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之月 作品

第256章 長津湖(三)


                 “8日0點後……我不知道日軍的效率以及內耗。就按照正常該有的進度,日本陸軍省參謀本部24小時運營,海軍軍令部也一樣。1點前,海軍根據陸軍提供的運輸部隊數量以及位置,根據7日確定的各個港口船隻情況,進行參謀工作。船隻的類型,航速,數量,艙位,完成分艙安排。”

  “分艙?”鄭四郎真的沒聽過這個詞。

  “船隻內部有船艙,根據不同船艙的大小,位置,是否通風等條件。將人員、裝備、物資,按照航海特點安排到各個船艙。這是很專業的工作,舉個例子,萬一裝備彈藥的艙室內彈藥爆炸,一條船就完了。”

  鄭四郎精通陸軍,對海軍一無所知,聽完之後稍一思索,忍不住嘆道:“這不就是咱們參謀部的工作流程麼。”

  “咱們參謀部沒有能力獨創出物理規律,就得按照現有的物理規律,自然規律來辦事。既然大家都得這麼做,優秀的軍隊在作戰時,基於對戰爭的理解,以及當時擁有的工業實力,在戰場上的表現會有所不同。但軍隊內部的組織模式,其運營邏輯沒什麼不同。”

  鄭四郎心思已經順著這個思路考慮下去。提綱挈領之下,旅順大連戰役的作戰計劃突然就清晰無比。鄭四郎明顯感覺到,雖然戰役前,他也通過學習、理解、記憶、訓練,來掌握戰役流程,執行安排。但內心中,他還是存在以戰術勝利為導向的傾向,此時回想起來,這種傾向十分明顯。一時間,強烈的羞愧感油然而生,讓鄭四郎感覺自己幾乎無地自容。

  就在手足無措之時,鄭四郎感覺自己的肩頭被何銳猛拍一掌,這讓鄭四郎心中大震,本能的就做好了挨訓的準備。而且鄭四郎此時甚至有些期待被何銳狠狠的訓斥一番,這樣才能感覺心裡面好受一點。

  “喂!別亂想!”何銳語氣中都是鼓勵,“六年前同志們剛到東北的時候,都是排級軍官,沒有指揮好一個連的能力。現在同志們已經能夠完成大兵團作戰,在過程中能夠有效執行戰役級別的戰計劃。你不要對自己做出過分苛責的要求,過分要求不健康。”

  “可是……”鄭四郎並沒有用何銳的話為自己做藉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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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郎,第一集團軍經歷了這樣的血戰,日本海軍也不可能短期內發動大規模登陸戰,旅順與大連的佈防將交給其他部隊承擔,第一集團軍很快就要轉入修整,你接下來的工作量和工作難度提升了很多。”

  “……難道是指評功的工作?”鄭四郎想了片刻,理解了何銳所指的是什麼。

  何銳點點頭,“鄭四郎同志,我們都會傾向於選擇自己喜歡的人,這是人的本性,沒什麼好批評的。但是作為部隊軍事長官,你的責任是提升部隊的戰鬥力。既然你此次有所感悟,就運用你學到的知識,理解到的規律,在對軍官們的能力做出評估。能良好執行作戰命令的軍人,不等於能夠理解戰爭。如果有能夠理解戰爭的軍人,就要把他們放在適合的位置上,並且進行教育與培養。以期待他們能夠更快的成長進步。”

  “是!”鄭四郎立正敬禮。之前鄭四郎在戰役進行中,對一些有突出表現的軍官印象很深。當時就考慮,要在評功晉升中重點提拔。那時候鄭四郎只覺得內心十分歡樂與期待,讓那些勇敢善戰的軍人在各部隊軍事主官的位置上充分發揮其實力,定然會使得東北軍更驍勇善戰。

  此時,評功工作卻變成另外的感覺。那是一份嚴肅到不能容下任何私人情緒的工作,給營連級部隊選擇軍事主官是各團向師部推薦。確定軍級、師級部隊的主官與參謀長,要選擇懂戰爭懂軍事的軍人,而不僅僅是一名勇猛善戰的軍官。

  鄭四郎誠懇的說道:“主席,如果你有時間,還請多幫助這次評功晉升工作。”

  “四郎,你冷靜些,要相信部隊制度建設。不要小看了政工部門,也不要小看負責戰鬥經歷記錄歸檔的參謀部有關部門。只要這兩個部門良好工作,評功的時候就不會片面。軍隊組織建設就是為了能夠實現有效客觀的推進軍隊發展。軍事領導者能稱為合格,本就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你要為幾十萬上百萬的部隊負責。”

  “是!我一定會……把我軍的軍事民主優勢發揮出來。”

  何銳覺得鄭四郎能說出這樣的話,證明他真的開始能理解軍事民主的目的和價值。

  沒人會喜歡在工作中民主,民主意味著傾聽別人,尊重別人的權限,對自己的衝動進行限制。每一樣幾乎都是反人性的,但是合力完成工作本就是人類社會能夠延續與發展的必須,只有合作才能最大限度發揮出個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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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上新中國的建立,民主集中制是成功的保障。正是千千萬萬的革命者與革命隊伍成員們通過民主集中制把力量匯聚起來,才創造出那樣不可思議的成功。

  何銳希望能夠理解並且能夠自覺執行這樣的制度的人越多越好。

  此時鄭四郎也覺得自己心理壓力太大,決定轉換一下心情。就拋下工作,問了一個他此時還有些好奇的問題,“主席,如果日軍真的採用了極端冒進的政策,你準備用什麼辦法應對日本海軍的優勢?”

  何銳並不想討論這個問題。那手段並不光彩,也不合理,更不能拿來宣傳。所以何銳答道:“如果真遇到那樣的局面,我會告訴你。”

  鄭四郎聽出了何銳決絕透露的決心,也就不再廢話,“主席,你是要留在旅順還是要回去?”

  何銳看了看手錶,已經下午16點了,“我現在就回瀋陽。”

  鄭四郎沒有說別的。他不用猜就能想到,何銳此時關心的焦點已經從旅順大連轉到了朝鮮。

  10月9日下午16點,一架日本雙翼雙座飛機笨拙的在朝鮮北部的崇山峻嶺上空飛行,駕駛員小林高一隻覺得自己彷彿在操縱烈馬。山區的山體起伏不定,風吹過來,受到山體阻擋開始上行,不同高度的山體使得氣流也變得難以捉摸。飛機起伏不定,讓後面的觀察員抱怨連連。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