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莉塔 作品

第 32 章 32

施嫿對賀珩今日所受之暴擊渾然不知。




她這邊工作順利,剛接了新項目,上播前也抽空開始整理資料,準備儘快撰寫專訪提綱,屆時才好約見梁小姐會面詳談。




上播時狀態良好,下播後就聽同事說今晚的收視和市佔率均有大幅提升。




乘電梯下樓時,偶遇的幾名不算太相熟的同事紛紛熱情恭維:




“小施老師這回算是大火了,連午夜新聞的收視率都提到了這個數,升職是指日可待了。”




“是啊,都是看過昨晚直播專訪慕名前來的,看來重回聯播組是早晚的事。”




“提前恭喜施老師了。”




施嫿同這幾位同事不算熟稔,但從她們口吻語氣中倒是聽不出惡意,便笑意莞爾,半打趣道:“升不升職我倒不是很在意,只是著實盼著加薪。”




這也算是戳到了打工人們的共鳴。




“哈哈哈,誰不是啊,我做夢都盼著加人工加獎金。”




“欸,這兩年各大廣電效益都不算太好,不降薪裁員就不錯了,加薪我是不敢指望。”




“咱們京臺還算是好了,聽說隔壁省臺真的有裁員的考慮。”




“還好咱們背靠總檯,我還指著這份鐵飯碗養老呢。”




抵達辦公樓層,施嫿徑直而出,沒走兩步,愣是與趙悅琳迎頭碰上。




今兒也是難得,趙臺花不知怎麼加班到深夜還沒走,見了施嫿,她儼然是怔了下,旋即微點了下頭,就將目光挪開,竟是就這樣安靜如雞地擦身而過了。




這女人向來將施嫿視為眼中釘,雖然是她單方面的假想,尤其是自施嫿從蔣老師手裡接手了賀硯庭的專訪後,每次打照面都躲不過一番夾槍帶棒的暗諷。




今晚這個場面著實難得,施嫿覺著有點意外,不由好笑。




剛回到工位上,小阮就迫不及待分享她剛打聽來的八卦:“學姐,你剛剛碰見趙臺花了沒?”




施嫿微怔:“碰見了,她這麼晚還在,聯播組有什麼事嗎?”




小阮抿唇偷笑:“聯播組能有什麼事啊,她是挨批了,據說老臺長昨晚把她留下喝茶了,說她工作太閒,給她安排別的任務,省得她太早下班沒事找事。”




施嫿也忍不住樂了:“竟有這樣的事。”




其實京臺許多人都知道趙悅琳有很硬的背景後臺,只是此事不擺在明面上,大部分同事不清楚內情,不過揣測而已,當然也有知情者保持沉默。




施嫿就是沉默者之一。




京圈就這麼大,起初她實習的時候就偶有被趙悅琳刁難,那時賀珩就替她查過,原來趙悅琳是老臺長的親外甥女,而且她的父母也都是廣電體系內的,據說母親是某省臺的大領導。




加上她自身能力也算過硬,當年是打破了記錄,成為了聯播組最年輕的固定主播。




這樣的人,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施嫿都不想與她計較。




職場複雜,其實京臺的環




境已經算是相對公平了,她謹小慎微慣了,從不輕易樹敵。




而且趙悅琳總給她一種趾高氣昂花孔雀的樣子,像個美貌卻略沾點蠢的顯眼包,倒不算背地裡陰人的毒蛇。




只是這回,難得見這人妝容寡淡穿著素雅,見了自己還一副蔫蔫的樣子,恨不能避著她走似的。




也算是施嫿入職以來瞧見的一則奇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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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晚,賀硯庭都來接她下班。




施嫿起先還覺得尋常,想來他可能是差不多同時段忙完,便順帶載她回去。




可次數多了,她也不禁心生疑竇,不由試探著問:“最近怎麼這樣湊巧,每逢我下播你都有空來接我。()”




一個是午夜新聞主持,一個是上市集團的掌權人,照理來說工作時間是不太重疊的。




少女存心試探,烏沉沉的眼靜靜凝著他。




兩人領證後的日子宛如飛逝,眨眼已有一月有餘。




可某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兩人竟是從未明確談過。




這婚姻,究竟是表面形式。互利共贏,各取所需。




抑或是……依著成年男女的隨心所欲,任其發展。




時間久了,假戲真做也不是不行?




前陣子忙著搬家,同時還要籌備專訪,她忙得停不下來,自然不得空思索此事。




漸漸適應了住在雁棲御府的夜晚,她心底的疑問也隨之浮現。




更深露重,男人的目光依舊清冷莫測,但許是因著車內晦暗光線的映襯,竟顯露出平日少見的溫存。




他不露聲色地睨著她,淡淡出聲:不是湊巧。?()_[(()”




“……?”少女心跳漏了兩拍,愈發惴惴,明明是暗藏希冀的,卻下意識垂下頸去,耳後嬌嫩的肌膚無意識地泛起緋色。




賀硯庭深眸清明,不假辭色,吐露的字眼卻無形撩撥:“工作之餘同太太培養感情,有問題?”




手心掐緊,車廂靜謐,施嫿能夠清晰地聽見自己怦然的心率。




那樣急,那樣喘。




這人怎麼能用如此光風霽月的口吻,說出這等令人失魂的話來。




後座範圍內本就微妙闇昧的氣息,一如他身上攝人心脾的木質香調一陣又一陣綿延瀰漫。




那樣暗潮洶湧的吞噬,蠶食了她的清醒,裹挾了她的理智。




她不敢篤定賀硯庭字裡行間的涵義,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




會不會是她……解讀有誤?




他口中的培養感情,究竟是為了不使他們在合作期間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




還是……另有所指。




車廂內的新風系統分明涼潤,此刻卻顯得密不透風。




她又不好意思提出開窗,只能悶悶地將視線挪到窗外。




佯作欣賞京北的夜景,實則不過隱忍捱過這一段路程。




等車子平穩駛入別墅大門,她便匆忙下車,宛如迷失驚鹿,踉蹌逃竄回屋。




……




()施嫿的意馬心猿並未持續很久。




因為同居的日子眨眼就過去十餘日,每一晚都平靜依舊,安枕徹夜。




施嫿那日下車落荒而逃後,賀硯庭始終端方坦蕩,倒顯得她懵懂無知。




她起初每晚都心懷鬼胎,一回到別墅就立刻找到藉口躲回主臥,然後再不踏出。




好似生怕長夜漫漫,孤男寡女發生些什麼本不該發生的事。




然而到底是她胡思亂想,因為此後的每一晚,賀硯庭都自顧自忙,要麼就耗在書房,要麼也在他的客臥歇息,從未有任何逾矩之嫌。




施嫿愈發反思是自己不夠坦蕩,才會過分解讀他的話,以至胡思亂想。




週而復始的平靜夜晚,令她逐漸確信賀硯庭對她沒有絲毫不軌之意,並深以為然。




而那晚她驚慌逃竄時,身後男人的寂寂目光深不可測,炙色藏匿,她對此全然未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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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下午在蔣老師的辦公室同梁瑟奚打過照面,施嫿查資料做準備,專訪提綱初稿也算是暫且敲定了。




只是約時間有點困難,梁瑟奚是典型的女總裁日常,行程緊張,擠出時間本就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