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趙時寧熟稔地生火熬藥,完全不需要系統的叮囑,手裡捏著小扇子不停扇火,但她卻不懂控制火勢,火燒得太旺,煙熏火燎的,摻雜著藥味,嗆得她眼淚汪汪。




她側過頭連打了幾個噴嚏,狂喜的心情也隨之平復了些許,但心中陡然浮現一個問題。




“不是我說,謝臨濯腹中的孩子恐怕還未成型,他當真能看出是男是女?莫不是他唬我的吧!”




【系統又不是神仙,哪裡知道神仙的本事,再說了無論他生男生女你也沒虧啊,你就安心等他誕下孩子,等寶寶出生,你不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趙時寧卻不贊同系統的話,反駁道:“男寶怎麼能跟女寶比呢,女寶可比男寶多了一千點,兩個女寶那可是整整四千點,女寶就是金貴!要不是為了兩個女寶,我才不會回來。”




【聽以前綁定的女宿主說過,孕婦喜歡吃酸就是懷的男寶,喜歡吃辣的就懷的女寶,還有一種方法就是看孕肚形狀,孕肚尖尖懷的男寶,孕肚是圓的就是懷的女寶,不過這也沒有什麼依據,但你可以多多觀察觀察。】




趙時寧聽得格外認真,將系統如何辨別男寶女寶的話奉為圭臬,連手中扇子都忘了扇,等到扇子從手中滑落,她才回過神。




“酸兒辣女是吧,這話我在人間時也聽說過,老一輩人傳下來的話肯定有老一輩的道理,等我找著機會,就去試試看。”




她將熬好的安胎藥倒在碗裡,端著藥碗,興沖沖地走到謝臨濯的門前。




敲了幾下門。




沒人回應。




“師尊,我給你熬了安胎藥,你要是還不理我,我就主動推門進去了。”




趙時寧展現了前所未有的耐心,誰讓謝臨濯可能懷了兩個女寶呢,這種一胎得女的體質,說不定她以後還得哄著他多生幾胎。




謝臨濯還是沒有回應,她擔憂出了什麼事情,直接推門而入。




她剛推開門就聞到了刺鼻的焦味,好像羽毛被燒焦的味道。




等外面的光線爭前恐後地鑽進房間,趙時寧終於看清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地面鮮紅如血的嫁衣被燎了一半,殘留的黑色殘骸異常顯眼,而謝臨濯就昏倒在嫁衣旁邊,臉頰上佈滿了冷汗,極為痛苦的樣子,似是陷入了夢魘之中。




“師尊,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啊!”




趙時寧連忙將碗擱到一邊,慌慌張張地走到謝臨濯身邊,蹲下身去,試探性地推了推他,又大聲喚了一遍:“師尊,你快醒醒,你別嚇我,我可不禁嚇。”




謝臨濯緩緩睜開眼,像是在看她,又似是沒有在看她,他的眼眸裡像是一片貧瘠的荒野,毫無生機,蒼白的皮膚上是不正常的緋色。




趙時寧試探性地摸了一下他的臉頰,觸碰到到滾燙的溫度,她連忙去查看他的傷口。




謝臨濯手腕上的血洞竟然完全沒有癒合的趨勢,還在不停地流血,而幾根手指又增添紅腫的燒傷。




“謝臨濯,你




怎麼不療傷呢?為什麼任由傷口繼續潰爛下去?你是不是有病啊。()”




趙時寧心疼她的女寶有這麼個不負責任的爹。




她想起沈蕪蘅會醫術,連忙就要去找沈蕪蘅,但一直不說話的謝臨濯卻捏住了她的手腕,她沒有蹲穩,就這樣栽進了他的懷中。




趙時寧,你去哪?你又要棄我而去??()?[()”




謝臨濯坐了起來,但扣住她手腕的力量越來越重,像是恨不得把她嵌進自己的體內,好時時刻刻盯著她。




“我何時要棄你而去,你肚子裡還懷著兩個寶寶,我是那種不負責任的孃親嗎?我這不是看你傷勢嚴重,想要去找沈師叔幫幫忙。”趙時寧連忙解釋。




她還真沒想過要跑,若是謝臨濯懷的是兩個女寶,她不僅不跑,還得留下再讓謝臨濯多懷幾胎,給她生個十個八個女寶。




但若是謝臨濯懷的不是女寶,她既然跟著回來了,也得先穩住他三個月再跑,防止他發瘋真不要孩子。




“師尊,你鬆開我,我手疼。”趙時寧試圖將他推開,沒推動。




“不要去找沈蕪蘅,離她遠點。”




謝臨濯力氣鬆了些許,但卻依舊沒有放開她。




他明明在緊緊擁著她,卻又好像從未擁有過她,身體不受控地輕顫,呼出的熱氣越來越燙。




他已經完全病入膏肓,藥石無醫。




“趙時寧,要/我。”




謝臨濯輕聲在她耳邊呢喃,似是哀求。




趙時寧身體驟然僵硬,既是震驚於謝臨濯的主動,又是在瘋狂思索著如何不失體面又不傷感情的拒絕。




畢竟從前說“她輕點,不會傷著孩子”的可是她。




但那是她不知道他懷的是兩個女寶,現在她不容許孩子有任何的閃失。




“師尊,你還受著傷呢,怎麼能做那種事情,再說了要是傷到孩子怎麼辦?”趙時寧目光閃爍,渾身寫著抗拒。




謝臨濯頓時覺得喉嚨哽住,半晌竟再也說不出話,最後那些胸膛中翻江倒海的情緒只化為了一聲笑。




“你就如此厭我?連碰我都不願?還是你真的打算拋棄我?”




他的視線緊緊鎖著她,不願錯過她的任何表情。




若是放在平常,趙時寧肯定一話不說就撲了上去,更何況現在謝臨濯百般撩撥勾/引,她本就是個經不住撩撥的人,只要能佔便宜,她肯定會佔一佔的。




“師尊,算了吧,你快把藥喝了,我就先走了。”




趙時寧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強硬地推開謝臨濯,步履匆匆地跑了出去。




她走得太急,以至於忘記把門闔上,明亮的陽光刺得他眼睛發疼。




謝臨濯垂眸望著日漸鼓起的腹部,自嘲道:“若你們真是女孩,該有多好……”




————




等到山下滿眼的濃綠漸漸染上秋色,無羈閣的風雪也快三個月沒有落,謝臨濯的孕肚越挺越大,行動也越來越不方便。




趙時寧偶爾盯著他的孕




()肚左看右看,橫豎看不出究竟是尖還是圓,但她賊心不死,依舊想要尋著機會看看究竟是男胎還是女胎。




若是男胎,她現在已經可以跑路了。




【趙時寧,不是還有酸兒辣女一說,你不能給你師尊幾顆酸果子看他喜不喜歡。】




“不說師尊辟穀多年,我那時剛上山就被逼著去學了辟穀,這無羈閣連顆米都沒有,又哪裡來的酸果子。”趙時寧仰天長嘆,這無羈閣雖因著謝臨濯不再下雪,但到底位於山巔,氣候依舊苦寒,草木鳥獸蹤跡全無。




【你去下山買點不就行了。】




“他怎麼可能放我走。”




趙時寧真的從未見過謝臨濯那般瘋魔的人,她不過消失在他眼前一個時辰,他便要神級兮兮得去找她,而且無論她躲在哪,他都能找到。




她知曉是自己眉心禁制的緣故,初見萬殊時也是這禁制還傷到了他的手,她起初會躲去酆都城,也是因著酆都城的鬼氣對仙人有害,有助於她隱藏。




也不知合歡宗的人那麼厲害,能不能幫她隱藏住這禁制。




【主要還不是因為你總是拋棄孕夫,也不接受他的求/歡,讓他日日獨守空房,孕夫完全沒有安全感。】




“趙時寧。”




趙時寧聽見謝臨濯喚了她的名字。




她連忙回頭。




謝臨濯就站在風口,臉色蒼白如玉,白色的寬大衣袍遮掩了他隆起的腹部,外面還披著一件厚厚的大氅將自己擋得嚴嚴實實,乍一看過去,不知情的人並不能看出他懷有身孕。




趙時寧連忙從懸崖峭壁上跑下來,心中卻在思慮著方才系統說的話。




不等謝臨濯說話,她率先開口:“師尊,我們一起下山如何?你整日待在在無羈閣也對孩子不好,上回我們下山還是許久之前。”




趙時寧生怕他不答應她,難得主動抱住他,像一隻撒嬌的小貓蹭了蹭他。




“師尊,你就答應我吧。”




謝臨濯十分清楚她的本性,她這樣求他定是又憋著什麼壞心思,但眼看著趙時寧要鬆開了他,他啟聲道:“好,但你不許亂跑。”




趙時寧粲然一笑,多抱了他一會。




“師尊,你對我可真好,我肯定不亂跑,你肚子裡還懷著我的兩個女寶呢,我得時時刻刻守著你。”




謝臨濯清冷的眉眼浮上些許暖意,隨後又被若是不能生出女孩的恐懼所纏住,他想問她若是他生不出女孩該怎麼辦。




可仔細想了想,又不敢問她。




答案他早就知道的。




連這幾個月的時間,都是他偷來的。




謝臨濯腹中的胎兒雖然一直在吸取他的靈力,但帶著趙時寧下山便不是問題。




趙時寧在空中見到滿山遍野的楓林,遠遠望去一座巍峨的佛塔坐落於其間,金鐸發出清泠泠的聲音,隔著這麼遠都能聽到。




【是靈山!另一個男主唉!趙時寧,快下去看看!】




趙時寧根本不感興趣,在她心




里根本不在乎什麼男不男主,在她心裡只要修為高,或者特別能生就行。()




【你所在世界的男主都是修為極高的,靈山的男主可是即將成佛的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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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是不是能看出謝臨濯懷的究竟是男是女?畢竟不是說佛看眾生相,一眼就能看透前世今生。”趙時寧眼睛一亮,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不是,我是想說佛子修為高,肯定能生好幾胎。】




趙時寧與系統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但她卻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然怎麼那麼多人去寺廟求胎呢。




“師尊,我要去下面楓林那去看看。”




趙時寧吵著要下去看看,謝臨濯沒辦法只能帶著她去了靈山。




靈山坐落於群川連綿的高山之上,遠遠望去好像浮在雲端,坐落著佛塔和寺廟,是佛修所在之處,平日並不接收香客。




但今日好像是因為某位菩薩的誕辰,靈山的入山口禁制解除,從山下進山的香客絡繹不絕。




謝臨濯帶著她落在了殿宇連綿的寺廟前,靈山山腳人妖魔混住,並不像長留那樣山下只允許人族居住,所以今日上山朝拜的人各種各樣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