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璱 作品

第36章 霸道王女和她的小嬌夫(36)

    碎雪從青松的枝杈間落下, 覆在司馬衍的髮絲間,冷意卻浸入了心脾。

    他看著他的殿下親暱地為另一個人挽起長髮,他看著她骨節分明的手穿過對方的髮絲, 就如同化成水的雪穿過他頭髮那般, 一寸一寸, 入骨涼寒。

    君子池邊, 映著漫天雪景,那件竹紋青衣襯得謝停雲愈發出塵,卻叫司馬衍痛得黑瞳幾欲滲血。

    她從不肯叫他穿青色的衣裳,原來是覺得他不配嗎。

    [聽說那位探花與殿下初遇時, 一襲青衫, 恍若謫仙人。]碧璽的話猶在耳邊。

    府中上下皆道殿下不喜青綠冷清, 所以王府四季從不裁製青衫,卻不想只是因她不允罷了。

    [殿下放他回了翰林院,卻一日砍盡了南池竹, 不許旁人再嚼口舌。]

    她不想將那株竹子栽在王府後院,也不想府中諸人沾染其分毫,於是偌大一個燕王府便不見青衫。

    好一個不見青衫,好一個用情至深,可為何要贈他白玉簪。

    看著謝停雲髮間相似的白玉簪,司馬衍齒尖發顫, 握緊的掌心因為太過用力而被指甲刺進皮肉裡, 淋漓鮮血。

    司馬衍終於明白那人的溫和為何總在不經意間露出幾分疏離,明白幼時相別、少年結髮, 竟只是他一廂情願。

    蘊竹於院, 原來不過是為人替身;白玉為賀, 原來他所以為的偏愛, 不過是別人施捨的殘羹冷炙罷了。

    他像失了魂魄一般,任由鮮紅刺目的血從被咬破的唇間滑落,滴在零落的雪地上,彷彿是斑駁的紅梅。

    原來,那高高在上的神女真的只是短暫垂憐了他一下。

    四面八方的窒息感朝司馬衍湧來,它們捂住了他的口鼻,卻剖開了他的五臟六腑。

    須臾間,痛的生恨。

    直到君子池邊空了許久,直到凝在睫毛上的霜雪化作水珠滴落,那遊魂終於跌跌撞撞出了南山。

    與此同時,羅府。

    承恩侯正拿紅木製的鑷子夾著小蟲去逗弄鳥籠裡的八哥,只可惜這鳥前些日子被野貓撲了一回,嚇掉了好些羽毛,現下實在萎靡得很。

    相比起羅老大人的優哉遊哉,一旁坐著的羅胥就顯得有些焦急上火了:“燕王如今行事越發肆無忌憚,父親您不著急嗎?”

    羅柏遲卻反問道:“著急有用嗎?”

    羅胥一時語塞。

    “既然沒用,我何必心急呢。”羅柏遲氣定神閒地逗著鳥,頭也不抬道。

    “要不是燕王從中作梗,父親早已官拜丞相,怎麼會困於區區一個承恩侯的爵位上。”羅胥吐出一口鬱氣,悵然到:“要是小妹沒有被顧璵那個畜生所害,我羅家若有太后撐腰,怎能叫燕王如此猖狂。”

    聞言,羅柏遲轉頭看向羅胥,似笑非笑道:“你真以為阿苒是顧璵殺的嗎?”

    “父親的意思是小妹死得蹊蹺?!”羅胥瞳孔驟然一縮。

    終於,羅柏遲放下手中的木鑷,老神在在的說道:“胥兒可還記得永和侯府?”

    “父親說的是那個滿門被抄的永和侯府,凌家?”

    羅胥自然是記得的,當初永和侯府因牽扯進了二皇子顧璵的謀逆案,最終在攝政王入京後,落得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兒子記得永和侯的庶長子姓凌名暉,曾為親軍都尉府副統領,與二皇子顧璵謀逆作亂,以至永和侯府滿門被誅。”羅胥說完頓了頓,遲疑道:“可這和小妹的死有何關係?”

    羅柏遲眯了眯眼,緩緩道來。

    “從前,有一富貴人家的公子聽從父母之命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姑娘作妻子。夫妻二人感情極好,後育得一子,十分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