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34章 乘客朋友請注意

    “故事後面是什麼?是死了的小明又找大家玩遊戲,要是還作弊,都會被他殺死,用故事裡的死法。”

    “啊對了,在我們這死了的小明,就是老頭死後被鬼附身。”

    “……”孫一行煞白著臉不吱聲了。

    “你們幾個不用在我身上費心思了,我這是不可能完成得了的。”

    馮老說完就走了,佝僂的背刻意費力往上挺,這就是他從安檢機拿走報紙後表現的姿態。

    裝得對死亡釋然,放棄求生。

    沒人不怕死,沒人想死,不是說老了就活夠了。

    都是裝的。

    對絕境的一種無力。

    “真沒辦法,我要是老頭,我也等死。”

    文青收了硬幣站起來:“我去泡咖啡,有事喊一聲。”

    畫家找制服去了。

    雖然看樣子制服是在夜班開始後才會出現。

    “那我們做什麼?”向東大爺的翹著腿,“不然我睡午覺?我困了。”

    陳仰擺手讓他隨便。

    “妹妹,你的直覺不是很靈嗎。”

    陳仰瞧了瞧小啞巴:“你看遊戲能不能完成?”

    啞巴:“……”

    【遊戲一般都有漏洞能鑽。】

    陳仰點點頭,期待的說:“然後呢?”

    【然後我還在想。】

    陳仰無語。

    啞巴又指自己手機的時間,啊啊啊好幾聲。

    意思是還有幾個小時,使勁想想,也許能想得出來。

    陳仰不覺得輕鬆,時間看似多,實則經不起流逝。

    基本都是無聲無息就沒了。

    一回神嚇一跳,怎麼過得這麼快。

    陳仰腦子分兩半,一半在想遊戲,一半還停留在轉圈圈這個提示上面。

    前者是馮老這一輪的規則,後者是整個任務的規則。

    “孫先生,你去哪?”陳仰看清瘦的男人。

    孫一行一驚,唯唯諾諾的回道:“我去幫畫家先生找制服。”

    陳仰“哦”了聲,目送他走,壓低聲音跟搭檔說:“孫一行換隊了。”

    不跟他們站隊了,站到了畫家那邊。

    朝簡不在意的問他要喝的。

    陳仰把可樂跟礦泉水都拿了出來:“三次規則了,第一次是一波掃,各個車次都有,第二次全是第二班的,第三次就是這次,最後兩班都有。”

    “除了第一次範圍大點的清理了一批,第二次跟第三次的規則都跟對應的人有關,性格為人處世之類的,跟自身有關聯,畫家找到的制服估計很髒,沒準還臭,他那個潔癖程度穿六個小時,無法想象。”

    陳仰邊說邊擰瓶蓋:“馮老這個其實是要四個人心甘情願參與進來,願意把命拿出來為他賭一把,我記得他說過人是自私的。”

    “都是惡意。”

    說完發現兩瓶都擰開了,陳仰默默的全推給少年,他不想喝。

    朝簡面無表情的喝完可樂,又面無表情的喝礦泉水。

    “我起初還以為馮老的報紙上是一則命案,他是在逃兇手,不知道以前在哪看過的故事影響的。”

    陳仰被自己的腦洞折服,嘆口氣。

    朝簡嚥下一口礦泉水,不動聲色的把瓶子往旁邊推推:“想幫他?”

    陳仰沒感情用事,他理智的說:“能幫就幫。”

    朝簡看他:“幫,還是不幫,你說。”

    陳仰一愣,忍不住笑道:“你這話說的,我怎麼有種你十拿九穩的錯覺?”

    朝簡不語。

    陳仰不笑了:“真的?”

    “不是你一個人玩,是要四個,我不清楚你的十拿九穩從哪來的。”

    陳仰正色道:“這不可能。”

    朝簡說:“你的答案。”

    陳仰蹙眉心,皮球踢給他:“你先跟我說你的想法,我才能告訴你答案。”

    朝簡把皮球丟掉:“答案。”

    陳仰被一股強大的壓迫感逼得吸口氣,他盯著少年,看到了沉靜的自信從容,甚至是掌控全局的淡然。

    這讓他頭皮發麻。

    “幫。”陳仰聽到自己的聲音說。

    “可是除了小明,參與的要四個人,就我們倆也不夠。”

    朝簡:“湊齊就幫,湊不齊就算。”

    旁邊被瞌睡蟲咬死的向東詐屍了:“什麼湊不齊?”

    陳仰說參與遊戲。

    向東踢掉椅子站起來:“你瘋了?”

    陳仰被他吼得頭疼:“別問了,你把其他人都叫過來吧。”

    “老子不叫。”向東暴跳如雷,“那老頭也成了你爸還是怎麼著?”

    陳仰讓啞巴去喊大家。

    啞巴在向東吃人的目光下跑了。

    片刻後,八人再次聚齊。

    他們的反應跟向東大同小異,只是程度沒那麼高。

    有的都假得要死,譬如文青,誇張的掏耳朵,找別人求證,說自己是不是耳屎過多,塞著了。

    馮老那股子看淡生死的味道都不攢了,難以置信的吹鬍子瞪眼:“你真要參與?”

    陳仰指指身旁的少年:“還有我搭檔。”

    “為什麼?”馮老的一顆老心臟都活躍了起來,“這是正常人完成不了的。”

    陳仰心說,我只是信任我的搭檔,其他我沒想。

    “試試。”他說。

    馮老深深看了這個讓自己莫名顧忌的年輕人很久,偷偷給他兜裡塞了什麼。

    陳仰愣了愣,他把手伸進兜裡,摸摸,是三個紙揪揪。

    【那個小孩怎麼不出來了,再幫幫我啊,我要死了!!!!】

    【出不去了,永遠都出不去了,車站……我知道了!是車站!】

    【死……】

    陳仰把紙條收回兜裡,打算等遊戲結束了再細看。

    “死”那個感覺能跟之前找到的拼一起。

    “出不去了”跟“車站”暫時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小孩是指那個鬼吧。

    看來他也給過上一批的任務者提示,只是對方沒明白,就像陳仰現在這樣。

    這是馮老的回報。

    陳仰心想,老人家想必沒從紙條上琢磨出來信息,別人自私,他也自私,死了就當是沒見過什麼紙條。

    瞥了眼搭檔,陳仰悄聲說:“你是不是知道馮老手裡有線索?”

    朝簡:“都有。”

    陳仰被這兩個字弄得半天沒回神。

    想想又覺得正常。

    有陳仰跟朝簡參與,還差兩個。

    剩下的五個人都沒說話。

    道德綁架這種事情,現實世界都被罵,更何況是兇險萬分的這裡,不存在的。

    除非自願。

    馮老的心跳慢慢降下去,他也自知不可能,換成自己都不會參與。

    “還是算了吧。”馮老對陳仰說,“你跟你搭檔的好意我心領了。”

    有個聲音跟馮老同時出來,文文弱弱的。

    “我……我……我願意……”

    孫一行顫巍巍的舉起一隻手,努力給自己打氣的重複一遍:“我願意。”

    任務剛開始的時候,他摔倒了,只有這個老人家扶過他。

    還給他拍過衣服上的髒灰。

    孫一行的心理鬥爭持續了有段時間,最終決定舉手。

    讓他做這個決定的原因是,他怕自己回去以後再想起這一幕,會愧疚。

    如果遊戲失敗,那也是他的命運。

    馮老看孫一行的眼神虛了起來,似是想到了什麼人。

    不知怎麼就抹了下淚,兀自笑著搖頭。

    像是在嘲笑自己。

    弱懦無能的人,能做他做不到的事。

    三個了,還是差人。

    剩下的四人是向東,文青,畫家,啞巴。

    前兩個是真不行,天生反骨,不可能老實玩遊戲,第三個不信“小兔子”隊友,哪個都不可靠,普通人辦不到的,所以他選擇沉默。

    啞巴撕下便利貼。

    【算我一個(_)】

    向東的三觀都被顛覆了:“你哪來的信心?”

    啞巴把便利貼揣小包裡,沒有信心,只是跟著直覺選的人走。

    “這次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文青笑笑:“老頭,你人緣蠻好的啊,以後不要說人自私了,你看,這不有幫你的嘛。”

    頭一回沒裝逼味,隱隱藏著一種不想面對卻不得不面對的羨慕。

    馮老完全沒想到會有四個人願意幫他賭一把。

    這導致他大半輩子的堅持都崩塌了,人也有些暈,本來是死路一條,現在是死一半,生一半。

    馮老看了眼陳仰,不知怎麼有種石頭落地的奇妙感覺。

    人數齊了。

    可以開始遊戲了。

    遊戲裡的小兔子是最重要的,是最要命的一環。

    朝簡對陳仰說:“你當小兔子。”

    接著又道:“指認胡蘿蔔的時候,要看我。”

    “記得,看我。”他的嗓音低低的,“只看我就行,要記住。”

    陳仰還沒說話,孫一行就不解的說:“要石頭剪刀布啊,我們怎麼嬴陳先生?”

    文青邪笑:“故事裡沒有說正式開始的時間,這是漏洞,可以在選定小兔子以後才開始。”

    於是四人石頭剪刀布,陳仰輸了,他是小兔子。

    眼睛被蒙上了。

    向東文青畫家三人是圍觀的,也不能給任何提示,否則同樣是作弊,會害死他們。

    因此大家都選擇也矇住眼睛,還打了死結,以防有忍不住,下意識做出什麼的時候。

    四人圍成一個圈,朝簡坐在陳仰對面。

    馮老被他要求坐在他身後。

    故事沒說小明具體坐在哪個位置,這也是漏洞之一。

    陳仰的視線是黑暗的,他意料的心慌不安都沒出現,只有平靜。

    這很奇怪。

    不能作弊,朝簡是不能給他暗示的。

    不給暗示,他怎麼指出來?

    陳仰不懂,卻又不知道怎麼很安心,就覺得朝簡能做到。

    那就照他說的做,只看他。

    耳邊響起馮老的聲音:“ta是不是胡蘿蔔?”

    陳仰不清楚馮老指的是哪個,心裡在“直接就說是開始猜”還是“先說不是,後面再說是”之間猶豫不定。

    “不是。”幾秒後陳仰說。

    馮老又問:“ta是不是胡蘿蔔?”

    陳仰:“不是。”

    下一次就說是。

    馮老正要第三次問,報紙上多了一行字。

    【小兔子找胡蘿蔔找了很久,它的精神變得不好了。】

    馮老的老眼一頓,他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