概率是很難成功的。

    楚熹年慢慢翻了一頁書:“將軍是想捧殺,還是暗殺?”

    謝鏡淵不告訴他:“自己猜。”

    時辰不早,該熄燈睡覺了。楚熹年想起明天還要跟太子去群英宴,正準備吹滅蠟燭,然而還未來得及動作,耳畔便響起了謝鏡淵的聲音:“楚熹年。”

    楚熹年聞言一頓,還以為他有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