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往矣 作品

第九十六章 何妨諸事不了之

    “你與南宮,這可不是簡單的政見不合了。”

    顧扶風斜倚著胳膊,舉起酒罈飲了一口。

    此時他與卿如許正坐在屋頂上,就著微醺月色,一人一罈酒,把酒閒談。

    “官場也是刀劍場,若你們不能站在同一條船上,只怕將來巨浪滔天時,情誼就會成為你們的絆腳石了。你對他,還是得多留個心眼。”

    卿如許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南宮為自己留著後手,必是圖謀著什麼。只是不知道他的背後,究竟是誰?陛下,還是二皇子?

    他事事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朱雀街一案,難保不是他先與陛下私下對過,而後再在朝堂上演了場戲。他隱瞞承瑛主謀一事,雖然有理由,但隱瞞與包庇本就一線之差。

    她望著夜幕,道,“我只是想起在珉州時,與南宮初識之事。”

    昔日卿如許參加童試時期,珉州知府的長子與卿如許是同一屆考生。卿如許婉拒了幫知府的兒子在府試中作弊,而得罪了知府的兒子。

    她因為報考,需要一次次地去府衙登記信息,調取戶籍檔案,那時便常常受到衙役的為難。不是說找不到了,就是互相推來推去,誰也不肯幫她處理,還常常故意整她,非讓她去各處先行拿到文書調令。

    彼時她還不懂得人情世故,顧扶風又被葉燼衣叫走了,她只好默默忍受了縣衙眾人的對她的不公待遇。

    後來有天她要調取過往成績,與府衙師爺起了衝突,師爺便以不敬官員之罪把她抓了起來,打了幾板子,讓她跪在雨裡思過。

    她便在雨中從正午跪到了傍晚,人也著了風寒發了燒,難以支撐。

    那時南宮暮辭正代表大理寺來珉州辦案,正巧來了府衙見著她被罰跪,與衙差三言兩語間便探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時隔著雨幕,她只見到南宮朝府衙眾人淡淡地說了句,“聽聞知府大人的公子連《千字文》都背不下來,如今竟通過府試了?”

    過會兒,府衙眾人便連忙好言好語地送卿如許回了家,還替她請了大夫。後來縣衙的人便如被卿如許攥住了把柄,一見到她,都十分客氣禮讓,不敢薄待。

    如今想來,她這入仕的第一課,便是南宮教的了。

    後來她入了鳳麓書院,因接了擢賢令,也便再次見到了南宮。可惜南宮無法認出她來。畢竟當年倆人初遇,隔著霖霖雨幕,而且還隔著一張不辨雌雄的人皮面具。

    那時她調查案件,查到了懿國公府。那時案情正到了關鍵點,她為了能得到一張懿國公府的搜查令,跑遍了三省六部,卻都吃了閉門羹。最後無奈之下,她只好冒險收買了懿國公府的老嬤嬤,扮作她的侄女進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