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一十一 作品

第227章 扶我起來,我還能寫!

    先來後到是這麼用的嗎?

    但誰叫他是皇帝呢?皇帝有資格不講理,也有資格任性,諸位郡王,國公,乃至學士都乖乖閉上了嘴,沒有一人為錢晨說話。李泌看向玄帝的眼神,隱隱有些複雜。

    他還想再諫言,卻被離他最近的太子伸手拉住了!

    如今玄帝年歲漸長,太子羽翼豐滿,正是君臣父子之間關係最複雜的時候,他那裡容得自己最得力的幫手李泌,為一個名不經傳,還得罪了皇帝的李白去冒犯聖人天顏?

    玄帝看著錢晨,笑道:“當然,為了已示公平,可以將元載先帶下去,待李白先唱完,再讓他上來驗證。若是兩人皆懂得此曲,那這事,還有待分說……”

    他轉頭看到貴妃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美目之中別有一番意味,心虛的咳嗽了一聲。

    揮手道:“就這樣吧!”

    錢晨微微一笑道:“陛下,就不必讓元載下去了!此人一番胡言亂語,汙了諸位之耳目,便讓他聽一聽樂府正調,以正視聽!”

    笑話,讓元載下去,然後由高力士偷偷把沉香亭中唱的古曲《將進酒》學給他聽嗎?

    錢晨在心裡又給玄帝記上了一筆……

    臉上卻一副風輕雲淡,帶著淡淡的醉意的樣子,請旁邊的樂師讓出一張琴來。錢晨輕彈了幾個音,讚歎道:“好琴……敢問此琴何名?”琴師答曰:“此乃蜀中雷琴,名春雷!”

    “春雷?正合吾雷音!”

    錢晨將琴放在膝上,對玄帝道:“陛下,教坊花街的女妓彈琴要錢,在下於音律之道上,只(有)一竅不通,彈起琴來,只怕要命啊!”

    玄帝聽出了他所言之意,哈哈笑道:“好,朕不叫你償命!”

    “那就好!”錢晨調試了琴軫,右手按在七絃之上,左手輕挑,一聲春雷般的宮音,猶如春日裡的一聲霹靂,隨即便是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的連珠音,猶如春雷拉開的雨幕。

    漸漸雨勢越來越大,猶如天河傾瀉……

    一條浩浩蕩蕩的天河,從九天而下,融匯琴聲之中……那天河之中有長劍倒懸,此時前奏才畢,錢晨方才開口唱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元載滿頭大汗,彷彿有一卷天河攜著無窮劍氣,朝他倒卷而來。

    玄帝則面露奇色,右手不由自主的在几案上敲擊起來,輕重不一,卻合韻律。

    沉香亭中修為不凡的一眾王公貴族,皆能感覺到無窮劍意撲面而來,切身體會了一番什麼叫詩劍雙絕,琴發劍音,隨著琴聲流暢舒緩而去,那波瀾壯闊的天河,時光,漸漸轉為了宴飲之樂……

    玄帝不禁端起金盃,連飲了三杯和乾葡萄酒,隨著唱詞漸至尾聲,曲意遂落,曲罷收聲,錢晨在最後一個挑音之時,稍有遲疑。

    隨著這最後一挑,他灌注到元載體內的劍氣就能頃刻爆發,將其萬劍透體,炸成粉碎。

    但他以琴音御劍意,將元載渾身上下收羅了一個遍,卻沒有找到妙空的半分痕跡。

    如此試探,一方面是為了防止燈下黑,要是妙空就是這個元載,錢晨卻大意看岔了,那就真的成了一世笑柄了。

    另一方面,錢晨也確定了妙空並未用任何修行上的手段,禁劾此人,而是以權謀之術,說動了他與自己作對。

    錢晨微微遲疑,便沒有彈出這最後的尾聲,好在除了玄帝有些不自在,其他人並未在乎這些。

    賀知章哈哈大笑道:“李泌……這可是古曲《將進酒》?”

    李泌微微點頭道:“差不離,雖有改編,但卻也是為了更加應和詩詞……有些曲調,雖然不同,但似乎更和古意。”

    玄帝也拊掌讚歎道:“好詞,好曲!李白……朕倒是小看你了!未想到你詩歌劍法之外,尚且對音律如此精通。”

    “那現在就輪到元載唱此曲了!”玄帝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此人記沒記下來。

    元載摸了頭上的一絲冷汗,他日後能做到一代奸相,自不是等閒之輩,方才錢晨所彈的曲調雖然高深,但他還是仗著出色的悟性,強行記了下來。

    只是他聽聞錢晨對此曲略有改編,便有些遲疑,若是彈奏錢晨改編過的曲調,雖能勉強過了此關,但他的謊言也就差不多被拆穿了!可若彈奏純正古曲——他也不會啊!

    錢晨笑道:“既然已經彈過《將進酒》,再彈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元載才鬆了一口氣,但他看到寧王面露輕蔑之色,賀知章對金樽狂飲,暢快大笑,李泌神情只是淡淡微笑高深莫測,玉真公主雀躍不已,王維看著自己冷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