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區區三塊小蛋糕,夏澈還是能買起的。




可惜……




“沒有了?”面對空蕩蕩的櫥窗,夏澈忍不住挑起眉梢。




店員抱歉道:“是的,不好意思先生。白桃一直是我們店比較火的口味,原材料下午就賣完了,這會兒馬上要關店,您看抹茶和草莓的可不可以?我讓師傅抓緊做一個。”




夏澈歪歪頭,抬起下巴問旁邊怨氣沖天的某人:“行不行?”




某人心情應該很不好,頭髮都沒有平時蓬鬆了,懨懨道:“明天會有嗎?”




夏澈又轉頭問店員:“可以提前預定明天的嗎?”




店員再次感到抱歉:“不好意思,我們明天開始休假一週。”




“……”




夏澈不用看都知道旁邊那人絕望的表情,對店員嘆道:“那就麻煩您先做個草莓的吧。”




店員轉身朝後廚走去,裴燎才俯身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開口:“就要白桃。”




“給我說又有什麼用呢?”夏澈憐惜地後仰身子,拉開距離,“我又不能給你憑空變一個。”




裴燎悶悶不樂,雙手插兜不說話了。




答應的事沒做到,夏澈也有點於心不忍,看了會兒,走過去妥協道:“年後再把欠的兩個補上行不行?”




誰知裴燎挑起一邊眼皮:“遲到的深情有什麼用?”




夏澈:“。”




就多餘好心。




等草莓蛋糕做出來,夏澈迅速掃碼付款,一把塞進裴燎手裡,撂下句“愛吃不吃”,轉身就走。




裴燎手忙腳亂拿穩,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走反了,車在另一邊。”




“謝謝,我不瞎。”夏澈縮縮脖子,半張臉都埋進風衣領口,把車鑰匙拋給他,“你先開車回去,我去買年貨。”




之前以為自己一個人,他就沒有準備過年要用的東西,現在家裡多了個大活人,就算不怎麼討喜,也還是得搞點儀式感。




不然大年三十對著冷清的屋子幹對眼也太有病了。




他這麼說,裴燎跟的更緊了:“我也去。”




夏澈早有所料,任由後面綴個砍不斷的小尾巴。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這人特別喜歡華國傳統節日,尤其春節,年年都會跑到外面放煙花,買一堆亂七八糟的年貨,留學時期上課摸魚,翻牆看國內春晚。




距離年三十還有不到兩個小時。




這個點才開始買年貨的,放眼整個京城,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




萬幸聖林別苑在高級住宅區,附近有24h營業的全球精品代購超市。




貴是貴了點,總好過沒有。




夏澈一進超市,就不客氣地把推車工作交給身後那人。




裴燎抗議:“為什麼我當苦力?”




夏澈輕蔑道:“等會兒結賬你有錢付款嗎?”




裴燎:“。”




“出錢出力你總要選一個。”夏澈




冷笑,“去拿可樂,要可……”()




話音未落,裴燎就把一提無糖可口放進了推車:還有什麼吩咐嗎?老闆。




?想看禪酒寫的《合租對象是情敵怎麼辦》第 19 章嗎?請記住本站域名[(()




少爺這聲老闆喊得夏澈身心通暢,眯起眼道:“好好跟著,小裴。”




裴燎眼尾一抽,無聲輕哂。




夏澈買東西主打一個奢靡但實惠,全都是昂貴物裡性價比最高的東西。




一圈逛下來,購物車塞滿了大半,水果海鮮堅果和日用品應有盡有。




剩下的那點空間,兩人打算用零食填滿。




夏澈對甜膩膩的東西不感興趣,交給裴燎隨意發揮,獨自到處晃悠。




逛到烘焙區,忽然就想起裴燎吃不到白桃蛋糕時失落的臉。




……遲到的滿足感確實廉價。




就像小時候想吃雞腿,宋念總說太貴了,只偶爾給張翼年買,他高中能賺錢後,才給自己買了十二塊一個的雞腿。




然而並沒有想象中好吃。




夏澈揉了揉脖子,認命地在貨架上挑選稀奶油等烘焙材料。




挑完找到超市裡唯一一輛購物推車時,裴燎正努力往車縫隙塞巧克力棒。




夏澈:“。”




你小子是真不客氣啊。




他沒好氣過去踹了人一腳,指著兩大盒曲奇:“你是豬嗎?那麼能吃?”




裴燎爭辯:“這一盒份量很少。”




“我又不吃,再少一盒也足夠你吃了。”夏澈翻了個白眼,把重複的零食一一放回貨架,終於給手裡的烘焙材料騰出地方。




稀奶油和黃油等冷藏品已經被超市服務人員用保溫錫紙封住,裴燎看不出他買了什麼,夏澈也沒有解釋的欲/望,不由分說帶人去結了賬。




回程一小段路,還是小裴當的苦力。




“不管看多少遍,我都無法理解這鎖到底美在何處。”夏澈不忍直視地捂住金獅頭,“房東不是被人騙了,就是有錢燒的。”




裴燎長“哦”一聲,神情自若道:“也沒有特別醜。”




“那你眼睛該去醫院看看。”鑰匙在夏澈指尖帥氣地轉了一圈,插入金獅子頭嘴裡。




門被推開,裴燎身形微僵。




他不確定地撤回步伐,看了眼門牌號,確認無誤後才小心翼翼踏入玄關。




“我走的一週發生了什麼?”




上次房子裡除了必備傢俱,空空蕩蕩,完全不適合人類生存。




夏澈才住進來一週,洗碗機掃地機廚具等等就都已經置備完全了?




“你要聽田螺姑娘夢想改造家的童話故事,還是打工社畜下班累死累活收拾東西的現實悲劇?”夏澈沒好氣道,“你點名要的兩間屋子自己收。”




倒不是他心地善良主動收拾公共區域,而是他有強迫症,實在忍不到裴燎回來,只能自認倒黴,讓某人佔了大便宜。




幸好裴燎識趣:“下次我來幹。”




“你現在就可以幹。”夏澈指著剛買回來的東西,“按部就班擺放好,你會的




()吧?”




裴燎爽快點頭:“嗯。”




都是自己在外面生活過的成年人(),夏澈不疑有他?(),轉身朝自己房間走:“我打個電話,沒事兒別喊我。”




臥室門合上,手機的通訊立即被對面接通,祝億鵬不滿的抱怨傳出。




“你剛剛怎麼不接我電話!”




“才回到家。”夏澈開了免提,一邊換衣服一邊跟他說話,“怎麼了?有什麼急事?”




“哪兒有什麼急事啊。”祝億鵬說,“明天年三十,要不要出來吃飯?”




自從來到京城,祝億鵬已經邀請他三次了。




夏澈知道對方是為自己好,無奈道:“你不跟家裡人過年啊。”




“他們去海島玩,我過年要加班,留守在京城嘍。”祝億鵬嘆氣,“還有幾個倒黴蛋也在京城,我們晚上去喝酒,你來不來?”




那些倒黴蛋都是曾經交情不深的權貴或富家子弟,考慮到正需要發展的新人脈,夏澈遲疑不到一秒便應下:“來。”




“太好了!”祝億鵬哭訴,“可算是請到你了!那這樣,我們下午五點見,順便吃個年夜飯……”




“別,我吃了晚飯再去,趕夜場。”夏澈連忙打斷。




祝億鵬納悶:“你一個人吃什麼飯?”




“不是一個人。”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夏澈半真半假解釋,“家裡有個離家出走的叛逆熊孩子。”




“哎喲,又是你耳根子軟接下的爛差事吧?”祝億鵬受不了道,“多大的熊孩子?”




“芳齡28。”夏澈說完,不給他爆鳴的機會,利落掛斷電話。




祝億鵬打不通電話,只能在微信上發瘋。




【朋鳥:澈啊你怎麼能讓陌生人隨便進家門?你知道人家抱著什麼心思進去的嗎?你那麼多的心眼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人家要是劫財又劫色怎麼辦!是男的吧?媽的,萬一是對你圖謀不軌的gay怎麼辦啊!!】




夏澈看到最後一句,額角跳了跳。




胡亂猜一通,還真叫這人猜中半句真相。




但裴燎跟他什麼關係?




全世界男人死光了,他們也不會選擇彼此。




夏澈隨手寬慰完祝億鵬,洗漱上了床。




明天還要早起陪小學生貼春聯,今天早點休息為好。




他閉上眼,不太想承認,早早睡覺有逃避的因素在裡面。




只為能晚點跟裴燎在同一屋簷下見面。




外面那人收拾東西的動靜並不大,但這屋子裡隔音太差,偶爾路過的腳步聲還是會隱約出現在耳邊。




因為小時候沒擁有過屬於自己的空間,也沒有多休息的機會,夏澈早早練就了“不管四周多吵鬧都能迅速入睡”的能力。




今夜卻難得失眠,閉眼躺在床上,無可避免想到兩人第一次同處一室的不歡而散。




七年前人在申城,他正處在對周奕歌情竇初開的時段,自然情不自禁多關注對方。




然後就發




()現姓裴的和周奕歌走得特別近,關係特別好。




彼時裴燎剛到申城,據說是跟家裡鬧翻,獨自出來打拼,兩人很巧的在同一家投行實習。




有次部門聚餐遇到周奕歌,周奕歌發現他們認識後很驚訝,互相介紹了一番,夏澈才明白,這倆人是從小就相熟相知的竹馬竹馬。




周家算不上富貴家庭,七年前還忽然破產走向了衰敗。




但周奕歌背後不是周家,他從小被寄養在梁家,身份和渡盛掛邊,接觸的也是豪門世家子弟,和裴家獨子來往多屬實正常。




三人私下相處時間逐漸增多,有次聚餐周奕歌喝醉,在車上迷迷糊糊枕到了夏澈肩膀上,夏澈捨不得把人叫醒,僵著身體一動不動,心甘情願當了一路靠枕。




負責開車的裴燎全程沒說話。




後來某日跟他去山裡實地考勤,兩人只能訂到一間空房,夏澈正想問裴燎吃不吃宵夜,就聽對方忽然開口:“你喜歡他?”




夏澈短暫愣了下,意識到“他”代指誰,難得擰起眉。




他對周奕歌的態度相當正常,正常到無人發現那點微妙的心思,面前這人一語道破,實在讓他感到很意外。




對不熟悉的人暴露性向和暗戀對象是件很危險的事,何況兩人互看不順延,工作還有往來,對方很有可能以此做文章,傷害他或者他喜歡的人。




裴燎問詢語氣委實稱不上和善,隱含著戾氣。




夏澈很謹慎,故作幽默道:“怎麼那麼想?敏感成這樣,你喜歡男生啊?”




誰知面前的人當真點頭,坦率道:“嗯。”




一切試探在直球面前都沒有用處,夏澈噎了又噎,腦子忽然閃過不可思議的猜想:“……你也喜歡周奕歌?”




“也”字出來,他的答案已經昭然若揭了。




夏澈清楚地看到,裴燎眼中掠過一抹煩悶和陰鬱,壓抑著什麼似的開口:“你知道他是我爸從小給我選定的聯姻對象嗎?”




聞言,夏澈臉色也變得難看:“那種沒有感情基礎,純粹為了利益的聯姻?”




他倒不是歧視聯姻,這種情況在豪門世家之間發生多了,換做是他可能也會為了利益接受。




但之前周奕歌說過,想找喜歡的人共度一生。




裴燎說的彷彿周奕歌是個可以隨便安置的附屬品,言語之間完全沒有尊重對方的意見,讓夏澈很不滿。




兩人無聲對峙半天,氣氛越來越劍拔弩張。




最後裴燎氣到脫口而出:“他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這句話一點都不理智,個人感情色彩濃重,夏澈瞬間瞭然:哦,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他無意和情敵爭執,轉身就走,爬了半宿山路,才找到戶人家付錢暫住。




都是單箭頭,各走各路,各憑本事唄。




那天以後,夏澈刪掉了裴燎的好友,兩人不和的關係徹底被抬到明面上,成為眾所周知的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