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脂焚椒 作品

29. 第二十九章 陛下臣有些難受





“到了那個時候,還能省去轉運糧草的麻煩。”




江玉珣輕輕點頭。




說話間門,二人已經走到了服麟軍營前。




甫一下馬,薛可進忽然回過頭問江玉珣:“對了公子,陛下今日何時到?”




不久前有折柔士兵侵擾邊境村寨,被俘後一路南下押送到了服麟軍營中。




今天江玉珣來營地,既是為了瞭解“屯田”的進展,更是為了此事。




他想了想說:“再過一兩個時辰吧。”




薛可進了然道:“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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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服麟軍營中。




一身玄衣的天子坐於營帳正中央,慢條斯理地飲著茶。




十幾名披髮左衽,滿臉血汙的折柔士兵被押著跪在營帳正中央。




他們身體顫抖,眼中滿是恐懼。




一旁的譯官低頭道:“啟稟陛下,這幾個折柔士兵說,只要能留他們性命,他們什麼都願意做。必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應長川輕輕笑了起來:“孤竟不知,折柔人何時如此好說話了?”




江玉珣忍不住搭腔:“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幾個人八成是裝的。”




下一刻,營帳中所有人都將視線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對此……江玉珣已經習慣了。




薛可進愣了一下:“公子的意思是?”




雖說他也覺得這幾個折柔士兵有些過分軟弱,但好不容易生擒幾人,若是不拷問拷問豈不是浪費?




江玉珣沒有說話,他緩緩走出座席,俯身撿起了放在地上的東西。




有長刀,還有一副鞍韉、馬鐙。




見狀,應長川不由眯了眯眼睛。




跪在地上的折柔士兵,也不由自主地將視線落了過來。




江玉珣突然壓低了聲音說:“折柔未來一定會再犯。”




薛可進不解道:“公子為何如此肯定?”




應長川倒是一臉平靜,似乎是早有預料。




江玉珣想起了從前在博物館看來的話,他一邊回憶一邊說:“有了馬鐙,騎兵的機動能力將大幅提升,從此他們不僅可以馳騁於無遮無掩的草地、沙地之上,更可以深入大周獨有的林地與山川,甚至繼續南下。”*




馬鐙出現於百十年前,而折柔大舉南下侵擾的歷史,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薛可進頓時反應了過來。




他下意識攥緊拳:“……那這可有破解之法?”




不止薛可進,營帳內的其餘軍士也一臉期待地朝江玉珣看了過去。




“是啊,不知江大人可有方法?”




——儘管江玉珣沒有上過戰場,但親眼見識過他的神奇的眾人,還是本能地向他尋求幫助。




“呃……”江玉珣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十幾名折柔士兵,猶豫了幾秒之後突然閉上了嘴。




誒?




江大人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應長川緩緩放下手中茶盞:“愛卿為何忽然停下?”




江玉珣攥緊手心。




可惡!我就慢了一步,應長川怎麼又提問?




片刻後,江玉珣終於認命道:“……臣,臣想偷偷說給陛下聽。可以嗎?”




說話間門,忍不住期待又小心地眨著眼朝應長川看了過去。




這一眼好巧不巧地正對上應長川的視線。




營帳內眾人一臉震驚地看向兩人。




江大人……平素都是這樣同陛下說話的嗎?




這群軍.人都曾與應長川一道打過天下。




聽到這裡,眾人均不由自主地替江玉珣捏了一把汗,並時刻準備為他解圍。




誰知天子似乎並無不悅……




同在此時,應長川的手指忽地一頓,杯中的茶水也隨之晃在了案上。




這一次,他停頓頗久:“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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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時間門後,營帳內只剩下了江玉珣與應長川兩人。




此時正值午時,營帳內並未亮燈。




陽光被厚重氈料過濾一遍,透進營帳之中,顯得溫柔又有些昏暗。




江玉珣忍不住放輕聲音:“臣雖然沒有證據,但是總有些擔心那幾名折柔士兵是不是懂幾句大周官話……因此才想避開他們,在私下同陛下彙報。”




應長川笑著點頭:“好。”




江玉珣不由鬆了一口氣。




他從來不知道,應長川竟然有好為人師的毛病!




自從上次的“迴避”失敗後,應長川閒來沒事就會出現在空地邊,指導自己習武。




天子雖不再上手,可是單單是站在那裡,便令人生出極大壓力。




更別說身為黑粉的江玉珣,也不願意在應長川面前認慫……二者相加,最近江玉珣的習武進度越來越快。




同時江玉珣也徹底擺爛了——應長川完全沒給他“疏遠”的機會!




既然如此,江玉珣也只能放肆到底……




大周百官面見聖上時,皆低頭垂目。




但是江玉珣卻受現代養成的習慣影響,總喜歡看著別人的眼睛說話。




——這一點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此刻,他便是如此。




江玉珣抬起眼眸,深深地朝應長川看了過去:“臣以為,可以使用火器。”




歷史上正是火器的出現,結束了騎兵無往不利的時代。




“火器……”應長川停頓片刻問,“何謂‘火器’。”




江玉珣略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硝石、硫磺什麼製成的……這一項臣還未試過,但是大周卻有人精於此道。”




說著,他便有些心虛地眨起了眼睛。




“何人?”




江玉珣抿唇道:“聆天台的丹師。”




應長川緩緩挑眉:“愛卿可又是要孤去找聆天台要人?”




說話間門,江玉珣當日脫口而出的“薅羊毛”三個字,再一次浮現於他腦海之中。




“對。”buff加持下,江玉珣半點也不和應長川客氣。




說完方才一驚:委婉委婉,千萬要委婉!




停頓幾秒,江玉珣立刻調整語氣,試探性抬眸問:“陛下,可以嗎?”




被毛氈濾過一遍的陽光,變得比水還要柔。




最後化為淺淺的光亮,沉入了漆黑的眼瞳中。




應長川停頓幾息,也看向那雙眸底,“自然。”他說。




……




雖說自己在和應長川聊正事,但兩個人在一個小小氈房裡待的時間門太久,看上去也有些過於奇怪……




見天子答應幫自己薅羊毛,江玉珣便準備走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