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78
不僅是他,其他人前後腳也到了這裡。
見到林沁華那張臉，和林慕比較相熟的幾人都愣了一愣。
墨知晏是所有人中反應最大的。
他在系統給的影像中見過這個女人，其他時候看到的都是已經蒼老了的林沁華,要說面對面地見年輕時候的林沁華，這還是第一次。
很快，他目光中佈滿了森寒充滿殺意，釘在林沁華身上。
他又不傻，看得出上次那些鳥是誰派來的。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但鑑於主角無所不能的光環，能驅使兩隻鳥也不奇怪。
就像林慕遇到什麼第一個懷疑他,他也直接鎖定了林慕。
墨知晏冷笑。
林慕特別讓人……
他很在意這個母親？
墨知晏緩緩扯起唇，“系統——”
他惡意地看著對面白衣窈窕的女子,“把她給我撕碎了！”
墨知晏往後退了幾步，免得自己被系統出手的餘波波及到，也為了更好的看清林沁華被撕……
他滿腦子都是殘忍的念頭,越想越興奮。
要是林慕知道他在意的母親被殺,估計會很憤怒吧？
不對,也或許不會，林慕現在不也面對著林沁華嗎？
墨知晏幸災樂禍，十分想去隔壁看看，林慕會不會……
他餘光裡瞥到對面的人影。
不對啊，他都站了好半天了，林沁華怎麼還好好的？
系統呢？
還在等什麼
往常他說完話，系統就該直接出手,幫他把對面的人除掉。
現在他都說了這麼久了,系統在等什麼？
墨知晏對系統的拖延感到不滿。
“系統？”他又叫了一聲。
然而,他等了好半天，系統還是沒有反應。
在這種時候掉線了？！
這他媽也是主角光環的一部分嗎？！
墨知晏剎那間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新說我還就不信了。
上一個長老修為被壓制到了半步出竅，林沁華在他後面，最多也就是個出竅，他一路打上來，吸收了那麼多靈力，修為早就不可同日而語，他就不信，還打不過一個虛影。
系統不行，他就自己來。
墨知晏大喝一聲，高高舉起華羽仙尊親自挑選、祝賀他結嬰，親自送到他手中的靈劍。
紫紅色靈力暴漲，沖天一丈，狠厲劈下。
劍刃劃過的空氣也被紫紅火焰烤的熾熱，留下一道道黑色殘影。
隱隱有亡魂的哀嚎從中響起。
“別怪我，擋我的路，你就給我去——”
對面的女子輕飄飄抬手。
墨知晏的劍停在半空，任憑他漲紅了臉，也不能再往下哪怕一寸。
他驚駭地看著抓著他劍的這隻手。
十指纖纖，白皙若棉，看著就像什麼不經風霜的閨閣女兒的手。
但就是這樣一雙手，輕而易舉接住了他的攻勢。
林沁華說：“你出完招了？那該我了。”
墨知晏：“？！”
林沁華兩指一擰，墨知晏手裡的劍就這樣飛了出去，斜斜插在牆上。
她單手提劍，劃過一個半圓。
嗓音輕柔。
“——落雪，無塵。”
漫山風雪頃刻間落滿整間屋子，墨知晏當胸被一股冰寒徹骨的勁力擊中，或者說被炮彈擊中，胸骨當場就發出一聲碎裂的聲響。
往後倒飛出去，砰！被拍在牆上。
墨知晏四肢劇痛。
四周的風雪還沒停止，刀子一樣刮在他身上，好像要把他的肉一塊塊剮下來。
這不對！
林沁華不是木靈根嗎？
“哦，剛剛下面有個小朋友用過這一招，挺有意思的，我就學了過來。”
清靈悅耳的女聲漫不經心地說。
墨知晏悚然：“你能說話？還能學別人的招式……”
下面的小朋友，除了長魚未央還有誰？
他們這一屆就這麼一個冰靈根！
女子目光溫和，注視著人時彷彿隨時都帶著點笑意，但是，隨著她抬手的動作，威壓向四周瀰漫擴散開來。
風雪吹散她的墨髮，女子抬起手。
沒有絲毫折損的……半步化神。
在她之前的一位長老號居危，本身修為渡劫，在這裡被壓成了半步出竅。
但是輪到她……
修為竟然一絲一毫也沒有折損，非但沒有折損，還是按照她最高實力來算。
如果說半步出竅，咬咬牙還有戰勝的希望，那這半步化神……
是要他們死啊。
“我是林沁華，修為半步化神，接我一招，我讓你從這裡過去。”
此時此刻，試煉塔內，許多人都看到了對面輕笑明媚的女子。
比起她的輕鬆，眾人面如死灰。
承桑祁盤腿坐在地上，頭髮完全散開了，跟個瘋子一樣披散著。
他一臉痴呆地抬起頭，看著旁邊牆壁上的人形大坑，沉吟幾秒：“……我腿還挺長的？”
“不對。”
承桑祁手撐在後面，抬頭望天，雙目空洞。
“墨仙尊，我承認我是在背後說過你的壞話，還說過不止一次，好吧，罵的特別狠，但你應該沒聽到吧……為什麼？”
“啊？！”
“為毛！？”
狗日的這是人能打的過去的？
止歿緩緩從地上站，一手捂著胸口，壓制住翻湧的氣息，目光陰惻。
一招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要是不能一招秒殺她，那就拿不到那翻倍的分數。
不，別說秒殺，這一招下來，他不被秒殺都不錯了。
進入這裡的弟子，修為最高的，也不過元嬰中期，讓元嬰中期跟半步化神打，華彌仙境是瘋了吧？
別說他們，就是華羽仙尊自己來了，也做不到一招秒殺啊！
……
“咦，他們的分數怎麼都停了？”
“對啊，怎麼還是這個分數？我記得早上的時候長魚未央就坐穩第一了，直接甩開了第二二十多萬分，現在怎麼還是這個分數？”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
最讓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不僅是今天下午，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這幾人的分數就跟凝固了一樣。
下面的人還在往上緩慢增長，但上面的人一動不動。
好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死死按住了一樣。
“這，”有人按捺不住了，問華羽仙尊，“掌門，這裡面是怎麼了？”
華羽仙尊不意外會出現這種情況。
為了避免這些人質疑程序，一旁的長老起身，公佈了規則。
場內一片喧譁。
“……本門徵詢了長老們的意見，得到他們的准許，將他們的虛影投入試煉塔中，用以幫助弟子們領悟不同的功法，在此次試煉中，華彌仙境會把他們的實力壓到出竅之下，等試煉結束，試煉塔只用於本門弟子的考核，屆時會直接恢復長老們原本的修為。”
“為了起到對弟子的考核作用，在最後兩道關卡之中，會由本門的掌門夫人和掌門親自守關。”
“夫人和掌門的實力均為真實實力。”
“在這兩道關卡中，只需要接下夫人和掌門一招而不敗，就能成功通過。”
有人要聲問：“要是接不下來呢？”
“對呀，那可是化神期，別說弟子們，就是在場眾人，又有幾人能接下來的？”
“你這不是為難人嗎？”
“這要怎麼篩選勝者？”
“諸位稍安勿躁，”長老繼續說，“如果接不下來，那就按照嘗試次數來峰區分。”
“接下夫人一招，或者在夫人手下堅持，連續嘗試超過七七四十九次，在掌門手下堅持超過九九八十一次，也能通過此關。”
“實力和毅力，只要有一項達到標準即可。”
有人隱晦地表達不滿，“既然是這樣的規則，就該早點說出來。”
有幾位性格更為急躁，直接一揮手，“四十九次加八十一次，那不就是一百三十次？你說得到輕鬆，哪個傻子明知必敗還嘗試那麼多次的？”
長老清凌凌掃了他一眼，平靜道：“那就等到有人能堅持到這麼多次，試煉塔自會開啟，將所有弟子放出。”
“或者等到半年之期過去，試煉塔同樣會開啟。”
這一安排，也算是附和了規則之中“綜合實力考核”的標準。
那人被堵得難受，瞥到一旁穩坐如山的幾位大宗門的人，眼珠一轉，“半年？我等閒人也就算了，蓬萊島主和扶桑島大祭司是何等忙人，這不是耽擱人嗎？”
“誒誒誒，別扯上我啊，”承桑落日扇子敲在手心裡，笑眯眯地說，“我也是閒人，活都是我哥在幹。”
“那蓬萊……”
長魚忘決：“我等都是修仙之人，半年而已，弟子能夠磨鍊心性，才是最重要的。”
那人徹底啞火了。
原本還想挑唆眾人，讓人質疑華彌仙境處事不公，誰知道這兩人反而率先認同了華彌仙境的作為。
一陣豪爽的大笑聲傳來。
御獸宗宗主抬起蒲扇般的大掌，用力一拍椅子扶手，快意地說：“我家那小子最是牛脾氣，當初讓他馴獸，他直接挑脾氣最差的，一磨就是好幾年，越挫越勇，一旦認定就打死不放鬆，看來此次是我御獸宗贏定了啊！”
承桑落日這才反應過來，“啊哦”了一聲，懵然摸摸頭，“等等，那我家那個不是輸定了嗎？”
承桑祁是何等人。
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論百折不撓，他只有八卦的時候才有此等精力，論毅力，只在賴床的時候才能窺見一絲。
完了。
承桑落日心裡想著，挑眉搖頭嘆氣，面上還是笑悠悠的。
長魚忘決問他：“你不擔心？”
“輸贏在他自己，我急什麼？”承桑落日幸災樂禍，“要是他經歷的歷練比我簡單，我還要心痛一會兒，但要是比我難……又不是隻針對我一家，那我心痛什麼？輸了是他技不如人，丟我的臉，必須讓這小子在下一季度的修仙界美男合集裡把我排到第一去，撫慰我受傷的心靈。”
長魚忘決：“……”
他感覺自己就多餘問這一句。
整個扶桑島就是一個大寫的佛系，平日裡對勝負毫無慾望可言。
平生唯一的勝負欲，全用在了他們蓬萊島身上。
一看不是隻有他們扶桑島遭殃，還有蓬萊島和他一樣倒黴，立刻就沒二話了。
長魚忘決望向半空中的高塔虛影。
他的兒子他了解，長魚未央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這種試煉，對長魚未央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至於承桑祁。
雖然承桑落日嘴上說著完了，顯然心裡並不這樣想。
能耐的住寂寞，眼睜睜的看著同輩人修為飛快往上增長，而自己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凡人，拿著一身的天賦白白浪費……
也不會是個心性不堅的。
勝負未定。
想著，他的目光沿著天榜往下巡視。
最上首長魚未央，也是這次大比明面上的修為第一，獨一檔的元嬰中期。
緊急著是承桑祁。
剛才被墨知晏超了過去，變成了第三。
第四是御獸宗那個止歿。
第五……
林慕。
之前林闐親手送進去的那個少年。
這人身上必然有些特異之處，他看不透這人的修為，但也不會低於元嬰。
還有其他的。
他沒有再細看，閉上眼，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此時，看著林慕名字的不止他一個。
華羽仙尊也在關注那個名字。
這座試煉塔出自他手，他自然知道內部的情況。
從第三十關開始，長老們的修為就已經高於進去的這些弟子。
想要在三招之內擊潰他們，就變得困難起來。
其他家的弟子各施手段，有用長輩提前畫好的符籙的，有用陣法法器的，御獸宗那個小子更是個小瘋子，帶著他的坐騎橫衝直撞，遇到衝不過去的，還給坐騎喂丹藥，促使坐騎狂化。
他也關注了墨知晏和林慕。
墨知晏一路走來，基本都是以雷霆之勢擊潰對手，很少用到第二招。
他對這個兒子的實力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有些疑惑，墨知晏這一身奇奇怪怪的功法是從何處學來。
而且，墨知晏每打完一場就打坐恢復，也讓他不解，只能當墨知晏格外謹慎，時刻用最好的狀態的面對對手。
林慕則一路穩紮穩打。
只要是需要動用武力的，就沒有用其他手段，只用了手中的劍。
這才是他建立這座試煉塔的初衷。
不靠外力，只磨礪自身。
但是裡面大多數弟子都沒能做到這一點。
但祖輩的廕庇也算實力的一種，並不違反規則。
只是，這樣一來，林慕在有些關卡里嘗試了第二次，
華羽仙尊心裡欣慰，也有些止不住的擔心。
其他層樓，他能隨便看，但沁華夫人這一層不行。
他用了點特殊的手段，去復刻一個真實的、二十多年前的妻子。
不僅是實力，還有容貌和心智。
但這樣一來，虛影有了自我意識，在半步化神的修為加持下，自然而然就會屏蔽外界的窺探，就連他自己也看不見內部情況了。
只能從林慕的分數增長停止這一點判斷，他已經見到了他母親。
他還沒見過他母親年輕時候的模樣吧？
和他真的很像。
這孩子一心叛逆，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軟化態度，把他這個父親都當做仇人看待，一見面就冷眉冷眼。
但要是見到他母親呢？
一個健康的，能笑能說話，心平氣和，不會歇斯底里，不可理喻，隨時可能發病，也沒有變得蒼老……
華羽仙尊忽然發現，就連自己，都快要記不清妻子沒生病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記憶裡巧笑嫣然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模糊的看不清了。
只要想起來，浮現在腦海中的就只有青瓦小院裡的人，讓他下意識感到煩躁，感到不耐煩，好像那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佔據了他妻子身體的一個怪物。
醜陋，猙獰，毫無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