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 159 章 來找我吧

人們喜歡追逐未知的刺激感,隔著一面屏幕,沒有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世俗的枷鎖和規則在此刻蕩然無存,只有深夜裡不斷膨脹的慾望,像香檳酒杯溢出的氣泡,一個接一個炸裂。

邢淵沒有打開自己這邊的攝像頭,這也就導致他可以肆無忌憚欣賞屏幕對面的風景,而對面卻看不見他周身縈繞著的黑霧,以及遊蕩者都會有的、蛇一般的尾巴。

真是……相當的不公平呢。

邢淵唇角微勾,那條由黑霧凝聚成形的尾巴尖愉悅輕甩了兩下,然而當他看見屏幕那頭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時,這種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邢淵冷笑了一聲:“你在防賊?”

陸延一本正經:“不是,防流氓。”

他原本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睡衣,現在直接換成了黑色外套,拉鍊拉到頂,連脖子都擋得嚴嚴實實,在防誰不言而喻。

邢淵見狀眼眸微眯,他付了一百年的時分,可不是為了看陸延穿衣服在對面晃來晃去的,屈指輕彈菸灰,淡淡出聲:“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把拉鍊拉下來。”

陸延饒有興趣問道:“二呢?”

邢淵從來不吃虧:“把時分給我退回來。”

陸延聞言笑了笑,心想到手的錢怎麼能退回去,世界上可沒這樣的道理。他修長骨感的指尖撥弄著拉鍊,彷彿在思考什麼,漫不經心的動作把邢淵勾得眼眸燃起了一簇闇火。

他本來就是手控,現在對方那雙漂亮得找不出瑕疵的手在眼前晃來晃去,無異於一隻狗看見了骨頭。

“……好吧。”

良久,陸延終於做出妥協,直接把外套拉鍊拉了下來,於是邢淵這才發現對方里面根本什麼都沒穿,黑色的外套襯得皮膚冷白,肌肉線條既不過分孱弱也不會過分強壯,寬肩窄腰,隔著屏幕依稀能看見上面遍佈著些許傷口,平添了幾分血腥的美感。

腹肌,真的有八塊。

而且手好看,聲音也好聽,身體年輕有活力。

邢淵被蠱得有些頭暈目眩,過了那麼幾秒才緩過神來,他一言不發用手抵住下巴,片刻後才聽不出情緒的問道:“怎麼受傷了?”

陸延隨便編了個藉口:“我今天早上下樓買東西不小心被遊蕩者給衝了,好在躲得快,沒什麼大事。”

那些傷都是皮肉,看起來倒也不太嚴重。

邢淵視線下移,落在男子微凸的喉結上,忽然有些好奇對方長什麼樣子,破天荒道:“你臉挪下來一點。”

他聽見對方低笑了一聲:“想看我的臉?”

邢淵被戳中心思,多少有些尷尬和不自在:“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下巴。”

拙劣的藉口。

陸延拉上外套拉鍊:“那可不行,我賣藝不賣身。”

邢淵心想看都看完了說這句話是不是有些晚?怪不得洛陽沒事就喜歡找小帥哥,年輕漂亮的肉.體確實可以治癒一切,連帶著他今天糟糕的心情都好上了不

少。

邢淵骨感的指尖不緊不慢摩挲著鼠標,屬於他的那一半屏幕依舊是黑的:“你就不好奇我長什麼樣子?”

陸延看起來不怎麼在意:“你長什麼樣都行。”

邢淵皺眉:“為什麼?”

對方難道不應該好奇他長什麼樣嗎?就像自己好奇他一樣,邢淵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和陸延面了個基,只覺得屏幕對面的人對自己好像不太感興趣,這讓他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微妙的……

不爽。

陸延一本正經:“幹我們這行的不能挑客人。”

邢淵聽這句話更刺耳了,嗤笑了一聲:“你們這行?你們哪行?”

陸延:“陪聊啊。”

邢淵語氣冷冷,提出了一個從未設想過的問題:“意思就是我以後如果不包你了,你還會繼續找別的顧客?”

那可能不會,邢淵一個就夠難伺候了,陸延應該不會再找第二個,別人八成沒有邢淵這麼大方,受那份活罪幹嘛。

陸延一定在忍笑,邢淵看見他肩膀震動了兩下:“不找了,就你一個。”

邢淵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很假,心情介於微妙的爽與不爽之間:“原因?”

陸延:“你讓我意識到了這個行業多麼難混,等這單做完我就打算改行換業了。”

邢淵額頭青筋一跳,語氣危險:“你什麼意思,我很難伺候嗎?”

陸延對著屏幕晃了晃他那根修長的食指,表示不贊同,聲音藏著笑意:“你難伺候不是問題,重要的是找到那個願意伺候你的人。”

難伺候又怎麼樣,邢淵又不會改,所以還是找個願意伺候自己的比較重要。他這句話彷彿在暗示什麼,但細聽又捕捉不到痕跡,如同漣漪消散在水中。

邢淵的心情一起一伏,好像完全被陸延掌控了,他拿著電腦走進房間,放任自己倒入床榻,霧氣凝聚成的黑色尾巴在淺灰色的蠶絲薄被上一甩一甩,讓人想起某種冰涼冷血的爬行動物,在古神話中掌控著欲.望與墮落,天生就自帶毒性。

啊……對方如果看見他這幅樣子,會不會嚇得失聲尖叫?

邢淵眼底閃過了一抹陰鬱的興奮,他支起上半身看向屏幕,雖然陸延已經把外套給穿上了,但身材還是挺好看:“你現在一個人住?”

陸延下意識想點頭,話到嘴邊又改了口:“不是,還有個弟弟。”

同時他心裡微妙感覺有些不對勁,下意識環視四周一圈,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事,然而還沒等陸延想起來,下一秒他就被屏幕那頭的聲音驚回了神:

“你抽空來天空城一趟吧。”

陸延下意識抬頭:“什麼???”

邢淵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我讓你抽空來天空城一趟。”

陸延大腦飛速運轉,總感覺自己的智商在這個時候有點不夠用了:“去天空城幹嘛?”

邢淵沒說話,而是眼眸微眯,隔著屏幕打量陸延,不知在想些什麼。他靜默了大概幾

秒鐘的時間,這才意味深長反問道:“你難道不想來天空城住著嗎?”

邢淵生平最討厭麻煩,但無法否認一件事,這兩個人如果想在天空城永久居住,對他來說只用動動嘴皮子就夠了。

最近魔鬼城本來就時局動盪,陸延又三天兩頭的受傷,說不定下次死家裡都沒人知道。

邢淵思考片刻,終於做下決定,皺眉道:“你定個時間來天空城一趟,帶上身份證件,把你和你弟弟的居住證辦一下。”

陸延這下是真懵了,對面在抽什麼瘋?他反應過來連忙委婉拒絕道:“不用了,天空城的消費很高,我可能不太適合住在那裡。”

邢淵眉梢微挑,沒想到陸延居然會拒絕,畢竟在這個極端顛覆的局面下,哪怕是天空城的乞丐都比魔鬼城的貧民要強上三分,現在紅日引發了遊蕩者肆虐,天空城的通行證已經從一百年時分炒到了五百年,而且官方還不一定派發,陸延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邢淵意味不明問道:“你確定?”

確定確定確定!

陸延哪裡敢往邢淵面前湊,那不是分分鐘掉馬被認出來的節奏嗎:“確定,我現在挺好的,反正紅日過幾天就消失了。”

邢淵:“居住證我幫你辦兩張。”

他指的是居住證,而不是通行證,通行證要用一百年的時分來交換,居住證卻沒有任何限制,可以無條件永久居住在天空城,相當難辦,每年也就派發那麼幾百張,光有錢沒路子都辦不下來。

陸延遲疑:“但是……”

邢淵散漫道:“再幫你弟弟找份官方工作。”

邢淵盤算了一下,發現把陸延和他弟弟接過來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麻煩,錢財都是小意思,最重要的是不用操心,給份工作和房子就行。

陸延有點心動:“但是……”

邢淵擰眉,耐心徹底告罄,畢竟他這輩子大發善心的次數三根指頭都能數過來:“但是什麼,另外還有一套公寓,夠你們兩個在天空城過日子了。”

陸延瞬間坐直身形,聲音低沉認真:“爸爸,我什麼時候去見你比較好?!”

邢淵:“……”

邢淵掐滅菸頭,皺了皺眉:“你叫我什麼?”

陸延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太激動不小心口誤了,臉不紅氣不喘的道:“金主爸爸啊,我叫錯了嗎?”

邢淵冷笑:“我沒有給人當爹的愛好。”

陸延:“那我叫你什麼?”

邢淵不想暴露真名,乾脆用自己的社交id敷衍過去,意味深長吐出了一個單詞:“phantom。”

意為,幽靈和鬼影。

這個名字其實頗具暗示意味,陸延當初如果多思考片刻也許會發現不對勁,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在他的眼裡,phantom現在不是幽靈,而是——神!!!

陸延和邢淵聊到後半夜才掛斷視頻,第一時間就想找陸小釗分享這個好消息,然而他把整個屋子都找了一遍,就是沒看見陸小

釗。

“陸小釗!你人呢?滾出來,再不出來我抽你了……”

陸延話未說完,忽然反應過來什麼,連忙從客廳衝到了臥室,他趴在床底下一看,只見陸小釗被異能電網捆著,趴在地上像毛毛蟲一樣拱來拱去的,偏偏嘴裡還塞著東西發不出聲。

這個大冤種!!

陸延趕緊把人從底下拽了出來:“你個傻子,怎麼不出聲?!”

說不了話也可以用頭撞牆嘛。

“嗚嗚嗚!嗚嗚嗚!!嗚!!”

陸小釗此刻好像已經恢復了正常,原本猩紅的瞳仁變成了正常的黑色,黑霧似的下半身也重新變成了雙腿。他一臉情緒激動地瞪著陸延,好像要找他幹架,可惜嘴巴纏著東西說不出話來,聽不清他在罵什麼。

陸延三兩下把陸小釗臉上的膠帶撕開,又從對方嘴裡摳出一條毛巾,他輕輕拍了拍陸小釗被自己扇腫的臉,眉頭皺起,聲音難掩關切:“怎麼樣,還能說話嗎?”

“陸延!!我和你拼了!!!!”

這是陸小釗開口後的第一句話,說完就直接撲過去就要揍他。

“你他媽的的不幹人事!把我一個人捆在床底下,自己脫衣服打視頻和別人撩騷,還扇我七八個大耳光,我【嗶——】你【嗶——】!!!”

陸小釗顯然氣得不輕,罵出的話髒到需要消音,陸延也沒躲,任由對方三腳貓的功夫打了幾下,感覺差不多了,這才把人反手掀翻在地。

“老實點!”

陸延單手就把陸小釗按趴在了地上,他眉頭緊擰,說話的樣子像個痞子無賴:“我為什麼捆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我脫衣服和別人打視頻電話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掙錢養家餬口!你氣個屁,扇你耳光都是輕的,讓別人知道你是遊蕩者直接抓起來送到巡邏隊槍.斃去了,床底下都沒得躺!”

提起“遊蕩者”三個字,陸小釗的氣焰明顯弱了三分,低著頭不敢吭聲。

陸延眉頭緊皺:“我問你,你是怎麼變成遊蕩者的?”

陸小釗囁喏道:“我……我也不知道,一醒來就那個樣子了,除了剛開始那幾個小時,我後面其實都是清醒的,就是沒辦法說話。”

陸延心想真是個完蛋玩意,別的遊蕩者都大殺四方,陸小釗變個遊蕩者居然連話都不會說,他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不會忽然又變回去了吧?”

陸小釗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會了哥,我是第一次覺醒,再加上紅日影響才會失控的,現在已經可以控制自己了。”

世界上每個人都有秘密,陸小釗含含糊糊的解釋也許是因為他真的說不清,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但改變不了他們兄弟一場的事實。

陸延緩緩吐出一口氣,只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畢竟家裡無緣無故多了個遊蕩者確實怪鬧心的:“能控制住就行,這幾天你好好待在家裡,我有點事要去天空城一趟。”

陸小釗剛才躲床底下都聽見了,聞言吃驚道:“哥,你該不會真的要去

面基吧?你冷靜點,咱們這行可千萬不能露臉,對方有權有勢的,萬一是個糟老頭子要啃你這塊嫩草,你豈不是虧大發了,別說送一套公寓,送十套都不行!”

其實不止是陸小釗,邢淵同樣有這份顧慮。

他確實喜歡陸延的手,也確實喜歡陸延的身材,但畢竟沒見過臉不是,萬一對方是個醜八怪見光死,自己又送時分又送房的,豈不是虧大發了?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怕對方不合自己胃口,又像洛陽的那個小情人波波一樣,牛皮糖一樣饞上來,甩都甩不掉。

於是到了約定好的面基時間那天,邢淵站在穿衣鏡前,破天荒感到了一絲棘手,他眉頭緊皺,總覺得自己那天晚上肯定是被對方的腹肌給蠱暈了,否則怎麼會做面基這種蠢事。

他和陸延約定好了,下午三點在天空城裡的某家餐廳見面,都穿淺色衣服帶一枝玫瑰花。

邢淵沉思片刻,總覺得不保險,最後換掉身上剪裁得體的休閒西裝,隨便套了身作戰用的黑色異能者制服就出門了。

先躲在暗處觀察觀察情況再說。

雲端路的居民昨天就已經撤離完畢,官方運來了重武器對付遊蕩者,勉強還能支撐住,異能隊分為兩批隔日輪班,所以下午休息的時候邢淵和洛陽他們都在餐廳裡小憩。

好死不死,就是約定好和陸延面基的那家。

於是別人都在玩牌聊天,只有邢淵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全程心不在焉,他時不時看一下手錶,時不時看一看樓下,顯得格外反常。

燕峰奇怪掃了他一眼:“你今天怎麼了,坐立不安的。”

活像椅子上長了釘子。

邢淵聞言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的洛陽就憋笑道:“還能怎麼了,面基怕見光死唄,他前兩天找政局的劉處長破例弄了兩張永久居住證,弄得人家哭爹喊娘直接告到總院那裡去了,嘖,這要是見光死,你可賠大發了。”

洛陽消息一貫靈通,不知道邢淵哪次和陸延發消息聊天被他看見了,這貨立刻猜到了前因後果,今天特意搓了個飯局叫上三五好友過來圍觀,畢竟邢淵的熱鬧可不多見。

燕峰驚了一瞬:“面基?真的假的?”

洛陽:“比真金還真!”

邢淵目光冷嗖嗖像利劍一樣:“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早晚把這貨嘴巴給縫起來!

洛陽把手裡精緻的金紋撲克牌翻出了花:“聽哥們兒一句勸,等會兒千萬別下去,你就站在樓上看,這年頭的網騙可多,五十歲大叔裝小夥,六十歲大媽裝蘿莉,什麼事兒不可能發生啊,回頭見光死了你哭都沒地哭。”

邢淵本來就焦慮,洛陽這麼一說他更焦慮了,眉心擰得死緊:

五十歲大叔裝小夥?不可能吧?誰家大叔身材這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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