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瑾 作品

第 139 章

重新行走在屋外的冰雪之中時,虞荼他們面面相覷。

怎麼說呢?

總有種似有若無地吃了點瓜的感覺。

這神神秘秘的瓜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只能說......如有。

謝見微帶著他們離開了奧利維亞的屋子後停了下來,冰雪之中蔓延開銀白色的紋路,紋路在冰雪之中穿梭縱橫,陣法成型,傳送開始,幾l乎只是一眨眼,他們就重新回到了米勒克爾大學藥植園外。

如果不是肩膀上還積著未融化的雪,他們幾l乎要以為之前的經歷只是一場集體錯覺。

“回宿舍去吧。”謝見微將他們帶回來後就準備離開了,米勒克爾大學東西方部她都清理了一遍,目前是安全的,“好好休息,爭取明天能正常上課。”

雖說經歷了莫名其妙的半日遊,但好在藥植園的“加課”因為這突發狀況取消了。

虞荼回到宿舍,洗漱過後陷入了沉沉的夢鄉———他做了一個很詭異的夢。

他夢到鼓眼魚披薩上的魚將自己從餐盆裡拔了出來,然後長出了一雙手和一雙腿,它追在虞荼身後大喊:“咬我一口吧!咬我一口吧!我超美味的!”

眼看著追不上虞荼,鼓眼魚抓起餐盤裡的披薩扔到半空中,變成了浮起來的“披薩雲”,披薩雲噼裡啪啦下雨,掉下橙子碎、草莓醬、沙拉醬,還有硬邦邦的豌豆和土豆塊。

虞荼在披薩雲下狼狽地亂竄,還是被砸得滿頭包,最後一睹由披薩形成的無邊無際的牆擋住了他的視線,牆上倒吊下來一隻裹滿了沙拉醬的鼓眼魚,魚嘴一張一合,幽幽道:“為什麼不吃我?你說啊———為~什~麼~”

它每問一遍,旁邊就多出一隻同款魚,最後,無邊無際的牆上吊滿了無邊無際的魚,所有的魚都在發出悲傷的質問,彷彿虞荼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最後,虞荼是在自己的慘叫中醒來的。

他頭髮蓬亂地坐在床上,足足坐了十分鐘,才將那滿腦子魔性到比表情包還整齊的魚嘴,以及那句幽怨的“為~什~麼~”暫時從腦海裡壓下去,不在腦子裡頻繁循環。

這已經不叫精神攻擊了,簡直是精神汙染!

虞荼慢吞吞地下床洗漱,在衛生間的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雞窩頭,濃重的眼袋以及黑眼圈。

虞荼:“......”

難怪校長讓他們好好休息,爭取明天能正常上課。

夢境攻擊,真是好歹毒的手段!

等到了教室,他看到了三個跟他沒什麼差別的憔悴倒黴蛋。

四個人難得地坐到了同一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友誼在這刻得到了昇華.jpg

好在除了誤觸羅伯特的陣法被傳送外,直到這學期結束,他們都有驚無險地沒有遇到其他情況。

虞荼終於迎來了他上大學後的第一個寒假,在迅速爬上草木族來接他的飛葉後,虞荼差點熱淚盈眶———覺醒靈

力後的生活一天比一天跌宕起伏,他是真遭不住了!

他就想過幾l天安生日子!

在草木族和帝休長老一起快樂地養了幾l天弟弟妹妹後,這幾l天一直不見蹤影的族長出現了。

“荼崽啊......”虞荼正盤腿坐在一堆小花盆中間用勺子挖西瓜吃,頭上冷不丁地倒吊下來一個人,嚇得他被西瓜汁嗆咳了好幾l下。

即使是倒吊也不損盛世美顏的族長帝屋將自己晃來晃去,然後一手指戳在虞荼眉心:“唔......真喜慶!”

接著他手掌一翻,手中憑空出現了一面鏡子,帝屋將鏡子懟到虞荼面前:“看!”

鏡子裡的虞荼眉心多了一個紅色小點,像是一個搖頭擺尾的胖乎乎紅色小獅子剪影。

虞荼伸手摸了摸,指腹下的皮膚平整,只是眉心的溫度稍高:“這是什麼?”

帝屋笑到一口白牙都露了出來:“年獸標記。”

虞荼:“......什麼東西?!”

“年獸標記啊!”帝屋以一種違反科學的姿態重新落在虞荼面前,順手彈了一下離他最近的梔子花的花苞,笑眯眯道,“我們草木族許久都沒有化形的幼崽了,這個活動好些年都沒參加過了,今年荼崽你正好一起熱鬧熱鬧!”

虞荼:“.......”

他很想給他們族長狠狠地翻上幾l個白眼。

但這半年的相處已經讓虞荼摸清了他們族長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格,他嘆了一口氣問:“族長,年獸標記是幹什麼的?”

“哎呀,之前一逗就氣鼓鼓的,現在都不好玩了。”帝屋傾身捏了捏虞荼的臉,遺憾道,“你別學帝休啊,花花草草沒脾氣,那活的該多沒意思。”

虞荼:“......”

他一把抓住帝屋作亂的手,面無表情道:“族長,我會告狀。”

被彈了一指頭的梔子花笑到花苞亂開。

帝屋:“......”

“打小報告是不對。”他義正言辭地教育虞荼,“男子漢大丈夫遇事自己解決,不要總想著告狀。”

然後他偏頭看著身旁花苞亂炸的梔子花:“女生也一樣。”

虞荼/梔梔:“......”

“好吧,我長話短說。”帝休將虞荼擱在旁邊的半個西瓜撈起來抱到懷裡,憑空變出一把勺子,“無論是哪一族的幼崽,成年後的第一個新年都會由長輩打上年獸標記,在除夕的晚上去捉年獸,從天黑到天亮,捉年獸最多的幼崽可以得到一份大獎,每年的獎品都不一樣,但都挺實用的。”

這一瞬,虞荼覺得帝屋的表情像是憋著什麼壞。

虞荼:“一定要捉嗎?”

“每個孩子都要去的,就算捉不到年獸也沒什麼危險。”帝屋挖了一勺西瓜塞嘴裡,含含糊糊的,“只要你夠不要臉,阿不,只要你不太在乎面子。”

聽起來更令人不安了呢。

“荼荼本來就不瞭解,你還淨嚇唬

他。”帝屋肩膀上坐著君子蘭,他剛剛帶君子蘭去修琴了,“幼崽也是要面子的。”

虞荼偏頭,帝休看到他眉心的年獸標記同樣歪歪腦袋,顯得極為憨厚可掬:“族長,你動手可真快。”

帝休一開始是準備由他來打這個年獸標記的,由誰打上年獸標記,在捉年獸的過程中被打標記的幼崽就受打標記人的保護,打標記的人可以設定在幼崽遇到什麼程度的危險時會主動對他進行保護。

“標記我已經打了啊!”帝屋抱著西瓜嚷嚷,“拒絕二次覆蓋!”

帝休:“......我不是很放心。”

“讓你打標記荼崽估計壓根得不到鍛鍊。”帝屋嘀嘀咕咕,“誰不知道你把他們一個二個看的和寶貝似的。”

帝屋作為一族之長,有時也喜歡耍賴皮,帝休也拿他沒辦法,將抱著新琴在調音的君子蘭重新種到小花盆裡,帝休習慣性開始善後,他摸了摸虞荼的腦袋,笑道:“荼荼,我先給你講講年獸吧。”

在表世界,年獸只是過年時的一個傳說,但在裡世界,年獸這東西真的存在。世間新舊交替,兩年氣運改換之時,年獸就會誕生,從除夕天黑以後到大年初一天亮以前,就是它們活躍的時間段。

年獸有一身雪白的皮毛,體型有大有小,大的像獅子,小的像小狗,但無論在何處行走,都會留下粉白的爪印。

年獸主要出現在表世界,每一隻的性格都不一樣,同樣也分善獸和惡獸。

善年獸的脾氣比較溫和,最多隻搗搗亂,比如偷偷溜到團年飯桌上去偷一口菜,比如把垃圾桶裡的瓜子殼撒到地上,比如拿皮沙發磨磨爪子......在這個時間段,即使是沒有覺醒靈力的普通人,只要感知較為敏銳,就有可能感應到它的存在。

如果善年獸特別喜愛某個人,它會在這個人的身旁散開變成一個祝福,那這個人一年都會逢凶化吉,生活順遂。

惡年獸的脾氣則比較狂暴,特別容易傷人,即使是脾氣稍微好一點的小惡年獸,人只要靠近它們,就會沾染上“惡氣”,輕則傷風感冒,重則住院治療。至於特別兇的惡年獸,不僅會附身,還會咬人和食人,表世界那些真真假假的傳說,就是惡年獸造就的。

紅色、巨響、火光這剋制年獸的三要素,也就從那時傳了下來。

剛覺醒靈力不久的人就像新舊交替的氣運,對它們的感應最敏銳,甚至不需要藉助法寶,再加上年獸的殺傷力不大,只要用靈力打散,各族長輩甚至還用自己的力量進行了護佑,所以每年捉年獸的工作就落到了剛剛覺醒的孩子身上。

和年獸對戰,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鍛鍊機會。

在帝休長老的細細解釋下,虞荼總算弄懂了年獸的由來。在帝休長老講解的時候,其他在這個房子裡的草木族幼崽們紛紛舉著自己的小花盆,也顛顛顛過來聽講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虞荼被幼崽包圍著,差點下意識地舉手發言,“如果去捉年獸,應該也是捉惡年獸吧?萬一失敗了......”

一群幼崽身上的好奇都快要溢出來了。

“正常情況下遇到危險,長輩們打上的年獸標記都會保護你們的生命安全,但有一些惡年獸比較特殊。”帝休將手攏成拳放在唇邊擋了擋,聲音裡帶著笑,“這些特殊的年獸比較調皮,可能會對你們惡作劇。”

“不用遮遮掩掩,直接和他們說了嘛。”帝屋在不遠處抱著快吃完的半個西瓜嘴角上翹,“去年狼族的幼崽被咬了屁股,半邊屁股腫得像蜂巢;獅子族幼崽被咬了耳朵,結果鬃毛變成了熒光粉;前年狐族幼崽鼻子腫成了乒乓球......”

他興致勃勃地將各族幼崽們的糗事一一道來,說到興起時還會拿出留影石進行投屏分享,虞荼看到了包括但不限於渾身毛髮掉光的薩摩耶、禿成地中海的十八歲大學生、身上變成斑馬狀的獅子......

帝屋一邊分享一邊遺憾:“每年捉年獸都有被禍害的幼崽,可惜有的跑的太快,只能隱隱約約聽個大概,沒有實質性證據。”

他扼腕道:“而且這些效果只能維持七天。”

虞荼:“......”

如果他遇到這種情況———

虞荼覺得自己根本就不用問出口。

“帝休長老。”虞荼抓著帝休的衣襬,誠懇且未雨綢繆道,“要不您還是把族長的標記覆蓋了吧!”

帝屋:“.......?”

他發出強烈抗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