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白 作品

第十二章 《九州同》

    一連數日,隊伍都在荒野裡前行,再壯闊美麗的景色,也會看得生厭,沈光亦是如此。

    騎在馬背上,沈光大腿兩側磨破的皮肉已經結痂,沒有原先那麼疼痛,時不時能策馬馳騁番,才叫他白日裡沒有悶得太慌。

    “郎君,再有五日,便能到延城了。”

    沈光身邊,王神圓說道,這位郎君看著安靜,實則是個活潑性子,和都護如出一轍。

    “郎君既然煩悶,何不吹奏一曲。”

    王神圓身邊,有牙兵笑道,這十來日裡他們可算是見識到了郎君的本事,各種樂器信手拈來,吹拉彈奏,似乎就沒有郎君不會的樂器。

    這牙兵話音方落,跟在後面的樂工們都自伸長脖子巴巴望著沈光,這十來日裡每到晚上,他們便如飢似渴地學習樂理知識,不過對這些樂工來說,沈光為了解悶吹奏的曲子才最叫他們如痴如醉。

    沈光回頭看去,只見附近眾人都盯著他,卻是從鞍旁皮袋裡取出嗩吶吹奏起來,那雄壯的音色一起,頓時便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原本還有些喧鬧的隊伍隨著嗩吶的曲調聲,頃刻間就安靜下來,隊伍前方高仙芝聽到後不禁朝身旁陳判官道,“這曲調你在長安可曾聽過?”

    “沈郎制新曲,聞所未聞,某敢打賭,長安城內無人聽過。”

    陳判官搖頭晃腦地說道,這年頭能讀書的都是殷實人家,他早年在長安四處投文時,常與友人出入平康坊,那可是長安城裡第一等的風流藪澤之地,號稱天下舞樂皆在此間。

    “何止是長安,遍是盡數安西,沈郎曲風之新,某也不曾聽過。”

    高仙芝祖上出自高句麗,幼年時隨父親高舍雞入大唐,從小在安西長大,少年時鮮衣怒馬,飛鷹走狗,出入龜茲王宮,什麼曲沒聽過,可偏偏沈光吹奏的新曲迥異於當世,聞所未聞。

    一曲吹罷,眾人聽得意猶未盡時,沈光已將嗩吶放了回去,雖說樂器這東西一法通,萬法通,可沈光不會把過去學生們“沈老師能抵半個方錦龍大師!”的玩笑話當真。

    這幾日沈光將高仙芝送他的樂器耍了個遍,一來是無聊,二來是練習,但吹奏部的樂器非他所長,還好他學過聲樂,肺活量驚人,所以才能把嗩吶也吹得像模像樣。

    “沈郎,怎麼不吹奏下去,某聽方才曲子,似有未盡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