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948章 重甲鐵騎!

    四娘取了一條熱毛巾,鄭凡接了過來,先擦了擦臉,再擦了擦手。

    面前的摺子,有好幾堆。

    好在有四娘與瞎子的幫助,類似後勤方面的軍務,倒是完全可以下放給他們去料理,鄭凡只需要對軍事方面負責就好。

    擱以前,每次大軍出征,家裡總得留兩個魔王守家,現在倒是不用了,以孫瑛、陳道樂、何春來為首的一眾“第二梯隊”官員已經成長起來可擔重任,熊麗箐與月馨也能負責監督事宜;

    遠處的許文祖,會將各種所需自晉中晉西以及燕地源源不斷地支援向晉東,家裡面,也能做好承接以及各處所需的安排。

    簡而言之,可以儘可能地騰出手來,去面對與應付這場即將到來的戰事了。

    馬車,還在繼續前進,王旗在上方飄搖;

    此刻的晉東大地上,數十萬人,或為正兵或為民夫或為輔兵,正在這面旗幟的號召下進行聚集和調配,

    而這,

    僅僅只是第一波。

    “聽說天天把海蘭家的一個小子殺了?”鄭凡隨口問道。

    瞎子回應道:“是。”

    “真如摺子上所說?”鄭凡問道。

    “是。”瞎子確認道。

    這個事情,不算小了,畢竟海蘭家的那個海蘭德,身上也是有官身的,雖然和他倆哥哥那種正兒八經的王爺親兵衛裡混過的不一樣,有點類似於當年鄭凡的護商校尉與鎮北軍校尉的差距;

    但就這麼把人家“軍法從事”了,各方面的彙報,是必不可少的。

    總共有四份彙報;

    一份來自陳仙霸,畢竟他那時是負責接引這支野人僕從兵的將領,同時也是在場的最高將領,陳仙霸的敘述裡,肯定了天天的做法。

    一份是來自天天自己的,奏報裡主要是敘述了事情的原委,以及他當即斬殺海蘭德的原因。

    一份是來自當時在場的錦衣親衛,這些年下來,錦衣親衛早就不僅僅是王爺的貼身護衛這般簡單了,雖然明面上不顯,但實則已經在承擔“錦衣衛”的職責;

    最後一份,則是來自海蘭部,由海蘭部首領海蘭陽穀親自所奏;

    嗯,作為苦主一方,海蘭陽穀在這裡痛罵自己那個被殺的小兒子是多麼荒唐可恨,罪孽滔天,罄竹難書,不死不足以正軍法不死不足以平軍心!

    殺得好,殺得妙,彷彿這次天天不殺,他也早就等不及想要將這個小兒子宰了的樣子。

    海蘭部的反應,倒是正常。

    說句不好聽的,天天是什麼身份?死去的海蘭德是什麼身份?甚至,你海蘭部加起來,比之天天,又算得了什麼?

    莫說是以軍法殺之,

    就算真的是純粹洩私憤,

    你有什麼資格敢在王爺面前叫屈?

    鄭凡笑道:“起初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海蘭忠在玩什麼借刀殺人的把戲呢。”

    海蘭陽穀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早期都曾被送到鄭凡身邊當過錦衣親衛,被賜名海蘭忠和海蘭誠。

    海蘭誠現在還在奉新城任職,因身體後來出了些問題,基本不在軍中了,而是轉為文職,標戶衙門裡,得放這麼一兩個野人出身的官吏進去,他就是其中之一。

    海蘭忠呢,則在前兩年派回了雪原,基本上是欽定的海蘭部接班人。

    鄭凡之所以有這個懷疑,是因為雪原上的規矩應該是幼子守業,其他長子們則被派遣出去繼續為部族的發展爭奪與開拓生存空間。

    伴隨著海蘭陽穀的身體越來越差,海蘭忠將這個礙事的弟弟打發過來,再使點手段來一手“借刀殺人”,似乎也能說得通。

    主要是鄭凡陰謀論搞習慣了,喜歡這般去琢磨,已經成了思維定式。

    瞎子則笑道:

    “應該沒有什麼隱情,海蘭忠到底是在主上您身邊待過的人,也被屬下敲打過,莫說他在海蘭部早就大權在握,近乎架空了他父親的權柄,就是要借刀殺人,他也不敢借咱們王府的刀的。

    真要這樣的話,還不如寫封信過來,主動挑明瞭請王府幫忙幫他料理部族的累贅。”

    鄭凡點點頭,道;“是我想多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莫名其妙的面前摺子裡,出現了這麼一個單純的……蠢貨。”

    蠢得那麼真實,蠢得那麼純粹,

    甚至,

    蠢得有些可憐;

    身為部族的少主,因幾個饅頭而死,哪怕是帶餡兒的饅頭,也真是有些……不可理喻。

    “主上,無論什麼時候,這世上,能懂得進退,識得時務,通曉大體的人,總歸是少數,蠢貨,永遠是多數。

    再者,以主上如今的身份與地位,能接觸到您的以及您能接觸的,也都是人中龍鳳了,普通的蠢貨,他也很難有機會在主上您面前有露臉的機會。

    而且,他不是要那幾個饅頭,只是人上人覺得做習慣了,哪怕整個海蘭部也是咱王府拴在雪原上的一條狗,但在雪原上,海蘭部已經是如今最大的一批部落之一。

    饅頭,是次要的,主要還是他的狂妄,過了底線,可偏偏自己又沒過底線的資格。”

    “瞎子,你這話的意思,似乎是在反諷我?”

    “屬下不敢,咱們當年,狂歸狂,傲歸傲,但在實力沒成熟前,主上您下跪的次數也不少,那會兒做事時,也不敢逾矩。”

    如果是別人當著上位者的面揭短,怕是很難有好下場了。

    就如同陳勝吳廣起義後,投奔而來訴說當年一起當黔首故事的那幾個同鄉。

    但瞎子不同,聊這些,只能叫憶往昔崢嶸歲月稠了。

    “說白了,像皇后孃家那爺倆知道本分知道分寸的人,還是少數中的少數,絕大部分人,驟得高位,還是很難不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