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溯 作品

宮羽輕辰:我的人生從25歲才算開始

    宮羽輕辰生於一個寒冷的冬天。

    如同鵝毛一樣的雪花簌簌從空中墜落,將整個世界覆蓋成銀白。

    半人高的厚雪層不僅阻斷了外界到達這裡的道路,也阻礙了信息的傳播。

    深山裡寂靜無聲,方圓千米不見一隻活物,但在被厚厚的大雪覆蓋的地下,一個生命正在出生。

    疲憊的母親用盡所有的力氣將他生下,但那孱弱的孩子她還未看上一眼就被抱走。

    宮羽輕辰對於世界的認知是從三歲開始,在三歲之前,他大部分時間都是昏睡在保溫箱裡的。

    不僅只是他,這個溫暖又明亮房間裡還有不少像他這樣的孩子。

    透明的玻璃將他籠罩,他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爬行,即便他爬的很艱難。

    他每天都會費力的湊到玻璃邊,看那些同樣躺在玻璃罩裡的小娃娃。

    但那些小娃娃好像都沒什麼活力,大部分時候都是在睡覺,偶爾醒來也只會哭鬧。

    他是這裡面唯一的一個異類。

    穿著白大褂的人員在旁邊走來走去,他們手裡拿著紙筆,不停的對每一個小娃娃寫寫畫畫。

    他們會用泛著寒光的針孔扎入他嬌嫩的肌膚,注射進一些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液體。

    針刺破肌膚的感覺很痛,他每次都會大聲哭鬧,然而哭聲並不會給醫護人員帶來絲毫憐憫。

    當他開始對世界有認知之後,一個男人將他帶回了家。

    這個男人自稱是自己的父親,但當對方抱著他時,他卻並沒有感覺對方有多少喜悅。

    男人抱他的姿勢很僵硬,他被抱得很不舒服,但男人完全感覺不到這些,自顧自地將他報回了家。

    離開那個房間時,他努力伸長脖子回望了一眼。

    那些同樣裝在保溫箱裡跟他一樣的孩子已經少了很多。

    後來過了很久他才知道,那些消失的孩子們並不是被父母接走了,而是生命逐漸流逝,悄無聲息的成為了被銷燬的失敗品。

    男人的家很大,只是在家的時間並不多。

    每次父親回來,都是他最開心的時候。那個男人雖然並不懂怎麼帶小孩子,但他各種笨拙的嘗試依舊填補了空缺的父愛。

    他依靠著保姆的照顧逐漸成長到了五歲,五歲的時候,他生了一場大病,昏迷了好多天。

    醒來之後,他看到了他的那位父親,同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白色的房間中。

    只是這個房間與原來不一樣,原來的房間有很多玻璃罩子,裡面放著小孩子,而這個房間有一張柔軟的床。

    他躺在床上,臉上帶著氧氣罩,手臂上插著輸液管。

    他的父親,就坐在床邊。

    父親說,自己的身體很差,必須要在醫院裡進行治療,他需要努力的賺錢為他治療,一有空就會過來看他,問他想要什麼禮物。

    對於小孩子來講,禮物什麼永遠都是其次,父母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很早熟,知道父親工作很辛苦,所以很懂事的並沒有要求父親經常來看他。

    他沒有上過學,但父親給他帶過很多書。

    從啟蒙教育,到簡單的學校課程,他依靠著幾本書,學完了普通小孩子需要六年才能學完的東西。

    那時候,他六歲。

    他開始對世界產生好奇,對萬事萬物都抱有著強烈的好奇心。

    “醫院”裡的醫護人員並不友好,他們大多沉默寡言,只有一個很年輕的,笑起來很甜的姐姐願意跟他說話。

    他想看看醫院外面是什麼樣子,想知道醫院為什麼看不到窗戶,想知道醫院裡為什麼只有他一個小孩子。

    當他問出這些問題時,那個姐姐笑的很艱難。

    他好像懂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懂。

    後來,他的身體好了不少,便被父親接回了家。

    他坐在車裡,整張臉貼在窗戶上,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外面的風景。

    原來那個醫院外面是這個樣子,鬱鬱蔥蔥,生機勃勃。

    他坐在車裡,順著蜿蜒的山路回到了同樣位於深山的家。

    即便一年沒見,保姆和管家依舊是原來的樣子,家裡也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沒有絲毫變動。

    他的記憶力相當好,能記得每一樣東西一年前所放的位置,並且絲毫不差。

    或許是出於某種自我保護,他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這件事情,不管是父親,還是那個穿白大褂的姐姐。

    這棟別墅坐落於離那個醫院並不算遠的深山中,除了管家,保姆和父親外,他從來沒有在別墅中見到過其他人。

    即使他走出別墅是一樣。

    他會詢問起母親,書本里的小孩子都有母親,為什麼他沒有?

    父親說,他的母親用盡全力生下了他,然後過世了。他是凝聚著母親的所有期望出生的,他要好好活著,健康長大。

    他聽到之後很開心,因為他是被愛著的,他是凝聚著愛意而出生的。

    那位不存在的母親就像是乾涸沙漠中出現的一汪清泉,滋養著他,也滋養著這片沙漠。

    他並沒有上過學,但管家先生十分精通教育,即便是國中或者高中的知識,知曉他能學,管家都會教給他這個還未滿十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