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 作品

第六百四十一章 萬仙圍靈!【超大杯】

    駕雲趕往東天門時,李長壽心境略微有些複雜。

    說起龜靈聖母這位截教內門大弟子,李長壽前前後後也接觸過幾次。

    用個‘超前’的話來評價,龜靈聖母是個很‘佛系’的女大能,做事不緊不慢、性情不溫不淡,一愣神能轉眼數百年,有時候說著說著話,她都會發一會兒呆。

    關於龜靈,之前給李長壽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她悲慘的下場。

    化出龜母原形,被蚊子吸乾了血肉。

    李長壽仔細推算過此事,這裡有幾個必須注意的細節,而通過這幾個細節可以得出一個很簡單的結論。

    原本的封神大劫中,吸乾龜靈聖母的,並非是文淨道人。

    不提文淨道人骨子裡,在大法師之外的事上都有些貪生怕死,她就算奉西方教聖人之命殺龜靈,也不太可能用這般殘忍的方式。

    無他,怕被通天教主抹殺。

    莫看蚊子平時都是一副恨不得把大法師吞掉的花痴相,她心底精明得很。

    能從上古血海混到現如今的西方教高層,足以證明她的手段和手腕。

    很可能,其實是一群血翅黑蚊襲擊了龜靈;

    恰好,西方教聖人上古曾親自出手,鎮壓了文淨道人的一部分族人,以此為要挾,讓文淨不敢遁入混沌海中;

    再加上,血翅黑蚊專克龜靈,龜靈聖母當時被聖人所制沒有反手之力……

    一場由聖人親手操刀的‘不小心’滅殺,就這般完成了。

    李長壽之前就在考慮:

    【西方教二聖之所以選擇直接滅殺,且不惜放下身段,如此對付一名已被他們擒拿的截教大弟子,而不是度化為門人、化作坐騎……

    會不會,此事跟即將發生的截教圍殺靈山,存在某種因果關係?】

    這其實也是此前,李長壽在雲霄那猶豫了幾日,依舊覺得心底不安的主要原因。

    只不過有些話他無法說出來,涉及到後事也無法詳細解釋。

    這也是天道的收束之力?

    跟天道博弈,當真是費心費力又總感覺自己被天道當猴耍了。

    就很氣。

    穩一手,現在跟天道扯皮勝算不足三成,還是要借封神大劫,將自己所有佈置落穩八成以上,那才有一搏的資格。

    當然,只是擁有資格,搏不搏的主要還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大穩學家的事,那怎麼能叫從心呢?

    李長壽心底微微嘆了口氣。

    對付西方這般大教,一個全方位、多角度且保留足夠彈性空間的詳細計劃,相當重要。

    可越看,越覺得多寶師兄是突然一拍大腿,就有了此時的局面。

    【西方跟闡教已經擺明聯手了,咱們此時再不動,後續必然處處被動!】

    【哪怕咱們放過西方教,西方教在大劫中,又豈會放過咱們?】

    【咱們儘管往前莽,自有聰明人幫咱們解釋!】

    等等。

    大教爭鋒,這般確實有點草率。

    駕雲穿梭赴天門,心神思凝截教運。

    迎來送往皆笑臉,各行禮節呼星君。

    待他抵達東天門時,遙見那身著淡青色的倩影,額頭禁不住掛了幾個問號。

    她到底為何來尋自己?

    但不管如何,李長壽也不能對龜靈聖母避而不見,駕雲向前出了東天門,遠遠地就是一聲:

    “師姐這是怎了?可是有急事來尋?”

    龜靈聖母此前似是在出神,此刻連忙轉過身來,對李長壽露出少許溫婉笑意,剛想開口,又禁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李長壽到得近前,對龜靈聖母做了個道揖;

    龜靈聖母欠身行禮,那雙妙目頗為清澈,宛若會說話一般。

    她道:“長庚師弟,可否找一無人之地?我有些話,想單獨對你言說。”

    天門附近,一雙雙耳朵頓時豎了起來!

    李長壽笑道:“師姐具體所為何事?我這只是一具紙道人,若是有需要,我可讓本體外出一趟。”

    言下之意,卻是在說,他在此的不過紙人。

    龜靈聖母卻似乎沒聽懂話中深意,忙道:“只是說幾句話兒,不會耽誤你太多精力,紙人就好。”

    李長壽:……

    一瞬間,天門附近多了一雙雙閃亮的大眼。

    好奇,單純的好奇,他們這些心思單純的天庭仙神,完全沒有從龜靈聖母那委屈卑微的口吻中,聽出半點哀怨憂愁!

    李長壽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龜靈聖母隨他而來,駕雲朝東側飛去。

    龜靈聖母在後跟上,目中流露出猶豫的神色,又禁不住低頭一嘆。

    雖然她什麼也沒多說,什麼也沒多做,但總給人一種‘有事’的既視感。

    離了天門約有數百里,龜靈聖母取出一把玉笛,撐開了層層結界,隔絕外人查看。

    李長壽在袖中開啟了一隻留影球。

    沒辦法,社會太複雜,洪荒路也滑,穩一點總歸沒錯。

    “唉。”

    龜靈聖母輕嘆了聲,纖手握著那杆玉笛,目中流露著幾分無奈。

    她道:“長庚師弟,此次大師兄突然召集師兄弟們……論道,可是師弟對大師兄的勸誡?”

    李長壽目光挪向側旁,淡然道:“此事多寶師兄倒是沒提前與我商量,不然我也能多給他些意見,做好準備再開戰。”

    “不是長庚師弟給的建議嗎?”

    龜靈聖母喃喃一聲,又問:“長庚師弟如何看此事?”

    “這,”李長壽笑道,“對於道門而言,這是好事,對於截教而言,是好事也是壞事。”

    “是好事,也是壞事?”

    龜靈聖母改做傳聲:“大師兄說,西方教已與闡教聯手,我們不早動他們,他們總歸是會動我們。”

    “多寶師兄此話不錯,”李長壽揹負雙手,略微笑了笑,“只是西方教的核心,咱們動不得;這般行事固能打擊對方,但卻給了對方今後名正言順報復的由頭。

    有時候,名正言順四個字頗為重要。

    洪荒雖然是個不講理的地方,但這個理字能在關鍵時刻發揮奇效。”

    龜靈聖母靜靜思索了一陣,腳步一頓,反問:“長庚師弟,你不想看兩家開戰嗎?若如此,為何不去與大師兄勸說……”

    “師姐可是不願見截教起兵戈?”

    李長壽扭頭注視著龜靈。

    “我……”

    龜靈輕抿嘴唇,略有些欲言又止,但隨之也只是輕嘆了聲,低頭道:

    “我從未見過大師兄和幾位師兄師姐這般模樣,殺氣騰騰、目光頗為嚇人。

    我們與西方教並沒有直接的仇怨,也沒有要將彼此互相覆滅的恨意,此次突然就要對他們出手,為的卻是他們今後會對付我們這般理由。

    可是,他們不還沒對付我們嗎?

    如果只是他們威脅到了我們,我們就去覆滅他們;

    這還是我們截教嗎?

    師尊教我們的,是為生靈截取一線生機,不是讓我們仗著人多勢眾,就去這般滅殺其他勢力,哪怕那個勢力沒做什麼好事……”

    龜靈話語雖然溫軟,卻也有些激動。

    等她意識到自己突然說的太多了些,恐被李長壽誤會,又有些手足無措。

    李長壽輕笑了聲,示意龜靈聖母繼續同走。

    若非知曉在原本封神劫難中龜靈聖母的悽慘收場,李長壽還真要考慮清楚,龜靈聖母是否立場有問題。

    兩人在雲端又散步一陣,李長壽整理好了思路,龜靈聖母也收拾好了情緒。

    李長壽道:“師姐,截教與西方教之間並非沒有仇怨,而正如多寶師兄所說那般,既已不可避免一戰,又何必在乎彼此感受如何?

    大教之爭,封神殺劫,這些已是壓在西方教、闡教與截教身上的大山。

    師姐平日裡,不會去參與截教教務吧。”

    “嗯,”龜靈聖母道,“我平日只是修行……”

    “那就更不能在這時說這般話了。”

    李長壽傳聲道:“不在多寶師兄的位置,感受不到多寶師兄的壓力,此時截教之中,最著急的應該就是這位師兄。

    通天師叔行事光明磊落,但你們面對的對手卻不是。

    多寶師兄思慮的深遠一些,便會看到闡教與西方教聯手後,三位聖人、兩教聖人弟子打壓截教的情形。

    他能不急嗎?他若不急,這才有問題。

    截教與闡教之間,必然不能直接對立、開戰,除非大劫引動,不然誰先動手,誰就是道門之敵,我人教就會偏向另一家。

    在大劫尚未完全爆發時,直接對西方教下狠手,已經是截教唯一的選擇。

    打個比方。”

    “嗯?”

    “此時截教是否對西方教出手,決定的只是未來西方教聖人對截教出手時的心態。

    截教此時打掉了西方教的勢力,西方教聖人咬牙切齒,下手時理直氣壯。

    截教此時因為一時猶豫不動手,西方教聖人先是鬆一口氣,在後續對付截教時,多一點笑臉,下手的力道也不會縮減。

    興許還會笑呵呵地問師姐你一句:要不要來我靈山修行呀?

    什麼?不來?

    那就可惜了爾等性命。”

    李長壽老氣橫秋地道一句,龜靈聖母禁不住掩口輕笑,目中已是沒了多少猶豫。

    李長壽緩聲道:“龜靈師姐,我曾在天庭的典籍中看到一些事。

    當年西方聖人為了增靈山勢力,謀劃西方大興,曾在中神洲大肆度人,有仙不從,覆滅其宗門,困縛其元神,更有甚者,洗其記憶、鎖其心神。

    此為度化之意。

    上古時,靈山大肆收納上古妖族,巫妖大戰、人族崛起的那段歲月中,靈山暗中做了不少勾當,大多不為人知。

    我所能知,且有充足的證據的,是靈山與鯤鵬暗中合作,在妖族分崩離析時,將眾妖族高手當做貨物一般,被靈山度走。

    這些妖物為靈山立下了赫赫戰功,掠奪了無數資源,香火神國能在萬年內迅猛發展,與他們的貢獻密切相關。

    但在前段時日,為了給十二品金蓮減負,靈山命眾鴻蒙兇獸葬下了這些老功臣。

    這般事數不勝數。”

    李長壽話語一頓,看向龜靈,正色道:

    “假定截教只是比闡教強了三分,而不是如今壓倒性的優勢,西方教從中作梗。

    闡教本著自身損耗最小的原則,答應與西方教聯手,那擺在截教仙面前的是哪般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