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聽說你揹著你的守護靈跑去了米花町,回來後還生病了?”

說話的女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淡紫色長裙,銀白色的長髮挽成髮髻側盤在耳後,正身姿優雅的坐在沙發上,端著青瓷製成的茶杯,慢悠悠的品茗著。

任誰看了都覺得這幅畫面賞心悅目,端莊明麗的美人,古典淡雅的瓷器,嫋嫋生香的名茶。

好吧,沒有最後一個。

誰能想到呢,古典淡雅的青瓷茶杯裡盛著的是珍珠奶茶!

哪怕這是別苑的廚師現做、選用的食材再高級,它也是一杯珍珠奶茶,而且還是全糖齁甜的那種。

源雪政看著她家母上大人源楓女士這個大甜黨,只覺得牙疼。老媽,你也是40來歲的人了,還這麼瘋狂攝入糖分,你的牙還能好嗎?而且這個年齡段可是很容易出現高血糖的,真的不考慮一下抗糖嗎?

暗自腹誹後,尚處於“戴罪之身”的源雪政低眉順眼,小心答覆母上大人的明知故問,“媽媽,香奈惠和小忍已經狠狠批評過我了,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經過這次事後,我一定會吃一塹長一智,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您的教導我也會時刻銘記於心。”

“看到你的病情已經好轉,我就不多說什麼了,我們家的女兒有任性的權利,只不過為了你的身體著想,偶爾這麼一次也就罷了,可別三天兩頭的來一回,那我和你爸爸可就得擔心地坐不住了。 ”

開玩笑似的話語裡透著認真,源雪政驚訝地抬頭,清楚的從母親黑色的眼眸裡看出了慈愛和包容。原來媽媽比誰都清楚,她看出了自己米花町之行背後小小的叛逆和躍躍欲試,並縱容地給予了支持。

來自母親的愛讓源雪政輕輕地吸了吸鼻子,心裡痠軟的一塌糊塗。

“放心吧,媽媽,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我還要長長久久的賴在家裡等你和爸爸退休讓你們享受天倫之樂呢。”

源楓調侃道,“哎呀,那你豈不是成了砸手裡的老閨女?”

“哼,反正爸爸和哥哥還有我未來的嫂子肯定都很願意養我一輩子的。”源雪政故作傲嬌。

頓了頓,她忍不住向母親打聽,“媽媽,哥哥到底什麼時候訂婚呀?選好日期了嗎?哥哥從幾年前就嚷嚷著要結婚,結果搞來搞去今年才是訂婚,哥哥也太沒用了,還沒搞定我未來的嫂子嗎?”

源楓女士不置可否,雖然她也確實覺得大兒子沒用了一點,但作為事業型女強人,又不是那種催婚的家長,她對於人家女孩子想要追求事業的想法其實很欣賞。

成為史上最強結界術師什麼的,雖然中二了點,但年輕人,不就是要永遠熱血,永遠熱淚盈眶嘛。

“日期已經選好了,能訂婚就不錯了,就別對你哥哥有太高要求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不久關於訂婚典禮的請柬就會發出去,如果你有想要邀請的人提前跟家裡的管家說一聲。對了,媽媽的小雪政,你有喜歡的人了嗎?也是20歲的人了,不考慮談一場青春的戀愛嗎?”

源雪政:“……”

是誰剛剛還說兒孫自有兒孫福的?怎麼轉眼就催她談戀愛了?

爸爸和媽媽珠聯璧合快30年,哥哥如今也墜入愛河,這個家只能靠她了。源雪政極為堅定的搖頭,“咱們家已經滿是戀愛的酸臭味,只能靠我來維持單身狗的清香了。”

源楓忍俊不禁,“行吧,你高興就好。”

送走心血來潮催戀愛的母上大人後,源雪政心情很好地打開電視,入目的是東都電視臺的新聞——

“記者今天來到港區的東都鐵塔,東都鐵塔這裡目前正在舉行七夕慶祝的預熱活動……”

源雪政:“……”

七夕,原來已經不知不覺快要到七夕了。戀愛的節日,屬於情侶的節日,到時候大街小巷都會瀰漫戀愛的酸臭味。

她冷靜地關了電視,轉身走進書房,從書架上取出了一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說《尼羅河上的慘案》。情侶檔的兇手傑奎琳和西蒙為了謀奪有錢大小姐林內特的財產,一個假裝愛上林內特蓄意勾引,一個假裝與男友反目成仇並反過來責備林內特第三者插足,包裹在情殺之中的謀殺,以及渣男賤女,真是讓人心如止水呢。

把自己代入林內特的角度讀完全書,源雪政的內心已毫無波瀾,並從中悟出了一個道理,智者不入愛河,單身可保平安。

然後沒有一會,別苑的管家來報,凜凜蝶大小姐帶著她的忠犬來探病了。

來就來唄,怎麼還帶著忠犬一起來?怎麼滴,非得讓她吃狗糧不可嗎?

就好像當代的年輕人到了年齡不僅被家裡催婚,心理慢慢脆弱敏感,目之所及之處的所見所聞,彷彿都在無形催婚。

毀滅吧,這個無理取鬧的世界。

源雪政冷酷吩咐,“凜凜蝶可以進來,另一個就不必了。”

聽到源氏別苑的管家如是傳話的御狐神雙熾:???

白鬼院凜凜蝶遲疑地問道,“你…你最近又哪裡惹到雪政了?”

御狐神雙熾覺得自己沒有,因為這位源大小姐一直都看他不順眼呢,針對他,遷怒他,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了。

想到這裡,俊美的妖狐執事羽睫輕垂,神情低落,“許是我做的還不夠好入不了源小姐的眼吧,沒關係的,凜凜蝶大人,我就不進去了,就在這裡等你,這樣就不會對你和源小姐造成困擾了。”

白鬼院凜凜蝶沒有看出來這隻黑心狐狸踩著源雪政茶裡茶氣的演了一波,但具備專業素養身經百戰的別苑管家可不會被晃到眼。

“執事先生說笑了,你誤會我們大小姐的意思了。大小姐正臥病在床,閨閣之地並不方便外男進出,白鬼院小姐自然可以入內探望,執事先生請移往他處,自有別苑的傭人會招待好執事先生的。”休想敗壞他們大小姐的名聲!

白鬼院凜凜蝶鬆了一口氣,神情放鬆下來,對御狐神雙熾說“那我去看雪政了,你先在別處待一會吧”,就毫無心理負擔地轉身將她的忠犬執事拋在了身後。

看著背影瀟灑的凜凜蝶,御狐神雙熾:“……”

御狐神雙熾心情沉重,連一旁管家的冷眼都顧不上了,內心只覺得,源大小姐,真的是他追妻道路上的一生之敵。

*

源雪政和凜凜蝶說了一會話又將人送走後,接下來再未有人登門,別苑內一直相安無事。

今日的別苑尤為安靜,在特殊事務局上班的守護靈們當晚加班沒有回來,蝴蝶忍和蝴蝶香奈惠也歇在了診所,別苑除了管家傭人 ,就只有源雪政和織田五小。

五個小孩在捱了蝴蝶忍的一頓扎刀後變得沉穩了起來,具體表現就是一改往日的浮躁,安安心心地上課,再沒抱怨過學習的苦。一起吃過晚飯後,打了聲招呼就老老實實地滾去房間寫作業了。

源雪政欣然看到他們如此勤奮刻苦的樣子,就是不知道這樣的狀態他們能堅持多少時日。持之以恆當然好啦,只不過也得注重勞逸結合。她心裡琢磨著,再過一星期吧,如果他們的表現依然如此之好的話,那就放他們痛快玩兩日,總得讓孩子們好好過個沒有作業的週末。

說起來,上次幸介他們都說要去東京的什麼地方遊玩來著?她記得好像有淺草寺,皇居,東都塔,多羅碧加樂園,歌舞伎廳一番街。除了最後一個,其他的都很不錯。對了,前幾日看新聞,好像鈴木財團投資重新建造的東都水族館過一段時間就要開業了,號稱擁有世界上第一個二輪式雙軌巨大摩天輪,嗯,這個地方也可以納入考慮。

做好備忘,源雪政到了睡眠時間,躺到床上閉上眼睛,本以為終於可以相安無事地度過了。

然後事實證明,她想地太美了。

她連在夢裡都沒有逃脫現充的圍追堵截。

好消息,她家的守護神八幡大菩薩又給她看好了新的守護靈。

美中不足之處在於,繼宮野夫婦之後,新的守護靈又是一對夫妻檔。

她今天是註定要被戀愛的酸臭味包圍了。

夢中仍然在那座櫻花紛飛的庭院內,源雪政見到了她的兩位新守護靈伏黑夫婦。

伏黑夫人看起來是位很溫柔又很有活力的女性,因為她臉上一直帶著很元氣的笑容,笑起來的樣子溫柔又開朗,感覺是一個熱愛生活、很有治癒氣質的人。

至於她的丈夫伏黑先生,穿著黑色的緊身衣,身材高大壯碩,嘴角有一道疤,一臉不好惹的模樣,像是道上混/黑的大佬,站在身材嬌小的伏黑夫人身邊,二人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對方看過來的眼神漫不經心,卻讓源雪政感到了危險。

這個人絕不是什麼好人!

源雪政心裡升起了警惕,同時,又伴隨著一絲疑惑,夭壽啦,八幡大神為什麼要給她送這樣一個人呢?

另一邊,注意到白髮金瞳的女孩看向甚爾後突然神情繃了起來,充滿了戒備的樣子,伏黑晴子連忙伸手輕輕拍了一下丈夫的手臂。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脊背一弓,整個人變得懶洋洋起來,耷拉著眼皮打了個哈欠,之前那種危險的氣質一下子消失了,就好像退出獵殺模式,收起了爪子百無聊賴趴了下來的大獅子。

毫無疑問,伏黑夫人就是馴服了大獅子的馴獸師。

“你好你好,我叫伏黑晴子,這是我丈夫伏黑甚爾,你不要害怕,他就是看著有點嚇人,其實沒有惡意的,以後也會保護你的,請多多指教啦。”

伏黑夫人的態度熱情而友善,而且源雪政在目睹了剛剛“馴獸”的那一幕後也放鬆了下來,兩位女性很快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雙方的稱呼很快進化到了“晴子”“雪政”,全程沒有伏黑甚爾什麼事,伏黑夫人直接給他代言了,但很快,源雪政就察覺到伏黑甚爾看似百無聊賴實則有在聽她們的談話。

最關鍵的一點是,夫妻二人中真正做主的竟然是嬌小可人的晴子!

哇哦,這就是馴獸師的偉力嗎?磕到了磕到了,源雪政驚歎不已。

晴子是個社牛,而且,也許可能大概……很喜歡她?也很信任她?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晴子才第一次見面,根本不用她多問,就直接一五一十地跟她交底啊!並不知道自己和守護靈之間的契約會讓守護靈無條件對自己暴漲好感度的源雪政疑惑又自信。

什麼?!原來看著兇悍的伏黑甚爾竟然是入贅的!而且入贅地相當徹底。不僅拋棄了原來的姓氏,選擇跟晴子姓伏黑,生下來的兒子也是跟母親姓,晴子負責掙錢養家,甚爾負責貌美如花……啊不是,這個沒有。天哪,原來表面看起來黑/道大佬的男人其實是家庭煮夫,負責洗衣做飯帶孩子,太幻滅了好嗎!這是什麼極主夫道的劇情啊。

源雪政:有點想笑又不敢。

更加炸裂的是,伏黑甚爾本姓禪院……沒錯,就是那個咒術界御三家之一,不把女人當人看、連禪院本家的小姐都是家族內地位底層的禪院家。

這樣的淤泥裡竟然長出禪院甚爾這一朵新時代的奇葩!

跟封建糟粕禪院家一比,伏黑甚爾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清純不做作的一股清流,渾身上下都閃耀著進步的思想光輝。

這是觸底反彈了嗎,禪院甚爾堪稱從極端大男子主義到女權主義的180度轉變簡直閃瞎人眼。

源雪政太愛看這樣的打臉劇情了,更何況還事關禪院家,無論從女性的角度,還是從源氏的角度,源雪政都很討厭禪院家。

更何況,她可沒忘記,當年在五條家的宴會上,禪院直哉對她、她哥哥還有凜凜蝶都出言不遜過。

這筆嘴炮仇恨統統記在禪院家頭上!

雖然已經認定名為伏黑甚爾的男人絕不是善茬,但他老婆晴子實在太加分了,讓源雪政都想鼓起勇氣對他說一句你老婆真棒。

晴子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是元氣又治癒的小太陽,她的熱情與開朗,真誠與信任,也讓源雪政想要對她好。

“晴子,在今天之前,你有什麼遺憾或者心願嗎?嗯,比如,想要再見見已經長大的兒子啊,想要繼續追求自己的事業呀,這些都可以,想要去做都沒關係的。”

聞言,伏黑晴子的第一反應卻是——

“可是,我和甚爾是你的守護靈啊,雖然我很弱啦,沒有甚爾那麼厲害,但守護靈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守護你,我會追隨在你身邊的,雪政。”

源雪政連忙擺擺手,“不用做到那種程度啦,我從小身體不好,平時很少出門,待在家裡很安全的,而且除了你們夫妻二人,我還有不少其他的守護靈呢,比起大家都圍著我轉,我更希望你們能夠隨心自在的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業,我也是這樣跟其他守護靈說的。”

“我之後會介紹你和他們認識的。”源雪政開始一一舉例自己的守護靈們,“目前,大家有的開了診所,有的是科學家在實驗室裡做科研項目,有的去當了公務員,還有一邊當公務員一邊兼職寫作的呢,我有五個守護靈都是小孩子,他們也在老老實實的上課,總之,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身份不是問題,行動不會受限,充實的生活,美好的未來,我更想看到你們可以擁有這些。”

伏黑晴子又高興又感動,很慶幸八幡大神的出現,很慶幸自己因此在死亡後能夠以亡靈的姿態跟丈夫再相見,更加慶幸能夠遇到雪政這樣包容善良的主人。

是的,她覺得自己和雪政的關係更像式神和陰陽師這樣的主從關係,心裡其實是把源雪政當成主人來看待的。要不是看源雪政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伏黑晴子高低能喊一聲阿魯金。

次日早上醒來後,源雪政結印正式將伏黑夫婦召喚出來,然後在群裡告訴大家,她又召喚出新的守護靈了,晚上回來認識一下新夥伴。

然後就把迎新的工作交給了好奇新人的織田五小。

只是在離開之前,伏黑甚爾主動落到了最後,壓低聲音扔出了一個炸彈,“大小姐,你哥哥是源家的少主吧?我以前捅過他一刀,要不要留下我你可要考慮好啊。”

說完就施施然沒事人一樣走了,徒留下源雪政落在原地瞳孔地震。

什麼!!!

11年前,她哥給特殊事務局打暑假工在一次出外援任務的時候被人捅了一刀,原來竟然是你乾的!

伏黑甚爾!!!

與此同時,在給大小姐新來的夫妻檔守護靈安排好房間後,從京都跟來東京服侍大小姐的管家便像以前一樣將關於新守護靈的事情上報給了少主。

猝不及防聽到已經作古11年的仇人名字的源光:“……”

源光:!!!

怎麼是他!咒術師殺手伏黑甚爾,他死也忘不了這個名字!

這是他迄今為止的人生中,唯一一個在近戰打鬥中他沒有打敗甚至反被捅了腰子的對手,怎、麼、能、不、印、象、深、刻呢!

很快,源雪政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電話接通後,兄妹倆誰也沒有說話,片刻後,通話裡傳來他妹妹小心翼翼的聲音,“哥,管家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吧?那個,你對伏黑甚爾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當然,印、象、深、刻!”源光一陣咬牙切齒,通話另一頭的源雪政沉默了,牙白,事情果然好像有點糟糕了。

但沒一會兒她就聽到她哥突然發癲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源雪政:完了,她哥刺激大發了。

“哥,先別發瘋,冷靜下來,你還好嗎?”

“放心,我沒瘋,我現在很冷靜。”源光甚至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

源雪政看不見她哥此刻的表情,不然的話絕對不會相信源光的鬼話!

雖然她現在也是半信半疑,“你真的沒事?那你介意留下伏黑甚爾嗎?如果你不想再看見他的話,我跑一趟八幡神社,拜託八幡大神退貨……”

“不必!”話還沒說完就被源光打斷,“你把你哥哥我想的也太小心眼了,留下他吧,不提曾經的恩怨,你們之間的契約註定了他無法傷害你,那麼留在身邊當個保鏢,讓他給你看家護院我樂見其成。”

“我哥大氣!”源雪政由衷地佩服她哥的心胸,果然不愧是他們源氏的少主!

事實上,源少主不僅同意伏黑甚爾留下,他還想暗戳戳的搞個大的!

源光:11年過去了,他早已今非昔比,偏偏本來墳頭草都要比人高的傢伙居然重見天日重新現世,這是八幡大神都要給他送來的千載難逢一雪前恥的好機會啊!

源光抄起鬼切,拔刀出鞘,雪亮的刀身映出一雙充滿了興奮殺氣四溢的金眸。在渾身的熱血都要沸騰起來的時候,武家的少主、源氏如今最強的近戰武士越是頭腦冷靜,取出手入工具,盤膝坐下,認真保養起手中的這把源氏重寶。

11年前,他手握的武器也是鬼切,卻沒有抵擋住伏黑甚爾的天逆鉾;11年後,他要為鬼切也為他自己洗刷掉當年的遺憾。千年前,渡邊綱能用這把刀砍掉茨木童子的手臂,千年後,他也要用這把刀砍死伏黑甚爾!

逢魔時刻,源雪政的守護靈們齊聚別苑,她正式將伏黑夫婦介紹給大家認識。然後,除了五個小孩子,其他的所有守護靈在看到伏黑甚爾的時候內心都咯噔了一下。

陣營為秩序善的蝴蝶姐妹和三位警官眉頭緊皺,陣營從混亂善跳轉到了中立善的織田作之助和宮野夫婦目光微凝,這是善良陣營的人對惡屬性本能的排斥。

諸伏景光更是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那種黑暗危險、縈繞著殺氣與血腥氣的氣息。他迅速判斷出來,這個叫伏黑甚爾的男人是頂尖殺手!

而就在守護靈齊聚一堂的時候,源光登上了朧車,今夜,泛著淡淡光芒的蒼月之下,朧車飛天而起,劃過天際,向著東京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