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一 作品

第166章 還以顏色

 以兩個老傢伙的酒力,一喝就是很晚。酒桌上不能盡興,回到花府必須接著來。葉晨十分明白,葉崇雖然嗜酒,但絕對是持重之人,能喝成那樣,必然無需擔心什麼。花九畹也一樣,酩酊大醉。 

 花嶸月最近時常有葉晨陪伴,愈發嬌羞美豔。兩人就坐在葉崇與花九畹喝酒那屋的園子外,花嶸月拉了拉葉晨給披上的大斗篷,只覺得無限溫暖。 

 或許女性的小心思,很容易得到滿足,男性面對的壓力就不一樣了。景衝讓葉晨順利的定親,不代表簡彖兩國的友誼得到昇華,也不代表景衝會在國家利益面前摻雜所謂的個人交情。定親附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條件,葉晨要提出攻克東平關的策略。 

 這門親事變成典型的政治婚姻,但似乎除了葉晨之外,所有人都不這麼覺得。葉晨不必帶隊攻城,但要提出獨特且有效的策略。景衝提出的時限來看,計謀的準備和實施沒有什麼操作空間。簡國失去北霄之後,一改以往的策略,看來這次要主動出手了。只是葉晨不明白,簡國丟了北霄,對離國的戰略形勢,簡直糟透了。簡國想要扭轉和改變局面的心情可以理解,但為什麼放著名正言順的北霄不打,偏偏要打南面的東平關。何雲峰死前兩家親密無間的合作,雖然離國對於攻佔北霄的事,表現很不厚道。就算簡國攻克東平關,那也是很明顯的兩敗俱傷之勢。離國控制了北霄一地,對於中霄的威脅,讓簡國如刃加頸,而此時,簡國居然以攻克東平關為反制手段。這些大佬間的較量,果然是棋爭一招先,棄子不棄勢。 

 定親的筵席如期進行,走個過場而已,簡國的禮部還派來了人,官方和非官方的禮數,都很周全。因為只是個定親禮,除了蒲灃夫婦是大老遠請來的上賓,其他參加的人,多數是身在中霄的達官貴人。諸如三卓六傑在京之人、萬言齋各科有名望的代表、龍氏,還有樂容閣有關人等,光景衝府上來的道賀之人,葉晨每天就要迎接好幾次,搞得好像葉晨請客的定親飯,成了景府的闔家團圓飯一樣。 

 最近很忙,也很快樂。這段時間雖然基本遊離在醉酒與反醉酒狀態之間,葉晨稍有靜逸,便會思考那個心中未能解開的疑問。景沖和花九畹的話,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九鼎峰事件,看起來是一次列國在戰場和政治之外的交鋒,但其背後,葉晨總感覺有更復雜的原因隱匿其中。而列國在金湯鎮的交鋒,其影響並沒有結束。當下簡國主動對離國展開的攻擊行動,就是最好的證明。 

 定親歸定親,景衝提出的要求,葉晨也沒耽誤。攻擊東平關的具體策略,葉晨已親手交付,對於葉晨來說,以兵器的代差,攻克一座關卡或城池,並不算困難,就算這個被攻擊目標屬於雄關或者堅城,同樣沒有多大區別。 

 幾次與景衝討論後,方案成功的通過並開始實施。葉晨提出實現作戰目標所需的各項條件,景衝則安排具體事項的推進和落地。簡國不但有強大的物質儲備,動員和執行力也令人咋舌。景衝還特別關照葉晨,覺得葉晨應該見證自己策略的效果,積累類似作戰的戰鬥經驗,姑且算是對葉晨的一種回報和激勵,葉晨還真沒有拒絕。 

 景衝給葉晨一個景府上卿的腰牌,以及一個參軍的頭銜,方便葉晨協調前方的進攻。花嶸月也享受了相同的殊榮,算是還沒成為夫妻的小倆口,一次提前的蜜月。對於景衝,葉晨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老頭兒了,這明顯不是什麼好事。 

 半月之後,告別了送行的眾人,又告別了蒲灃夫婦,葉晨先一步離開中霄,向南出發了。一路而去,各處池都有向南霄集結的士兵和輸送糧草的隊伍。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不論有沒有葉晨的方案,簡國對東平關都已展露出志在必得的高度戰略預期。 

 璞城方圓數十里,大軍連綿,葉晨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營伍,永安道那次冉國的營伍,也沒有如此壯觀。此地集結的十萬兵馬,應該是純粹的戰鬥部隊,而不是連輸送糧草的民夫也算進去充數的惑敵之法。簡國這麼大的動作,離國又怎麼會沒有對策,想必幾十裡外的東平關另一側,離國也有大量部隊在集結。 

 姚絕已多次向葉晨確認過,特殊作戰單元的訓練和準備已經就緒。大軍開到東平關下,然後發起進攻,估計也就這一兩天的事。葉晨做為參將,既無實權,也無兵馬,到了現在,落得個作壁上觀的清閒,沒事就逗一逗尚未過門的花嶸月。 

 花嶸月對這次戰役很是興奮,為簡國復興的興奮。也可能是因為,做了好幾次參軍,她都有幸遠離真正的戰場,遠離真正的殺戮與死亡。現實的這一面,她很快就可以看到,女權也好,激進也罷,不親眼目睹鮮血的洗禮與澆灌,又怎能看到戰爭之花那妖嬈之下的殘酷與醜惡。 

 此時葉晨想起的,是葬在東平關北山的何雲峰。老頭選擇把自己葬在這裡,應該是想讓自己的墳冢,見證某個特殊的時刻,比如離國大軍從關下浩浩蕩蕩直入簡國。而現實則完全不同,要不了幾天,簡國的十萬大軍,將浩浩蕩蕩殺入離國。何雲峰已死,用自己的性命和智慧,換取了離國戰略上的優勢,而景衝,為了儘快扭轉簡國在戰略上的頹勢,顯得有些氣急敗壞,順便在東平關上演一次,殺人,誅心。知道何雲峰葬在東平關北側大山上的人,除了葉晨,當然也有景衝,和許多離國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