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一枚銅錢之夢





見門口的人都走了,瑾若這時帶著身後的內監步入殿中。




“見過殿下。”




“臣,拜見十一殿下!”




一男一女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男的聲音渾厚,還隱隱含了激動、急迫。




蕭臨淵放下書,抬頭看去,是一個穿著深藍色內監服的中年男人,男人面龐圓潤,身材也偏胖,一進來就給他行了個跪拜大禮,再抬頭是滿臉的激動,像是看見了救星。




蕭臨淵:……果然沒猜錯,還真是他。




“金大人請起。”




“殿下!臣有愧於殿下啊!”




穿著內監服的人正是金萬來,此刻他望著蕭臨淵,滿臉的慚愧。




瑾若在將人帶進來後,就默默的退出去了,守在門外,防止有人突然闖進。




蕭臨淵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說,直白問,“此話從何講起。”




金萬來微微語塞,話在喉嚨裡滾了又滾,終於還是嘆了口氣,說道:“臣貪墨之事被陛下知曉,所貪錢財均已上繳國庫,後,陛下看中微臣才能,欲讓臣遠去幷州,改善民生。”




“這確是為國為民盡為官之本分,可臣、臣……”




蕭臨淵似乎看懂了金萬來臉上的難色,出聲問,“你擔心你母親?”




金萬來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和激動,像是被蕭臨淵猜中心事,言下也不由得感慨,“是,臣母家中只臣一個兒子,臣若遠去幷州,非二五年不能做出功績歸京,再者……”




再者……誰知道暗中有多少人想成為另一個金萬來的?




動什麼歪腦筋,想害自己的人恐怕也不是沒有。




金萬來若是隻有自己一個人倒也不怕,但他還有一個老母啊,他放心不下他娘,再次狠狠嘆了一口氣,“家母讓臣安心遠去,言其會照顧好自己。可臣身為人子,如何能放心?”




“此前陛下幾次催臣去幷州,臣不好解釋其中原由,只好裝病,藉故不能離京。可此計終究不能長久,臣也是沒有辦法了才來求助殿下,欲請殿下指個明路,臣眼下




到底該當如何?”




要說裝病倒也不是全是裝的,為了騙過景德帝,他還真的讓自己小病了一場,生怕露餡兒。




只是為什麼不能解釋原因呢?




因為若金萬來直言告訴景德帝,自己不想去幷州,是因為放心不下自己母親。景德帝當會體諒他孝心,大不了將他母親找個地方安頓好,更甚者,接進宮裡來好生養著也是個辦法。




但這都不是金萬來想要的結果,他之所以不敢叫景德帝知曉真實原因,卻在今日來找蕭臨淵……




蕭臨淵端起桌上的茶壺,為其倒了杯茶後,遞至金萬來跟前兒。




在後者受寵若驚的眼神注視下,蕭臨淵語氣平緩,淡聲開口說道:“不必為難,金萬來。”




“在後世人口中得人間財神之稱,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只要日後坐在那高位上的人不是昏君,你依然可以成為財神。”




“你跪拜的主君可以不必是我。”




對上他的視線,金萬來眼中的慚愧像是裂開了一道縫隙,從中露出一點真切的懷疑、心虛、懊悔。




他是真的擔心自己走了母親沒人管嗎?他是真的沒辦法好好安置自己的母親嗎?




不是的。




他是來試探蕭臨淵的態度的。




他怕自己聽景德帝之命,那這一走,之後定然是好幾年不能回京,萬一日後蕭臨淵若上位,他會不會覺得他是二臣,膽小怕事、牆頭草?




但這擔心本就是多餘的。




蕭臨淵不會這樣想,更不會認為有那段歷史在,金萬來就註定要效忠於他。




蕭臨淵說:“金萬來,人若有志,當逐之,莫遲疑。”




他拉起金萬來的手,將手中的那杯茶遞至他的手心。




他沒有在開玩笑,也不是在說反話,更沒有生氣或是嘲諷。




金萬來進門時誇張的表情慢慢收起,低頭看著手中的那杯茶水,杯身的溫熱好像一路從手心暖至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