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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凝結數秒,塗筱檸訕訕地笑,“不會吧?那紀同學的大學可太不完整了。”

    她信他個鬼。

    紀昱恆目不斜視,“怎樣的大學才叫完整?”

    塗筱檸踢著腳下的石子,脫口而出,“掛科逃課談戀愛。”

    “那塗同學大學完整了麼?”

    塗筱檸噤聲了,他卻定定地看著,等她說下去。

    塗筱檸在想自己有什麼可心虛的?便清了清嗓子,“還湊合。”

    紀昱恆未再多言,兩人繞了一圈便結束了此次“參觀”。

    自然又是紀昱恆送她回的家,塗筱檸覺得他這“車伕”好像當得有點頻繁了。

    車停下後她還在解安全帶,他突然說了一句“謝謝。”

    塗筱檸手上的動作微滯,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所以你相親是因為阿姨嗎?”她輕聲問。

    紀昱恆沒有否認,也不加任何掩飾,“她的病是晚期,手術後一直在化療,她怕自己熬不到我結婚。”

    塗筱檸之前的疑惑也隨之明朗起來,胸口悶悶的。

    “那你和叔叔一直在醫院照顧麼?”

    他坐著,長眸晦暗不明,“我父親很早就不在了。”

    塗筱檸心底一驚,趕緊說了句“抱歉。”

    她深深自責怎麼總是說話不注意。

    靜默了片刻,紀昱恆先開了口,“她最近情況不大好,這個誤會恐怕還要持續一段時間,找到機會我會跟她講清楚。”

    她撓撓頭,“沒關係,阿姨現在也要保持愉悅的心情。”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又補充一句,“而且你也幫過我啊。”

    紀昱恆沒再說話,塗筱檸開門下車,她朝他揮揮手他才發動了車子。

    看著離去的車影,她嘆了口氣,她不知道他優秀的背後,隱藏了多少個孤寂。

    到家客廳的燈還亮著,母親已經候在門口。

    她心頭一熱,有點感動,剛要煽情卻聽到母親八卦的聲音。

    “塗筱檸你不對啊。”

    她不明就裡,“我怎麼了?”

    母親雙手環胸,“你之前口口聲聲跟我說跟吳老師外甥不可能,可我光看他送你回來,就有三次了。”

    塗筱檸吃驚地看母親,她是地下黨嗎?每晚都趴在窗臺偷窺她?

    她被母親盯得有點發怵,卻佯裝鎮定,“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朋友?現在男女之間就沒有普通這一說。”母親是誰,哪那麼容易相信。

    “真是普通朋友啊。”塗筱檸哭笑不得。

    母親不耐煩地懟她,“趕緊從實招來!”

    塗筱檸被纏得沒辦法,只得實話實說,從初中班長的喜酒講到今天醫院的偶遇。

    母親聽完沉默半晌,慢慢開始嘮叨,“他父親早逝,母親重病,以後負擔會很重啊,再優秀嫁他也是要吃苦的。”又看向塗筱檸,“但也是個有膽識,重情義的孩子,你被牽連的事,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他是銀監你是銀行調查對象,就像警察跟犯罪嫌疑人,他私下提點你就犯了忌。”

    塗筱檸恍然,是啊,當時身後就是審問室,他這樣未免有點冒險,他們的交情也不至於讓他以身犯險,那隻加一頓飯是不是有點少?

    母親又若有所思了一會兒,突然敲拍了一下手站了起來,“這樣的話一切就說的通了。”

    塗筱檸沒聽懂,“什麼啊?”

    母親哼了一聲,“反正你爸之前說的都是放屁。”

    塗筱檸還是沒懂,選擇回房了。

    母親看著她的身影,趕緊拿手機找到吳老師的微信。

    【吳老師,方便把你外甥的生辰八字發給我嗎?】

    塗筱檸回到自己房間就看到了床上那個巨大的毛絨熊。

    又想起了紀昱恆,感覺今天才算真正認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