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瘦子 作品

第17章 相親

    陸成舟目送許皓月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向另一個男人,然後那男人抬起眼,怔了一瞬,慌忙起身與她握手。

    他看不到許皓月的表情,但那男人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

    驚愕,緊張,還有掩不住的驚喜。

    也不奇怪,這間餐廳有不少男人,都拿這樣的眼神看過她,或遮遮掩掩的,或放肆大膽。

    甚至還有人探身湊到陸成舟身邊,悄聲問:“哥兒們,那妞你認識?”

    語氣輕佻,一邊說,一邊衝許皓月的背影挑了挑眼角。

    “不認識。滾。”陸成舟冷著臉,頭也沒抬。

    心裡頭莫名煩躁。

    許皓月真切地體會到了,相親是件多麼尷尬的事。

    尤其是相錯親。

    還不能直說,怕傷人自尊,只能硬著頭皮把這場戲演完。

    其實這個叫路徵的男人,長得還不錯,模樣周正,濃眉朗目,是長輩們喜歡的類型。

    也許是職業原因,他的眼睛炯炯有神,說話時中氣十足,整個人很有氣場。

    兩人坐下來後,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後,都沒話了。

    氣氛僵了片刻。

    為打破尷尬,許皓月伸手去倒杯水,沒想到路徵也伸出手,去抓玻璃壺柄。

    兩隻手不小心碰到,立刻像觸電般彈開,玻璃壺晃晃悠悠,“咣噹”一聲砸到地上。

    立刻有侍應過來處理,收拾碎片,拖地,重新給他們倒水。

    全程,兩人視線盯著桌面,都窘到不行。

    又沉默了兩分鐘——

    “許老師,”路徵鼓起勇氣開口了,語氣由衷讚歎,“你真人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許皓月客氣地笑笑,“謝謝。”

    心裡想的卻是,還有提前看照片環節?她怎麼就沒這待遇呢?

    早這樣的話,今天的狗血就不會發生了。

    路徵努力找著話題。

    “許老師,剛剛看你從那邊過來。”他瞥了一眼陸成舟的方向,“那我同事,森警大隊的。你們認識啊?”

    許皓月沒有回頭,臉色平靜不起一絲波瀾,“嗯,在村子裡見過兩次,就去打了聲招呼。”

    “好巧。”路徵喝了口水,以為這個話題就此終結,正要開啟下一話題,突然聽到她主動提問:“對了,你們局裡姓陸的多麼?”

    路徵想了想,“你說的是哪個路?馬路的路,只有我一個。陸地的路,就剛剛那個同事。”

    許皓月哦了一聲。

    才兩個。

    概率那麼低的烏龍事件,她都能撞上,真是造化弄人。

    甜點上桌,是一塊金黃色的蛋糕,上頭點綴著幾顆栗子。

    許皓月嚐了一口,栗子入口軟糯,奶油微甜,唇齒間香味濃郁。

    見路徵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她揚起嘴角,稱讚說:“挺好吃的。”

    “是吧。”路徵神色鬆弛下來,向她介紹道,“這家店的栗子蛋糕最出名,咱們南浦鎮的特產就是板栗。現在還沒到季節,過一個月就上市了,到時候你嚐嚐,保證一吃就停不下來。”

    許皓月提起了興趣,“真的嗎?我挺喜歡吃板栗的。”

    路徵眉頭舒展,笑著說:“到時候我請你吃。”

    到時候……

    許皓月安慰自己,買賣不成仁義在,相親不成,還能做朋友吧?

    她莞爾一笑:“好啊。”

    “路警官……”熟悉的稱呼讓許皓月不自覺頓了下,緩了緩呼吸,才開口問他,“刑警平時工作忙嗎?”

    “忙啊,忙的時候,也是天昏地暗的不著家。”

    路徵說完,突然意識到不妥,女孩子一般都不希望男人只顧事業不顧家庭。

    於是,他趕緊找補一句:“畢竟小地方嘛,刑事案件比較簡單,大部分的時候不忙。除非發生重大刑事案件。”

    許皓月眼睛亮了下,順著他的話問下去:“重大刑事案件?是變態殺人狂,還是連環謀殺案?你遇到過嗎?”

    路徵忍俊不禁,笑道:“我們這小地方治安還算好。發生的幾起重大刑事案,都是單純的仇殺或情殺,還有謀財害命,主要是作案手法比較殘暴,社會影響太惡劣了。比如有一年,有個老護林員被殺,頭身分離——”

    許皓月腦子裡靈光一現,忍不住插嘴:“這個我聽過,是不是猴子帶的路?”

    “咦?”路徵揚起眉,眼神驚奇,“這個細節知道的人不多,你才剛來,怎麼會知道?”

    許皓月愣了愣。

    思緒又不受控制地飄向另一個男人身上。

    要是說是陸成舟告訴她的,會不會給他惹麻煩?這種重大刑事案件,一般不能告訴外人吧?

    她支吾著,努力組織語言:“那個,我是聽、聽……學生講的,他們就喜歡講這種恐怖故事嚇唬我。”

    看著她不自然的表情,路徵心情很微妙。

    其實,這樁五年前的舊案,不算什麼警方機密,但刑警的直覺告訴他,她肯定沒說實話。

    是在維護著什麼人嗎?

    許皓月擔心他繼續追問,正想找話題岔開,恰在此時,牛排上桌了。

    她鬆了口氣,垂下視線,專心致志地切牛排。

    路徵看了她一會兒,笑了笑,“那我給你講個更恐怖的。大概七八年前吧,我剛當上刑警,遇上一個案子。一個男人把他老婆砍死了,然後用鋸子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