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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後背兩道視線注視,池歸舟若無其事地遠離紛紜現場,跟隨大廳總管一路前往更衣室。




走出十四號、十五號桌區域,步入人流量稀少的員工區域後,大廳總管放低聲音問:“你和客人們怎麼了?”




“十四號桌的客人突然拿酒潑我,而後十五號桌客人拿酒潑了那位拿酒潑我的人。”池歸舟省略前因後果,繞口令般把剛才的事點明。




他特別強調自己的無辜:“我剛送上雞尾酒,就莫名其妙突然被潑——十四號桌客人似乎因為心情不好,遷怒於我。這部分情況,挽月居可以查監控確認。”




大廳總管聽到池歸舟被遷怒,嘆了口氣回話:“服務業有時會遇到這種情況。小池你的人品我是一直看得見的,我知道這事肯定不怪你。”




池歸舟在此工作時間不算長,但卻給同事以及上司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大廳總管知道他是孤身一人的可憐孩子,在挽月居勤工儉學,平日裡對池歸舟也多有照顧。




“你先去換衣服,等會到二樓繼續工作吧。”大廳總管友善地安排道,“暫且和一樓的那幾位客人避開。”




池歸舟點點頭,真誠回覆:“謝謝總管。”




他前往更衣室換好嶄新的制服,從員工通道前往二樓。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平安無事,不再有多餘的意外。轉瞬便到了夜晚下班時間。




挽月居已經掛上休業標牌,現在三層樓的建築裡只有工作人員在清理打掃。




今天輪到池歸舟負責整理員工間,因此他走得比平常更晚一些。




等一切收拾妥當後,池歸舟瞥了眼牆上的掛鐘。現在是晚上十點半。




這個時間點,公交肯定是沒有了。




池歸舟算了下自己這個月的資金分配,還是想省一筆打車錢。




好在挽月居距離學校不算太遠,走路30分鐘左右就可以到。




就當鍛鍊身體了。他想。正所謂健康打卡一萬步。




晚上夜風稍涼,池歸舟披上自己的薄外套,邁步走出挽月居。




剛踏出大門,他就嗅到隨風飄來的淡淡煙味。




池歸舟順勢望去,視線撞見斜靠在門庭石柱的夏延——他鼻樑處橫穿的黑色鼻釘閃著暗色的光澤,指間夾著一支香菸。從地面的菸蒂數量來看,似乎已經在此等候許久了。




池歸舟神情浮起幾絲驚訝。




這麼晚了,夏延還在這裡?這是在等誰?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瞥見池歸舟身影的夏延隨即將煙掐滅,他高大身軀挺直,幾步拉近距離。




池歸舟下意識繃緊身子。上次夏延突然發瘋的姿態讓他心有餘悸,所以這次提前警覺起來。




似乎是注意到池歸舟的防備,夏延身形稍頓,原地停步,不再向前。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池歸舟面帶官方笑容,率先開口。




與前不久面對方惜文那般犀利不同,此時的夏延像是收攏了爪牙的獅子。他抿直唇角,沉默片刻後,道:“夏延。我的名字。”




“方惜文的事,你不必擔心,已經解決了——他不會再來這裡騷擾你。”




池歸舟肅然起敬:謝謝你,辣味青天大老爺!




隔了半秒,夏延又嗓音低啞說:“……那天包間裡的事……”




夏延其實是想要道歉的,這也是為何他一直等在這裡,可他的嘴卻彷彿焊死一般,死活無法低頭致歉。




[對不起]幾個字眼卡在喉中,像是一團棉紗,滯澀無法吞吐。




聽到對方提起前幾天的事,池歸舟有些意外地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