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米 作品

第24章 第 24 章

    後背被抵在鋪滿棋子的棋盤上,硌得生疼,殊麗挪了挪身子,想要站起來,卻被狠狠按住肩頭。

    她怔怔望著上方的天子,竟破天荒從他眼裡看出了真實的情緒,陰鷙、狠厲、掙扎,很像大獸將小獸困在死境後的思量,思量要不要將之生吞活剝。

    可殊麗畢竟年紀不大,還未經歷過風月,不懂男人眼底閃爍的欲絲,還抬手捂住男人的額頭,“陛下病了嗎?”

    陳述白拿開她的手,虛虛地攥在虎口,“別動。”

    殊麗不敢再動,看著他慢慢壓下來。她心裡很慌,不懂他的意思,可即便再單純,也感受到了絲濃入扣的膩昧。

    陛下不是喜歡元栩麼,為何要對她

    腦子暈乎乎的,卻還要竭力維持淡定,賭他不會碰她。

    豹子在殺死獵物時,往往會咬住對方的脖子,陳述白在殊麗的側耳和脖頸間徘徊了許久,盯住那截玉頸上浮現出的細細青筋,有了想要咬斷的意圖。

    可獵物太脆弱,不堪一擊,他怕失去狩獵的興味。視線再向下,那顆隱在襟口的小痣映入眼簾。

    齒痕劃過那裡時,能明顯感受到獵物繃緊了身子,呈現出全面的警惕。

    他抬眸,看向她愈發蒼白的臉,可憐兮兮的,偏又絕豔無雙。

    殊麗很美,打從第一次見到,他就領略到了一笑傾人城的盛景,可那時他只當她是個漂亮的陌生人,沒有盛入過欲釀。

    而今,理智開始叫囂,為她的穠豔、甜美,她輕輕一觸的顫慄。可隨之而來的,是紊亂的心律,一層層衝擊心口。

    上方的人壓了下來,殊麗慌張地抬手去擋,卻觸到了炙燙的肌膚。

    “陛下,你發熱了”

    她竭力裝傻,想要將莫名升起的狎暱糊弄過去,可臉上的偽裝漸漸瓦解,露出了縷縷不安。

    陳述白忽然銜住她的右耳耳垂,在她欲逃時,沉了呼吸。

    “不許躲。”

    開口時,噴薄的氣息灼燙,熨燙女子的耳廓,帶著難耐和命令。

    殊麗徹底慌了,再傻都明白他的暗示,是男子對女子的俗欲啊。

    她不再動了,也不想做無畏的掙扎,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明白一個道理,一入宮門深似海,想要全身而退不過是一種美好的憧憬。

    她依附天子以避開各路虎豹豺狼,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否則,就會如同昨夜那般,處於被動和彷徨。

    可在棋盤上做那些,總有種褻瀆棋藝的荒謬感,她想要懇求他去床上,可那是龍床,她哪裡配得起。

    羞恥感蔓延而來,她攬住男人肩膀,試著主動配合,既然逃不過,就在出宮前拿到最大的聖寵,然後將那些曾經欺壓過她的人一概踩在腳下。

    可悲嗎?是的。

    她眼眶發酸,卻流不出一滴淚。

    感受到她的配合,陳述白心中微動,側頭含舐她的左耳,直到耳垂邊緣泛了紅。

    似乎她連耳血都是甜的。

    無處安防的雙手錮住襦裙下的腰肢,強有力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超乎尋常,逐漸不適,陳述白皺起劍眉,難以維持淡定。

    怎會如此她明明是他的良藥,能解他的心悸,為何又讓他心跳如鼓,宛若捶鼓鳴金,又似千軍萬馬從心口踏過,踏碎他的胸膛肋骨。

    凝著仰躺在棋盤上的女子,他扣緊雙拳,閉眼調息,可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詭異的心跳,煩躁忽起,他側開一步,寬袖掃過棋笥,打落了上百顆棋子。

    心口開始劇烈跳動,他單手撐在椅背上,眸光越發矜冷。

    殊麗慌忙坐起身,凌亂的模樣又給了他致命一擊。

    “出去。”

    他忽然變臉,臉色極為難看,仿若下一瞬就會砍人。

    殊麗花容失色,跳下棋桌,想要上前去攙扶他又被他狠厲的樣子嚇到,不得不退了出去,心裡忍不住罵道,自己撩火自己滅。

    她已經做到最大程度的配合,筋疲力盡。

    走出內寢,在察覺到幾個小宮女異樣的目光時,她豎起食指抵在唇上,“今日之事,絕不可洩露半句。”

    幾人早已被殊麗收買了真心,逐一乖順點頭。

    殊麗轉身,隔著珠簾看向裡面的男人,不懂他到底怎麼了。

    陳述白踩在玉質棋子上,踉踉蹌蹌地晃著身形,越強大的人,往往弱點越致命,他的心悸就是他的致命之症。

    當馮連寬接到召見的口諭時,忙不失迭地從司禮監跑去燕寢,心中擔憂,他是為數不多知道天子有心悸的人,也知心悸會影響天子的情緒,此時燕寢內必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