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 作品

第396章 月桂花環

    長達一個半小時的專訪很快過去,高凌薇正常發揮,展現出了一如既往的風采,但也只能算是中規中矩。

    反而是榮陶陶,在這次訪談中留給了戴流年非常深刻的印象。

    最為直觀的感受,便是與過去榮陶陶不同了。

    儘管在全國大賽、關外聯賽上,人們總將“不畏生死”、“戰士”這樣的詞彙按在他的頭頂,以展示他對於比賽、戰鬥的態度。

    但此時,戴流年卻是切身體會到了榮陶陶的成長。

    他沒有問出來,過去的半年時間裡,在榮陶陶身上都發生了什麼,具體又在軍旅生活中經歷了什麼。

    但可以肯定的是,榮陶陶不再是半年前的那個孩子了,他似乎不想要再證明自己了,也不想向這個世界承諾什麼了。

    所有的鋒芒與銳氣,都化作了一句句玩笑似的話語。

    有願望、有期許,但絕沒有嚴肅、沒有苦大仇深,最關鍵的是,沒有了承諾。

    亦如他前兩天發的那一條圍脖:“聽說,希雅世界盃與桂冠更配哦?”

    這樣一句並不嚴肅的俏皮話語,後面卻是@華夏,圈出了整個華夏。

    仔細讀一讀這句話,你當然能夠讀懂榮陶陶的野心,但你卻很難批評他的姿態狂妄。

    而榮陶陶這樣的說話風格,也延續到了這一次訪談中。

    身為參賽學員的目標,身為雪境魂武者的生存處境,身為雪燃軍所經歷的一切......

    榮陶陶每每回應,都顯得異常輕鬆,時不時也會開些玩笑。

    訪談過半,高凌薇已經不願意開口說話了,她甚至並不避諱鏡頭,整個後半段採訪,她都在默默的看著榮陶陶的側臉,面帶笑意、眼神專注。

    如果這段採訪最終會剪輯出來一個小時的話,那麼恐怕會有半個小時的“發糖時間”。

    你無法想象,像高凌薇這樣高姿態魂武者,認真觀看榮陶陶的模樣有多麼美好。

    安靜、且恬淡。

    採訪完畢,戴流年滿心感慨,站起來與榮陶陶握手道別。

    他一直記著榮陶陶在剛剛接受採訪時說的那句話“三關裡雪燃軍兄弟們多,我心安。”

    戴流年相信,待這檔節目播出之後,心安的恐怕不只是榮陶陶,而是所有心繫雪境的所有人。

    原因,自然是榮陶陶全程的輕鬆狀態。

    而讓這一切更加有信服力的是,榮陶陶稍稍透露了自己的崗位。

    第三面牆-萬安關,城牆之上-立崗士兵。

    駐守時間,足足4個多月。

    也就是說,自從極夜暴風雪到來之後,榮陶陶幾乎是第一時間抵達最外側的第三面牆,而後,他也一直佇立在城牆上,身處漆黑的夜裡,沐浴在風雪之中。

    榮陶陶親眼見證、也切身經歷了從黑夜降臨直至此時的全過程。

    而現在,榮陶陶卻安然無恙的來到希雅國·希典市,準備登上世界盃的舞臺。

    所以,這不是一個局外人在說空話大話,信口開河,胡編亂造北方雪境最前線的環境與戰勢。

    這就是一個駐守在最前線的士兵、一名時刻抵禦牆外魂獸侵擾的雪燃軍將士,給整個華夏的一次答覆。

    什麼叫說服力!

    什麼叫含金量!

    當戴流年帶著團隊告別,走出酒店後,沐浴在炎炎夏日之下的時候,他不由得仰起頭,一聲長嘆。

    突然之間,戴流年覺得這一次訪談,讓《魂武之巔》這一欄目超出了本身存在的意義。

    一個國家各項事業發展、百花齊放,都有一個前提:主權。

    主權有好幾種,其中一條,便是自身的獨立與領土完整。

    當一幢大樓的地基被抽走,無論它再怎麼高聳華麗,頃刻間也會化為廢墟。

    榮陶陶和高凌薇從那漆黑嚴寒的北方雪境中所帶來的信息,所帶來的信仰,讓這一屆魂武世界盃都黯然失色。

    對於戴流年而言,儘管魂武世界盃尚未開始,但是榮陶陶已經贏了。

    “戴哥。”酒店大門口,手裡拎著攝像機的工作小哥走到戴流年身旁,從兜裡掏出了一盒煙,遞了一支過去,感慨道,“這趟我算是來對了,有點開拓眼界、震撼心靈的意思。他年紀不大,說話很有味道啊?”

    “成長是靠閱歷的,又不是靠年紀,虛度光陰八十載,頭髮白了就成智者了?”戴流年笑著反駁道。

    他跟著團隊眾人走到了酒店門口吸菸區,繼續道:“看得出來,這半年他經歷了不少硬仗,走了不少心。”

    “嗯...咱們這次專訪起個什麼標題?”

    一旁,同事開口道:“‘安心’怎麼樣?這倆字一直在我腦海裡轉,挺符合這次訪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