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887章 天天的夢

    滴答,

    滴答,

    滴答;

    唔……

    天天揉了揉眼,

    水聲,

    是太子弟弟尿炕了麼?

    天天爬起來,

    卻發現自己並不是躺在床上。

    哦,自己現在應該睡在帳篷裡,待得視線習慣了這種黑暗後,他確實在自己身邊發現了帳篷的輪廓。

    “弟弟,弟弟……”

    太子別看像個小大人一樣,心思也很深沉,但在某些生活方面,一開始時還真有些……低能得可愛。

    以前在宮內,身邊有太監服侍,晚上起夜時也都是有人幫持;

    可住進平西王府後,太子和天天住一個小院,而這個小院裡,是沒僕人的。

    所以,天天作為哥哥,晚上自己起夜時,一開始會拿著痰盂去找太子弟弟;

    不過太子很快就適應了過來,也不用天天幫忙了,晚上天天要起夜時,就一起喊著去。

    只是,這次天天喊了好幾次,

    卻一直沒人回應。

    天天有些奇怪地向外走去,手在前摸索著,摸索到了簾子,掀開簾子,他走了出來。

    忽然間,

    寒風吹拂而過,

    饒是天天這種自幼火氣旺身子結實的,在此時也難免一個哆嗦。

    帳篷外,竟然不是平地,而是在一座山上。

    “咔嚓……咔嚓……咔嚓……”

    前方,傳來了聲響,似是有人在走上來。

    漸漸的,人影清晰了起來,天天看見了一個女人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女人捂著肚子,步履蹣跚,從沉悶短促的呼吸聲中,似乎能感知到她此時的痛苦。

    不知怎麼的,在看見這個女人後,天天心裡忽然揪了起來。

    一瞬間,

    彷彿對方壓抑的呼吸聲,似一記記重錘,直接砸在了他的心頭。

    女人並未向天天走來,而是向著另一個方向。

    天天下意識地去追,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但他就是本能地想要追上去。

    可是,二人之間的距離,開始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天天慢慢地放緩了腳步,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再看看腳下的山路,他有些茫然。

    而當天天低下頭時,天上的那一輪月亮裡,似乎有一團黑色的陰影正在交織著和扭曲著,自外部,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進來,卻一直被阻攔。

    在下方,

    天天的茫然並未持續太長時間。

    “噗!”

    一道器物刺入血肉的聲音,讓天天身體一瞬間顫慄。

    他開始繼續向前跑去,而伴隨著他的奔跑,其前方的景物出現了落差,自己前方彷彿已經不再是山路,而是一處懸崖。

    一個女人,自自己面前摔落了下去,女人眼角含著淚;

    在此刻,墜崖的女人似乎有所感應,看向這邊,彷彿真的看見了向著他奔跑而來的男孩。

    女人張了張嘴唇,手臂向這邊略微地伸出,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當天天跑向她時,只聽得“砰”的一聲;

    四周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

    “噗通!”

    剎那間的光影消散,使得天天失去了對平衡的感知,摔倒在了地上。

    隨即,

    前方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眼前的一切,開始呈現出一種像是水墨暈盪開的扭曲感。

    天天看見一個身穿鎏金甲冑一頭白髮的男子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在看著他;

    而他,也在看著他;

    彼此之間,目光對視,但彼此之間,又沒有什麼額外的情緒波瀾。

    冥冥之中,天天已經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是誰,畢竟,鄭凡平日裡會畫一些畫,哪怕是冬天堆雪人時,也會額外地堆出一個男人的模樣。

    雖說這個時代沒有照片,但鄭凡的藝術功底,足以將一個人在畫卷上,近乎寫實地呈現。

    但天天沒有喊出那個稱謂,哪怕那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依舊沒有喊出口;

    他對這個人的認知,大多數來自鄭凡的描述。

    而對於天天而言,“父親”這個稱謂,早就有人了。

    是他陪著他玩,是他每次出征回來甲冑都來不及先脫就要先抱一抱自己,是他喜歡用鬍子刺癢自己的臉,是他無論任何時候,目光看向自己時,總是帶著發自內心的柔和笑容;

    太子每次喊他,都是叫“乾爹”;

    但天天每次都喊的是“父親”或者“爹”。

    太子是有親爹的,否則他就不是太子;

    天天也是有親爹的,因為他頭上還有一個“世子”的頭銜。

    他是靖南王世子,而不是平西王世子。

    但在他的心裡,自己是有父親的,那個父親沒有遠走西方,那個父親一直就在自己身邊陪伴著自己。

    所以,

    在看見這個所謂的“親父”時,

    天天喉嚨裡有些沙啞,但到底沒能咬出那個稱謂,而是指了指先前的方向,

    道;

    “她……母……母親……她……母親……去救,去救她,去救她!”

    比起對“父親”這個稱呼的難以啟齒,“母親”這個稱謂,倒是能夠說出來。

    倒不是說自己三個“娘”對自己不好,而是“母親”這個詞的含義,真的是不一樣的。

    白髮的男子沒有去往天天所指的那邊,而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母親……在那邊……在那邊……救她……救她!”

    天天還在喊著,

    他認為這個男人,應該去救人。

    但這個男人,最終走去了遠方。

    似乎那裡,傳來了金戈鐵馬之音,有萬千虎賁正在廝殺,

    一遍又一遍地高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