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見月 作品

第 25 章

吃完中飯,喻聞灌下一杯沖劑,謝鶴語拿來體溫槍,“……不燒了。”




36.9c。




喻聞覺得自己狀態還行,早上起來頭疼欲裂,但吃完藥過一會兒就好了很多,雖然渾身懶洋洋的沒勁,但不算特別難受。




“謝老師,你忙你的吧,我都退燒了,不用人看著。”




“……你不困?”




“不困啊。”喻聞不懂為什麼這麼問,“我說我狀態還好,真不是騙你,別人生病都犯困,我一點都不。”




謝鶴語深深看他一眼,看不出情緒。




他拿過自己的電腦,說道:“沒帶宿舍鑰匙,等室友回去再動身,在你這裡坐兩個小時行嗎?”




喻聞想了想,不是為了照顧自己就行。




無緣無故承受一份遠超正常社交的好意,會讓他感覺壓力山大,哪怕謝鶴語本身就是個很好的人。




“那你坐吧,把這當自己家,不要拘束。”喻聞很是大方。




謝鶴語已經打開電腦,低頭敲鍵盤,“嗯,謝謝。”




十分鐘後。




謝鶴語無奈地嘆口氣,看向倚在自己肩頭睡著的人,“……又亂睡。”




喻聞睡得不太安穩,眉頭皺了起來,哼哼唧唧的。




感冒沖劑含有安眠成分,不困才不正常,謝鶴語擔心他又倒頭亂睡,這才找藉口留了下來。




果不其然,他在趕開題報告,喻老師湊過來看了兩眼,直接挨在他肩頭睡著了。




謝鶴語移開電腦,動作輕柔地把喻聞抱了起來。




喻老師很輕,抱在懷裡像團軟綿綿的棉花。




可他也有肉,早年間的舞蹈基礎始終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比如挺拔的體態,纖長的脖頸,飽滿豐腴的臀部,和柔韌的腰肢。




謝鶴語目不斜視,可喻聞在床上滾了一下,臉埋在枕頭裡,腰下正好壓住一隻毛絨玩具,把腰臀部分挺了起來——




寬鬆褲帶卡住胯骨邊緣,露出一圈白色內褲,兩瓣臀肉將淺色布料撐得毫無褶皺,光看就能想象那是怎樣銷魂的手感。




往下,t恤下襬卡在肋骨處,一截盈盈一握的腰肢暴露在空氣中,收出極致漂亮的腰線。




很難目不斜視。




謝鶴語站在床邊生生沉默了一分鐘。




他一直知道自己跟同齡人不一樣,青春期時就有所察覺,不僅對異性毫無想法,連看片也只在看“純愛片”才會有微弱的反應。




雖然從未與人訴說,但他懵懵懂懂地意識到自己是同性戀——只是意識到是一回事,真正見識到又是另一回事。




謝鶴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




“嘖……”




他忍不住抓自己的頭髮。




喻聞思索的時候喜歡玩頭髮,謝鶴語一直覺得那個舉動很可愛,直到眼下……




頭髮拉扯頭皮,帶來細微的刺痛感。讓他清醒了些。




原來抓頭髮




真的是因為想不明白。




怎麼會……這麼容易……




熱度從不知名的地方蔓延,爬上耳根,像一把刮刮雜雜的火,燒得旺盛。




二十年的清心寡慾令他對這樣劇烈的反應無所適從,能把每一件事做好,就意味著絕對的理性和自控力,他擅長壓制一切不必要的想法,但眼下看來……有些想法不是想壓制就能壓制的。




他喜歡喻聞,這必須承認,第一眼就喜歡。那天喻聞穿的白t配黑外套,過來時撞上大雨,渾身都淋溼了,眉眼氤氳在水汽中,乾淨的眼神和動人的淚痣,清純得像一杯加了糖的白開水。




他跑過來時,謝鶴語抬了下眼,與他對上視線,明確聽到心跳漏了一拍。




但僅僅一秒,他就垂下眼去——ppt沒做完。




在最高優先級任務前,哪怕他心中山呼海嘯,也得穩穩當當坐在原地,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這是他二十年的人生準則。




而在此刻,這道人生準則發生了細微的動搖。




明明他已經決定採取溫水煮喻老師戰略,發誓不讓喻聞察覺到自己絲毫心意,甚至特意上網查了“如何避免面對暗戀對象時臉紅”。




他在喻聞面前的最高優先任務是剋制一切好感反應。




但——




他的身體,遠比他設想中齷齪。




謝鶴語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一個及時的來電解救了他。




床頭櫃上的手機開了靜音,屏幕卻亮起來,閃爍著謝嘉茂三個大字。謝鶴語從未覺得謝嘉茂的名字這麼賞心悅目過,手忙腳亂地給喻聞蓋好被子,快步走到陽臺,深呼吸好幾口冷空氣,終於感覺自己鎮定了點。




“喂。”他接起電話。




對面沉默,片刻後凝重道:“你是誰?”




謝鶴語偏頭看了眼備註,沒錯,謝嘉茂。




“我。”他言簡意賅。




“……我知道是你,但是你是誰,這個手機的主人呢?難道你撿到了他的手機?或者綁架了他!你有什麼目的?想要贖金嗎——”




……謝鶴語再度偏頭確定備註。




備註沒錯,但這好像不是他的手機。




拿錯了。




他跟喻聞的手機恰好同一品牌同一型號,兩人都不喜歡花裡胡哨的手機殼,只有手機背面的外觀流光有細微區別,不仔細看不出來。




謝鶴語心中懊惱,聲音卻不顯,依舊冷淡,甚至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羞澀而故意壓低聲線,更顯冷峻。




“我是謝鶴語。”




“……”電話那頭安靜兩秒,謝嘉茂道:“這就合理了。”




不知道哪裡合理,但謝鶴語拿著喻聞手機這件事,就是讓他覺得很正常。




“小喻呢?我有事找他。”




“在睡覺。”




謝嘉茂打電話來是想告訴喻聞有兩個新本子找上門了,想讓他自己看看再做決定,但聽說喻聞病著,就沒有多說,只噓寒問暖囑咐謝鶴語




好好照顧公司的金蛋蛋。




臨掛斷前,他才想起整件事好像有點不對。




“你沒事去小喻他家幹嘛?”




“我是他助理。”




“……臨時助理,一週而已,早過了。”




“你讓我來的。”




“放屁!我什麼時候讓你去人家家裡?!而且你最近期末,我哪敢打擾!”




“替你照顧他。”謝鶴語撐著陽臺欄杆,語氣散漫,“你好歹是他的經紀人,撒手不管是不是太不稱職了。”




這句謝嘉茂沒法反駁。




“那你替我照顧他,等考試周過去,可能要你陪他跑幾個行程,我沒時間跟著,別人我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