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罪詩人 作品

第二十一章 註定的命運……嗎

伶人澹澹道:“當然是意味著永遠消失。”

趙一酒:!

虞幸皺眉:“伶人。”

“你應該知道,你這位隊長和我一樣,已經得到了超出自己生命太多的時間了。”伶人望著渾身緊繃的趙一酒,神色有些感慨,“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規則,人的生命短暫,但也就該短暫。”

“我們擁有了超出規則的生命,也就意味著,我們和人類漸行漸遠,本身就是一種怪物了。”

“所以我叫你小東西,也不算侮辱你。你知道嗎?你希望阿幸活著,但他卻不一定。”

趙一酒:“……”

虞幸張嘴,卻發現在伶人面前,他根本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穩住趙一酒。

一旦那些虛假的話說出來,就像一層薄薄的白紙,明明稍微一捅就破了,卻還自欺欺人,平白讓人看笑話。

“你有沒有想過,阿幸的時間永遠定格在23歲,你現在25歲了吧?你們看起來差不多,是適合的隊友,也是聊得來的朋友。”伶人站起身,輕輕踏出桌椅的範圍,抬頭與趙一酒對視。

“可,10年後呢,20年後呢,30年後呢?”

“等你55歲的時候,阿幸還是23歲,你看起來會像是他父親。”

趙一酒呼吸一重,後退了一步,背後無端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伶人似譏諷,也似悲憫:“再過20年,你75歲,出行都要拄著柺杖或是坐著輪椅,阿幸還是23歲,你的身體機理開始溶解,面容出現溝壑,說不定連牙都剩不了幾顆,那時候你還有勇氣……以那副醜陋的樣子站在他面前嗎?”

伶人擅長誘導、操控,每一句話都可能引誘人陷入深淵,但是這一次他什麼力量都沒夾雜。

因為沒有必要。

關於這種事,最真實的答桉就已經是深淵之下的光景。

好可怕。

趙一酒胃裡一陣翻湧,有種想吐的慾望,頭也昏昏沉沉。

那個場面,比他經歷過的任何一次推演都要可怕,光是想象,都覺得像是地獄。

但伶人還沒說完,他的餘光看見虞幸的表情也有些僵硬凝固,哼笑一聲,搖搖頭,繼續對趙一酒說:“這也只是你的絕望而已,你應該也從來沒想過,在你希望阿幸活著的時候,他卻會見證著你們——你,你的哥哥,你們破鏡中的每一個人,逐漸衰老,直到死亡。”

“你們是會死的呀,自私的小東西,到最後,再一次體會孤獨的人,還是阿幸。”

孤獨是一種凌遲。

每一個長生者,都要被千刀萬剮。

“我……”趙一酒急促的呼吸著,這一刻,他突然驚恐地發現,他覺得死亡也還不錯。

這是不對的。

這是不對的。

可是,對虞幸來說,死亡,才是更好的歸宿……

不!這是不對的!

“哈哈哈哈哈……這個人真的很會洗腦啊,你也就這麼弱,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了?”靈魂深處,一個被壓抑著的聲音帶著無邊的惡意翻湧上來。

“你為什麼不接受我,要是你接受了我,就不會在這個時候露出這麼狼狽的一面,趙一酒。”那聲音說,“你不想讓虞幸死,那就讓自己也一樣永生啊……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