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娓 作品

第18章 水滴

    黃櫨用頭撞孟宴禮這一下,瞬間把自己給磕精神了。

    之前夢遊一般的眩暈感消失殆盡,只剩下鼻子酸得像被人打了一拳。

    酒精作祟,她還有點懵,腦子轉得慢。

    等黃櫨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在按照孟宴禮的指示“仰頭別動”了。

    孟宴禮扶著她的額頭,幫她仰到一個角度,然後起身去隔壁某間屋子裡拿了一盒紙抽回來。

    能聽見他連抽出幾張紙時動作裡的急切,不過隨後,孟宴禮捏著紙團稍有猶豫,最後無奈地問:“黃櫨,清醒點沒?自己擦一下,你鼻子流血了。”

    沒錯,黃櫨頭重腳輕、以一種彗星撞地球的姿態,把鼻子砸在了孟宴禮頭上。

    殺“友”負數,自損千萬,把自己撞得流鼻血了。

    徐子漾上樓來尋他們,看見兩人蹲在樓梯旁邊,手裡還拿著帶血的紙團,鬼叫了一聲:“哎呦我去,這麼激烈的嗎?你倆這是幹什麼了?”

    黃櫨挺慘,鼻血好一會兒才止住,衣服上沾了血汙。

    一陣慌亂後,她換了條連衣裙,重新下樓坐在客廳沙發裡,手裡拿著包了冰塊的毛巾按在鼻樑上,聽徐子漾懺悔。

    徐子漾舉著三根手指:“我發誓,我從未見過有人喝一杯用低度香檳調的飲品,能把自己喝成這樣。如果我知道你是個這麼這麼這麼不勝酒力的人,我死也不會給你調這玩意兒喝的。不是,你真的半杯兌椰汁的香檳就能喝成這樣?你瞧瞧你,怎麼把自己撞成這樣,這是撞哪了?牆上?”

    沒人告訴徐子漾剛才在樓上發生了什麼,黃櫨自己也迷茫,只知道自己挺對不起孟宴禮,每次沾了酒精都是孟宴禮來收拾爛攤子。

    面前的那杯椰汁香檳已經被撤走了,現在只放了一罐椰汁。

    她鼻子裡堵著紙團,甕聲甕氣:“沒事,可能我這幾天上火,才容易流鼻血的”

    徐子漾生怕自己得罪了未來的嫂子,開始賣慘——

    先說自己大學時被女友劈腿,然後燒畫退學;再說自己到國外後發現父母婚姻名存實亡,他爸養了無數情人;最後說到他爸被一個情人謀殺,他媽改嫁。

    其實這些事對他,沒有產生過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徐子漾他爸死後留了大筆遺產給他,他媽改嫁的後爸家也是非常有錢。而徐子漾,他是一個情感冷漠、只認錢和藝術的人。

    誤喝香檳這件事,本來黃櫨也沒怨過徐子漾,談不上原諒不原諒。

    她只是思維轉得比平時慢一些些,總感覺太陽穴那裡一跳一跳的,沒能及時阻止身邊的人一長串不喘氣地訴說悲慘身世。

    而且徐子漾越說越慘,她開始從同情,慢慢變成震驚。

    因為黃櫨發現,徐子漾說到自己爸爸被人勒死在家裡時,沒有任何表情,像是事不關己。

    黃櫨想,也許他是在開玩笑?

    她偏頭去看孟宴禮,想從他那得到答案。

    但孟宴禮似乎正在出神。

    他的目光落在客廳空曠處,抬手,指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耳郭。

    黃櫨思維卡頓,半晌才想起來,她剛才好像是撞在孟宴禮頭上的,有個瞬間還聞到了淡淡的草本洗髮水味道。

    那她有沒有別的什麼地方,磕到了人家孟宴禮的耳朵?不會是牙吧?

    等徐子漾的賣慘環節結束,黃櫨找機會問了孟宴禮,問他耳朵是不是被她撞到了,有沒有事。

    孟宴禮看她一眼,忽然笑笑:“沒事兒,別擔心。”

    “在樓上時,你說和財神爺許願了,許了什麼?”

    黃櫨被孟宴禮問得有點尷尬,她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腦子一抽,要和人家說這種事情,正不知道怎麼下臺時,徐子漾晃悠過來:“黃櫨嗎?她的願望是我幫她許的,許她成為畫家日進斗金。孟哥,我也幫你許了。你想聽嗎?”

    “不想。”

    “怎麼我說你就不想聽了?聽聽唄,孟哥?欸你別走啊!”

    對於財神節這天夜裡的事,黃櫨心懷愧疚,覺得自己那點破酒量掃了大家的興。

    也因為聽說了徐子漾的事情,再見到徐子漾時又友善了不少。

    徐子漾呢,則是因為自己亂給黃櫨喝香檳,被他孟哥給說了幾句,之後都對未來孟嫂畢恭畢敬。

    倆人在這種奇異的“各懷鬼胎”裡,居然越相處越融洽。

    有好幾次,孟宴禮忙完自己的事情,都看見黃櫨和徐子漾在庭園裡,探討著畫畫相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