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南 作品

第98章 第 98 章

    白詠緹猛地站起身“我怎麼樣無所謂,我怕你走了歪路!”

    項明章道“那就不必等到現在,項行昭在兩年前中風的時候就一命嗚呼了!”

    白詠緹瞪大雙目,面露驚懼。

    項明章垂著手,眉心微微猙獰“我不會走歪路,披著一張孝順的假皮,忍辱多年走到今天,項樾,項家,我要做獲利者,我要做主,要看著項行昭嚥氣才罷休!”

    白詠緹喊道“明章!”

    項明章眼底似有狂瀾“你信佛,我不信。我項明章不用誰保佑,滿天神佛的善心要是無處釋放,可以等著將來有一天為項行昭超度,因為他一定會死不瞑目!”

    白詠緹搖晃不定,一腔苦悶,多年鬱結,堵在胸中要爆炸四濺,她抓起桌上的花瓶重重一摔!

    碎裂的瓷片伴著冷水殘花,零落了一地,白詠緹揚起杯盞、燭臺、書報,一件件砸在地板上,她像變了個人,淡然消失,恬靜無存。

    項明章杵在原地恍惚,眼前的白詠緹和曾經的“母親”重合,那麼脆弱,痛苦,歇斯底里。

    書房的門推開了,楚識琛聽見動靜跑來,驚立在門口。

    半屋狼藉,白詠緹跌坐在地上,長髮凌亂看不見表情,項明章陰沉地站在牆邊,像個無措的始作俑者。

    青姐小跑過來,衝到桌邊扶白詠緹,嚇得不敢張口。

    楚識琛快速鎮定,近乎命令道“明章,你出來。”

    項明章回神似的動了動,一步一步走出書房,楚識琛叮囑青姐照顧白詠緹,然後拉著項明章離開。

    一直走出庭院大門,楚識琛鬆了手,他想說點什麼,哈出的白氣在黑夜中飄散。

    項明章抹了把臉,但抹不掉狼狽的神情,他佯裝無事發生,問“還要不要去馬場看看?”

    楚識琛配合他“好,你帶我去。”

    馬場離湖不遠,圍欄外綴著一圈地燈,依稀照著寬闊的坡道,單列式馬廄和儲物間並列,項明章帶楚識琛走近能聽見馬匹的窸窣聲。

    一共六匹馬,項明章最喜歡的純黑寶馬叫“壹號”,因為跑得最快,尾巴上繫著藍色絲帶,表示不夠馴服,有攻擊性。

    項明章把壹號牽出來,說“我要騎一圈。”

    楚識琛道“我陪你。”

    項明章保有一絲理智“太黑了,改天再帶你騎。”

    楚識琛堅持道“不用你帶,我會騎馬。”

    項明章拗不過,挑了另一匹溫順健壯的白馬,叫“如雲”。

    楚識琛牽過如雲撫摸一番,然後翻身上馬,動作嫻熟颯爽,他上一次是騎馬是幾年前,快要忘記馳騁飛奔的感覺了。

    空曠的馬場只有項明章和楚識琛,長草拂動,馬蹄輕快,駕馭著壹號和如雲一前一後沿著外圈疾馳。

    馬匹鬃毛飛揚,耳畔是呼嘯的大風,項明章騎得越來越快,彷彿要把全部憤懣拋灑在馬場踏碎。

    楚識琛穩穩地在後追逐,迎風喊道“你跟伯母說了沒有?”

    項明章沒回頭,聲音有些模糊“她不答應。”

    楚識琛又問“所以你和伯母大吵了一架?”

    項明章背影微僵,壹號的步子跟著亂了一拍,楚識琛夾緊馬腹伺機追上“為什麼不能好好說?”

    項明章皺眉回答“是她太固執!”

    說話間如雲徹底超了過去,楚識琛拉扯韁繩,如雲調轉方向擋住了去路。

    項明章緊急喊停,迫使壹號前蹄躍起,刺耳的嘶叫陡然劃破了長空。

    馬蹄落地,五臟六腑震得生疼,項明章說“這樣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楚識琛端坐馬背“再怎麼樣她是你的母親。”

    “你在教訓我?”項明章道,“就因為她是我媽,我希望她像個正常人一樣,不要日復一日地關在這兒。”

    楚識琛呼吸著冰涼的空氣,說“這裡寬敞漂亮,有馬,有湖,有人照顧起居,多少人一輩人都享受不到這樣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