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再回終山

    舒戚完全沒想到舒晚重傷之下還能反擊,沒有防備被她砸了個正著,鮮血頓時湧出,他捂住額頭眩暈不已。

    舒晚見他沒暈,知道自己重傷沒力氣,心中不由有些失望,她忍著劇痛爬起來,想趁他眩暈再補一手,卻在摸石頭時被舒戚一把捏住了手腕。

    “我剛才說……不會殺你,才讓你如此大膽麼?居然敢這樣挑釁我。”舒戚的手越收越緊,舒晚幾乎聽見了自己骨頭在吱吱作響。

    “我能問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麼?寧可被天下人謾罵恥笑,也心甘情願的跟易沉瀾這種人走?你是大俠之女,名門之後,你本有著人人豔羨的、最風光的一切!為什麼這樣下賤,放著陽關道不走,偏偏要陪他去闖那陰溝裡的獨木橋?”

    手腕的劇痛讓舒晚的冷汗從額角慢慢滑下,她死死的咬住唇,不想在舒戚面前示弱,聽到他的發問,她咳了兩聲,低低地笑了一下。

    “他這種人,是哪種人?”舒晚毫不畏縮的直視著舒戚,目光滿是倔強,“你這種人才永遠不會明白……一個人想對另一個人好,不是因為賤,而是那個人值得。”

    “是啊,我不太懂,值得又能怎麼樣呢?他能帶給你的東西都是最無用、最破爛的東西。”

    “那是你以為,因為你根本分不清什麼是珍貴的寶貝,什麼是沒用的破爛。”舒晚皺著眉,掙不開舒戚的桎梏,卻始終不願認輸。

    舒戚漠然的擦了一把流了滿臉的血,垂眸看向因為劇痛而身子發抖的舒晚,忽然獰笑一聲,並指襲向舒晚的丹田——

    “啊!”

    一股極暴烈的內力猛地竄入四肢百骸,仿若千刀刮過,舒晚連一息都沒熬住便生生痛暈了過去。

    舒戚冷哼一聲,丟開昏迷的舒晚,慢慢站起來看向來時的方向,他抬手將斗篷的兜帽帶好,慢條斯理的繫著帶子,喃喃自語:

    “易沉瀾,我會給你備好大禮,那我們——終山派見了。”

    ……

    宋方和宋圓都被尋回來時,舒晚還沒有回來,易沉瀾神色漸漸凝重,他加快了手中的進度,求速讓他的經脈激起一陣刺痛,但心中的不安也叫他顧不得這些了。

    等他一路尋至曲陽渡口時,這裡已經空無一人。

    易沉瀾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晚晚一路都有給他留記號,卻在到了這裡陡然中斷。

    忽然他眼神一凝,急促地向前走了幾步,彎腰撿起了地上的一個金色流蘇髮飾——這是那天她突然打扮的漂漂亮亮時,頭上帶的釵環。

    他記了這麼久,絕對不會認錯。

    他以為晚晚把這些全都放在雪夜山了,沒想到她許是太喜歡,竟偷偷帶了出來。

    易沉瀾將這細小的東西攏於掌心,粗礪的大手竟被它硌的生疼。他閉了一下眼睛,接著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易沉瀾猛然頓住了腳步。

    地上有血。

    ……

    “門主,你為何急召我回來?”

    周遠一臉疲憊的進門,滿身的更深露重,抬手捏了捏眉心,憂愁的說,“安之那邊不能缺人,我安排了兩個信得過的弟子,不過也要儘快回去,他隨時都可能有危險。從曲陽到破塵山趕了一天的路,回去又要一天,這樣一耽擱只怕不好啊。”

    舒戚沉吟道:“我知道,不會讓你留太久的,我只是請你幫我做一件事。”

    舒戚帶著周遠來到了終山派的呈罪堂,他一路沉默,到門口時才慢慢頓住了腳步,徐徐回頭去看周遠,“周師弟,我找到晚晚了。”

    周遠被他帶到了呈罪堂的門外,正覺莫名其妙,卻聽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不由得眉頭一皺,反問道:“晚晚?門主,你不是大半年前就已經找到晚晚了嗎?她不是一直呆在終山派裡?怎麼你今天……”

    舒戚默默地搖了搖頭,忽然他閉上眼睛,臉上閃過沉重的悲痛之色,“周師弟,你我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就彷彿我的親師弟一般。今天我便不再瞞你,跟你交一個底。”

    “其實現在終山派中的那個女子並不是晚晚,是我為晚晚找來的一個替身,”舒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滿臉都是慈父的舐犢之情,叫人看了忍不住動容,“你知道的,我的女兒被易沉瀾這魔頭哄騙,與他逃走去了雪夜山。她不顧女兒家的名聲,我這個當爹的卻不能不管,這才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對外宣稱晚晚已經回來了,然後再慢慢找她悄悄帶回來一換。這樣,她的名聲也算是保住了。”

    “原來如此,門主用心之深,實在令人感動。”周遠點點頭,雖然不冷不熱的說著“感動”,但語氣卻淡淡的。

    舒戚抹了抹臉,一手慢慢摸上呈罪堂的門扉,“我找到她後,規勸了她許久。她卻因為和那魔頭待的時間久了,萬萬不肯再認我這個爹爹。現在我也沒有法子,她還年輕,不曉得厲害,我卻不能不為她打算。”

    周遠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緊閉的門扉上,“門主。你就說需要我如何幫忙吧,只要是晚晚的事,我必當會全力以赴的。”

    “好,周師弟,我記得你那一手金針術,是可以把人的記憶封存的。”舒戚慢慢地說道。

    周遠皺了皺眉頭,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無意識的蜷了蜷,“門主,金針封腦是會對人造成一定損害的。晚晚還小,確定要用這樣的法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