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907章 四娘產子

    全溺死了。

    年堯深吸了一口氣,

    臉上露出了微笑,

    道:

    “那是他們沒有福分,沒辦法得以進京,面見大燕皇帝陛下的威嚴。”

    “這或許就是,世事無常吧,你節哀。”

    “是,奴才明白。”

    皇帝走了,

    魏公公跟著一起走了。

    年大總管坐了回去,默默地端起碗筷,繼續進食,只不過菜吃得少了點,酒喝得多了點。

    而回到御書房的皇帝從魏公公手中接過了一杯茶,喝了兩口。

    外頭,黃公公早就候著了;

    但皇帝並未急著喊他進來。

    魏忠河恭敬地站在旁邊,越是伺候這位新皇帝久了,魏公公就越是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其實,

    內宮裡頭都有些詫異,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說法其實對外臣沒那般的直接,總得講究個過渡與懷柔,但對內臣,卻是無比的現實。

    外臣終究得講究個臉面,內臣,作為家奴,主僕之間,其實有數。

    可魏公公,就算是新君過渡期留用一下,但這也留用了太久了吧?

    從潛邸出來的張公公反倒是被外派了出去做差事;

    其實,只有魏忠河自己心裡清楚,自己這個奴才和陛下,是越來越契合了。

    新君坐上龍椅上,以前是肖父,現在呢,時常會讓他有種恍惚的感覺,彷彿先帝爺還沒駕崩,依舊坐在那裡批閱著摺子。

    而自己,作為伺候了先帝爺大半輩子的奴才,再配合起新君時,也是越來越熟門熟路,彼此,都很習慣了。

    既然習慣,也就沒有再替換的必要了。

    只不過,魏公公倒是沒有自己“依舊得寵”的沾沾自喜;

    自古內侍的風光,往往都在皇帝勢弱或者耳根子軟好糊弄的時候,可偏偏自己這兩任主子,都是慧眼如炬的主兒,當奴才的,真就只能當奴才,倒杯水也得小心翼翼。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摺子,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魏忠河馬上將“醒神露”拿出,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著產自晉東的醒神露,沒用,而是笑了。

    “陛下,您笑什麼呢?”

    皇帝是孤獨的,但皇帝也是人,皇帝也是需要說話的,而身邊內侍,就得分得清楚什麼時候皇帝想說話了,你就得上去遞個話頭。

    “朕是笑,那姓鄭的居然特意把年堯的妻兒轉交了過來,這傢伙,從沒變過,一直是這樣小肚雞腸。

    說真的,朕的皇后和貴妃,都沒他這般難伺候。

    至少,

    她們不敢給朕甩臉色,

    但這姓鄭的,敢。

    而且不是一次兩次三次,逮著機會,他心裡頭不舒服了,也懶得聽朕的解釋,直接就一把抹布往朕臉上招呼過來。”

    魏公公順著皇帝的語氣笑道:

    “這說明平西王爺是真拿陛下您當最親近的人了。”

    “比媳婦兒還親?”

    “額……”魏公公。

    雖說晉地一直有這種風氣,

    但在大燕的皇宮裡,魏公公可不敢真往那個方向去打趣兒。

    在大燕,

    你調侃皇帝和平西王爺,這兩位大燕最偉岸的存在是龍陽之對,那真的是老壽星吃砒霜。

    有些話,皇帝自己能說得,嗯,那位平西王爺能說得,但外人多說半句,也是一個死字。

    皇帝搖搖頭,

    道:

    “乾國那邊文人喜歡文縐縐的,講那君臣關係,君是君,臣是臣妾,臣妾侍君;

    呵呵,這聽起來肉麻了一些,但倒也算是點出了君臣關係之間的本質。

    但在朕這裡,

    尤其是朕和他鄭凡,

    朕總是覺得到底誰才是屋裡的那個?”

    “這……”

    “他在外打仗,朕在家裡給他籌措糧草,他打完仗了,回來了,就往他那王府裡一躺,出風頭的事兒,他心血來潮了就乾乾,嘚瑟嘚瑟,那些需要耗費精力的狗屁倒灶的一大堆事兒,就全都甩給朕來料理?

    直娘賊,

    那姓鄭的心裡,怕是從老早以前就把朕當作拾掇家裡的婆姨了。”

    魏公公面無表情,連語氣助詞都不敢加了。

    “魏公公。”

    “奴才在。”

    “朕曾問過你,若是鳳巢內衛在京城接人走,能接到什麼級別,你回答朕的是,三品以下有這個可能,三品以上,是斷無機會的。

    年堯還活著,活在我大燕皇宮之中,這件事兒,本身就不是什麼秘密。

    所以,你說年堯的家眷在郢都,是個什麼看護?”

    “陛下聖明,奴才在得知這一消息時,也是吃了一驚。”

    “這還莫提我大燕密諜司在外頭,遠沒有銀甲衛和鳳巢內衛根基深厚,嗯,當然,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朕明白,早些年,我密諜司因皇權不振,再加上地方門閥林立,密諜司是到父皇那一朝時,才算是徹底放開了拳腳,就跟做買賣一樣,前期想把這攤子鋪開鋪好,得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但……”

    魏忠河額頭開始冒虛汗,馬上跪伏了下來。

    “奴才馭下不嚴,奴才有罪!”

    “嘖……”皇帝嘆了口氣,“魏忠河,朕這話還沒說完呢,你先起來。”

    “是。”

    魏公公又站了起來。

    沒辦法,琴瑟太過相和了,有些過程,不是故意想去省略,而是心知肚明之下,自然而然地就忘記了這個過程。

    “所以啊,朕是能理解密諜司目前來看,比不上銀甲衛和鳳巢內衛的,朕不是個行事急切的主兒。

    但朕不能允許的是,

    自己傻乎乎地被人賣了,還高興地在那裡點銀子。

    更不能允許的是,

    還自鳴得意地寫摺子到這裡來向朕邀功!”

    “噗通。”

    魏公公再度跪了下來,

    再度道:

    “奴才馭下不嚴,奴才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