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嬰 作品

第十一章 這種痛,能不能再多一些能?【……

看著手裡的宣紙,殷柔神情複雜。

該怎麼去形容這個隊名最貼切。

很特別,很有威懾力,乃她生平僅見。

在此之前,她對隊名的理解僅限於【誅邪】、【斬妖】,或是更婉約些的【清風笑】。

“所以,”沉默半晌,殷柔終於道,“用這個?”

“嗯。”

施黛點頭:“我們已一致同意過了。”

阿狸看看她,又瞅了瞅江白硯。

這是頭一回,它居然對江白硯有了一絲絲共情。

“此名極佳。”

沈流霜:“鋒芒畢露,朗朗上口,只需逐字念出,便有震懾妖魔之效。”

阿狸:……

沈流霜此人,它懂。

一個堅定不移的終極妹控,但凡是施黛取的名稱,哪怕叫敷衍至極的【對對隊】,她也能誇出花來。

不得不說,沈流霜的總結頗有成效。

閻清歡聽罷乖巧撓頭:“的確威震八方。”

雖然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他挺喜歡這個隊名。

“行。”

將宣紙迭好,放入袖中。憑著心底那點兒為數不多的善心,殷柔不忘提醒:“製作腰牌需要幾日時間。在此期間,如果想修改隊名,可以來找我——你們繼續去查傀儡師的案子吧。”

*

傀儡師每次殺人,都會用纖草紙寫下一則志怪故事,張貼於長安城某處。

纖草紙造價高昂卻不易書寫,近幾年已快絕跡。江白硯查出,長安附近,製造這種紙張的小鎮名為青城。

帶著施雲聲,一行人趕到青城鎮,已是一個時辰後。

這是座名不見經傳的鎮子,坐落於群山之下。青石板路蜿蜒盤旋,串連起古樸窄巷,白牆黑瓦。

青城鎮中,只有一家小作坊仍在產出纖草紙。

“纖草紙?我造它也就玩玩,成本高又沒人用,壓根賺不了錢。不過畢竟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不能丟。”

作坊主人是個中年漢子,聽罷幾人來意,思索道:“有誰來買過?最近……最近是有那麼一個人!”

不出意外的話,那人是傀儡師。

施黛認真地聽。

“他是我這裡的常客,從幾年前起,就不時來買一些纖草紙。”

作坊主人道:“我問過他買這玩意兒做什麼,他不願說。”

閻清歡沉不住氣:“那人長什麼模樣?”

“他每次來,都戴著個木頭面具,用黑袍子遮住全身。”

作坊主人道:“不過……是個男人,有很重的本地口音。”

果然是本地人。

施黛心下一動:“二三十年前,鎮子裡可曾發生過劫財殺人慘案?”

如果她的推理沒錯,傀儡師將三名死者的罪狀寫進三個志怪故事中,唯一的共通點,是三人都曾打家劫舍,掠奪不義之財。

看故事裡的描述,很可能是一起滅門案。

傀儡師既然和他們有仇,八成是那起案子的受害者。

出乎意料地,作坊主人一愣:“殺人案?沒有吧。自我出生起,就沒聽青城鎮出過這種事。”

閻清歡:“欸?!”

可、可傀儡師分明是本地人啊!如果三十多年來,青城鎮連命案都沒發生過,復仇又從何談起?

“鎮子後的山裡。”

沉默許久的江白硯冷靜開口:“若是出現命案,鎮中之人不會知曉。”

青城鎮坐落於山腳,背靠一座巍峨高山。

作坊主人恍然點頭:“對對對,聽雨山裡住著不少人家。不過山路難走,那些人自給自足,不常與我們鎮子往來。”

施黛頷首,皺了皺眉。

這就難辦了。

青城鎮後的聽雨山地勢連綿起伏,就算住有人家,也零零散散,很不好找。

更何況,他們要查的是近三十年前的案子。

“不如這樣。”

沈流霜道:“鎮子裡的人時常上山採藥。如果當初的滅門案發生在山裡,這些年來,應該會有人見到屍骨、新墳或廢棄的房屋——我們不妨先分頭行動,四處打探打探消息。”

*

青城鎮不大,粗略將百姓們問上一圈,用不了太長時間。

與另外四人分散後,江白硯並未敲響任何一家房屋的大門。

他有更合適的去處。

小鎮依山傍水,一派秀美風光,鎮子以南,是大片墓地。

寒冬的烏雲壓得很沉,墳冢肅穆幽冷,枯藤頹落,偶有幾聲老鴉喑啞的啼鳴。

比起活人的聒噪,江白硯更習慣與妖鬼打交道。

自袖口掏出一把黑金短刀,熟稔劃破左掌。鮮血滴落,於厲鬼而言,是美味佳餚。

沒過多久,幾縷黑煙慢慢聚攏,凝出鬼影。

此刻的江白硯毫無危險性。

他有意收斂氣息,相貌雋朗溫和,看不出殺氣。

黑煙凝集,幾隻惡鬼面露猙獰,同時襲來。

江白硯只一劍,便將它們魂魄斬滅大半。

大昭人心純樸,哪怕是鬼,也想不到世上還有釣魚執法這種歹毒的手段。

惡鬼們哀嚎聲聲,明白來了個不能惹的硬茬,剛要落荒而逃,就被劍氣擋住去路。

“今日打擾諸位。”

江白硯輕揚嘴角:“我有一事相問。”

仍是眉眼含笑、溫潤有禮的模樣。

惡鬼哪敢反抗,忙不迭點頭:“您說!”

“近三十年中,”長劍橫於一只惡鬼脖頸,江白硯道,“鎮後的聽雨山裡,可有命案或不尋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