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膩 作品

第六卷殿前歡 第六十二章 宮裡那些……破事兒

    大皇子沉聲斥:“我今兒也不打算為晨丫頭的事情教訓你,只是你北邊那個女人究竟準備怎麼處理?”

    範閒一怔,這才知道原來又是家務事來了,不由苦笑了起來,說道:“我說大殿下,這是為臣的家務事,婉兒既然嫁給我,就不需要你再來操心了。”

    最初他對於大皇子和婉兒的親密便有一些微微醋意,此時逮著機會,便冷冷地打了回去。

    大皇子大怒,強行壓下怒火,說道:“誰耐煩管你?只是王妃說過年後你還沒有去本王府上坐坐,讓我來問你,是不是不打算來了。”

    王妃自然就是範閒親自護送南下的北齊大公主,範閒摸摸腦袋,說道:“殿下府上,我自然是要去的,大約便在後日。”

    大皇子見他應了下來,點了點頭,也不再管他。範閒忽然想到一椿事情,說道:“我把弘成也帶來。”

    大皇子微異,看了他兩眼,心想弘成那小子不是因為你的緣故被禁足嗎?

    範閒沒有解釋,只是皺眉說道:“話說回來,羊蔥巷那宅子你到底還要不要?人堂堂一位胡族公主,總不能就擱在那院子裡發黴吧?”

    大皇子一窒,半晌說不出話來。

    範閒看著這幕就確認了,當初在西征軍回京的途中,這位大皇子殿下肯定與那位胡族公主瑪索索有過無數夜露水上的故事,只是不好再刺對方,他拱拱手便上了那輛黑色的馬車。

    ……

    ……

    待回到範府,進了園內三角區那間最隱秘的書房,確認了四周沒有什麼耳目,便是虎衛和那位皇帝埋在範府裡的僕婦也都離這間書房遠遠的,範閒才叉開雙腿,十分舒服地躺在了矮榻之上,將一雙穿著內庫出產純羊毛襪的腳,對著書房的大門,憩意地讓熱氣蒸騰,讓酸脹的腳丫子快活。

    那雙靴子擺在榻下。

    那張紙條已經被他拿在了手中。

    他與洪竹之間的關係,沒有任何人知道,甚至連陳萍萍和父親都不知曉,便是親手處理了潁州事宜的蘇文茂,也不知道他是在為洪竹報仇,猜也猜不到這方面去,洪竹可以說是範閒埋在皇宮裡最深的一枚釘子。

    也正因為如此,雙方之間根本不敢冒險建立一個常規的情報系統,洪竹有什麼消息都很難傳遞出宮。

    當然,皇宮內的一般消息,都有宜貴嬪和範閒交好的幾位大太監打理,也不怕耳目不通。洪竹既然冒險傳消息給他,那這個消息,就很值得重視,更何況年前入宮裡所看見洪竹的那一絲恐懼,更讓範閒有些好奇這張紙條的內容。

    ……

    ……

    範閒看著紙條,不由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等看到最後,更是壓抑不住心中驚駭,直接從榻上坐了起來!

    他開始看這個紙條時,還有些不以為意,覺得洪竹太過行險,可是看到最後,終於看明白了洪竹話語裡隱著的意思,嚇的他再也躺不住了。

    紙條上寫的很簡單,具體人物代稱,用的也是一些範閒最開始和洪竹商量好的隱語,範閒看的十分明白。

    最開頭的一段內容,寫的是太子行床時的一個古怪習慣,總是喜歡將宮女和侍妃的衣裳掀起來,矇住她們的頭,只露出她們****的下半身。

    第二段內容,寫的筆跡有些顫抖,明顯洪竹寫的時候也在害怕。

    上面寫著,在範閒離開京都的這一年裡,太子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花柳病似乎也被治癒了,只是行房時的習慣依然不改,而且有幾次太子飲的有些醉時,隱約聽著在銷魂那一剎那時,喊出了姑姑二字。

    姑姑?

    姑姑!

    如果僅限於這兩段內容,範閒也只能通過這個情報確認太子殿下對於長公主殿下的美麗容顏,完美身軀有無限的暇想,雖然稍嫌變態,但是對於前世曾經經歷無數肥水文洗禮的範閒來說,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真正把範閒嚇的從榻上跳將起來的,是洪竹傳信中所寫的第三段內容,只有一句話。

    他說,這幾個月裡,太子很少親近東宮裡的宮女和侍妾了,而且精神很好。

    ……

    ……

    很簡單,甚至在一般人看來很沒意思的最後一句話,卻把範閒嚇的不輕,這張紙雖然寫的隱諱,但是在有心人眼中,還是知道是在說誰,洪竹肯定是看到了什麼,或者聽到了什麼,卻根本不敢寫在紙上……

    姑姑?範閒在書房裡急走數圈,嘴唇有些發乾,終於在矮塌前站定,一搓手將這張紙毀成碎末,臉色極為古怪,許久之後,才低聲罵了一句:“你******以為自己是楊過啊!”

    範閒傻了,他徹底傻了,雖然金先生,仲馬先生都曾經教過他,這世上最骯髒的兩個地方就是皇宮和妓院,前世的歷史也曾經用髒唐臭漢四字給過他一些心理建設,可是真正知道了宮裡那些事兒,他這位慶國最大的妓院老闆依然止不住瞠目結舌,大感震驚!

    他走到桌旁端起一杯冷茶喝了,澆熄了內心的那抹震驚與荒謬感,好不容易才平靜了下來,他終於知道了洪竹的恐懼從何而來,任何一個人,知道了這樣一個不容於世的****故事,第一個反應就是害怕被人殺了滅口。

    同時,他也知道了太子為什麼最近如此平靜,如此顯得胸有成竹,原來……他有把握讓長公主真正地捨棄二皇子,轉而支持自己。

    可是……如果長公主是在玩弄太子殿的感情呢?

    範閒忽然想到這點,馬上又搖搖頭,給了自己一個輕輕的耳光,這麼大的事兒,自己究竟在想什麼?難道還要替老二考慮?自己必須從這個消息裡獲得最大的好處才是真的。

    可是他的腦海裡依然忍不住浮現出廣信宮裡那種畫面,不由打了個冷噤。

    他的心裡確實不舒服,一方面是很莫名其妙地替長公主不值,這位慶國第一美人兒,未有絲毫韶華漸褪之跡的絕世佳人,怎麼能用自己的身體當武器?縱使坊間一直傳言長公主殿下養了許多面首,可範閒依然下意識裡不想相信這個。

    不爽的第二個原因是,不管怎麼說,長公主都是自己的丈母孃,太子這個小王八蛋居然和自己的丈母孃有一腿,那自己在梧州的老丈人帽子怎麼辦?自己……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