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去似朝雲無覓處

    蘇曉緩慢體悟著這種生命本質出現變化的感覺。　　無窮無盡的力量在他內心中，隨時可以激發，這和藉助聖器這樣的“外物”使用無遠弗屆的力量完全不一樣。　　木偶，火花等聖器，也都完全融入到了蘇曉的思維海里，成為了蘇曉的一部分。　　目前，這些聖器裡殘餘的力量正在影響蘇曉，但是蘇曉有種感覺，他在逐漸駕馭這些象徵，到了最後，這些象徵也會留下屬於他的印記，就算他徹底死亡，只要象徵匯聚，他就有復活的可能。　　“不過……我現在只存在於一個世界裡，如果在最終的結局到來時，利維坦們裁定了別的世界，我照樣會毀滅，會變成一場空。在歷史中甚至連傳說都不會留下，下個世代的象徵也不會有我多少印記。”　　蘇曉想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現在的人類形態是刻意控制的，真正本源的形態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由象徵決定的怪物模樣。　　“恭喜。”林莜莜站在一旁，微笑道:“你成為使徒級強者了。”　　蘇曉笑道:“我更喜歡自稱大聖。”　　“都一樣。”林莜莜說道:“總之，我接下來送你去其他世界了，我們的時間其實有點緊迫的，你需要在其他世界中，獲得屬於你的面相或者分身，由他來掌控象徵，為你提供足夠的超越性。”　　“這就像血族始祖，因為低熵陰影和未來之主的戰鬥，在無數個歷史中都有祂存在，所以祂匯聚了足夠的超越性，成為了利維坦級邪物，你也要走這條路。”　　蘇曉點頭，微笑著感嘆:“看起來不輕鬆啊。”　　林莜莜說道:“一方面說，很輕鬆，因為你自身掌握的這些象徵也具備不低的超越性，這也就意味著，你在其他歷史，其他世界中，讓面相和分身進行‘重修’時，肯定遠比你從零開始修煉來的簡單，你的面相和分身將會自動變成超級修煉天才，能直接吸引心靈大海中的相應力量。”　　“另一方面，嗯，就算你親自過去，有火花聖器掩護，但那也是其他利維坦級邪物裁定的，有可能是真實世界的歷史，你要是面對祂們，絕無勝算。”　　“就算不面對祂們，那些世界也會有大量的大魔級邪物，很艱難。”　　蘇曉說:“再艱難也要去試試。”　　林莜莜微微點頭，她坐在床邊，搖著腿，看向旁邊金色帷幕層層空間保護下的羅莎莉。　　她輕聲開口:　　“對於如今和過去的利維坦級邪物而言，祂們已經習慣了，習慣了每個世代終結掉文明，分食著文明誕生的文明力量，藉此苟到下個世代的文明誕生，祂們認為這樣的文明力量分配方式是合理的，文明是祂們要分的蛋糕，是祂們設下的韭菜田。”　　“而一個問題是……憑什麼不能讓文明橫貫世代，憑什麼要讓文明來犧牲，而不是少幾隻文明之上的吸血鬼呢？”　　“我就是要動祂們的蛋糕，我就是要改變文明和歷史的格局。”　　蘇曉說道:“帶我去祂們的世界吧。我會和你站在一起。”　　林莜莜點頭說道:　　“走吧。”　　……　　一個被雨淹沒的死寂城市中。　　青年走出地下通道，傾盆的雨砸在了他的臉上。　　十字路口前，紅綠燈早就不工作了，青年手裡緊緊握著一張紙條。　　但是等等。　　青年茫然地低下頭，任由雨水打溼頭髮。　　紙條上寫的是什麼？　　不，我是誰？我在哪兒？我來這裡做什麼？　　很快，青年意識到這些都不重要。　　“我是……蘇曉。”青年想:“一位旅者。”　　轟隆隆！　　遠處黑下來的高樓大廈間，有雷霆閃過。　　……　　一片海洋上，天空下著黑色的雨。　　由血滴組成的人形“伊洛琳”正緩步走過海面，她手裡握著一盞黑洞洞的青燈。　　海面上，有一個人！　　這人被釘在十字架上，被立在礁石上，黑暗使人看不清這人的面目，卻只能從她披散的長髮看，認出這是一個人類。　　“偉大母親。”伊洛琳緩步至十字架前，鞠躬說道:“諸多象徵消失不見了。”　　“果然如您所料，祂想培養第二位‘神明’，藉助夢境的力量，祂已將那位投射到了我們的世界，意圖培養一位化身。”　　伊洛琳俯身，聆聽了一會兒。　　祂在聆聽靈網當中傳遞的，無比虛弱的聲音。　　“殺！殺！殺死他！”　　那聲音充滿瘋狂，內蘊仇恨，就連伊洛琳聽了，身體都不住一顫。　　伊洛琳當然知道為何偉大母親會如此憎惡來者，在當初那場戰鬥中，偉大母親因為祂失去了很多的力量，差點從利維坦級邪物的層次中跌落，差點跌落下歷史帷幕。　　祂一直養傷至今，從歷史帷幕中汲取文明力量和少量超越性，但距離全盛時期，仍然非常遙遠。　　這種時候，那位新神竟然派遣祂的使徒抵達偉大母親所裁定的“現實”，這是非常嚴重的挑釁和侮辱，就像凡俗世界裡，派遣隱形飛機飛入領空一樣。　　“是。”伊洛琳恭敬說道:“我會竭盡全力擊殺他。”　　穀神傳來聲音，無比瘋狂:“找到他！找到他的面相！殺死他！整個世界的所有使徒，都歸你指揮！”　　伊洛琳聞言，先是震驚，而後喜悅。　　震驚是因為，祂沒想到偉大母親對來者如此看重，要直接派遣所有使徒行動，喜悅則是，祂得到了偉大母親如此的信賴，得到了所有大魔級邪物的指揮權。　　有偉大母親傳令，其他大魔級邪物絕對不敢違背命令，祂們可都想活到下一個世代！　　伊洛琳答覆道:“是。”　　“聯絡其他族群。”穀神傳信道:“讓祂們的使徒也跟你行動。”　　這下，伊洛琳的內心已經不是震驚了，而是驚駭了。　　偉大母親甚至認為，光憑海族一族，收拾不了那個來襲者？　　要聯絡本世界的其他族群，找其他族群的大魔級邪物幫忙？　　這不是做不到的事情，雖然在這段歷史裡，海族只是看似最強，其他族群看似也有利維坦級邪物，但祂們的利維坦級邪物都是“假”的，只有那歷史帷幕之上的存在降臨時才是真的，邪物中也是以海族為首。　　“我明白了。”伊洛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