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841章 靖南軍,威武!

    三山關,關如其名,三山堆疊,一關為系。

    哪怕是天下公認地形之利第一的雪海關,實則也是連帶著周邊天斷山脈一連串的軍堡軍寨所組成的防禦體系。

    這世上,但凡是人建造的軍事城池關卡,就基本不會存在那種想象意義上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格局;

    當然,你可以選擇繞過去,但你的糧道你的後路就會留下一把鋒銳的刀子,隨時都可以反刺於你,讓你從一開始就陷入到被動。

    三山關的地利就建立於此,乃趙國樑國之間地勢最為先要之處,易守難攻。

    關隘是其一,另外,關隘之外的山頭山坡上,也立下了軍寨,攻方就得仰面進攻,可以和關隘本身互為犄角作為呼應。

    想破關,就必須得拔除這山頭上的軍寨。

    此時,

    日頭剛剛升起,

    大燕宜山伯陳陽手裡端著一個大碗,碗裡有米有肉還有鹹菜和醬,在陳陽身側,有一大群士卒。

    這些士卒普遍精壯,甲冑兵刃全部堆放在一旁,大傢伙正在用早食。

    平日裡士卒吃的可以差一點,但在戰時,絕對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和將就,能有多好的條件就必須給予多少的條件。

    沒真正長期做過體力活的公子小姐,是不會懂得一天該吃些什麼才能保證自己持續到晚的力氣和精力,肚子裡沒油水兒沒鹽,就像是沒個壓箱石,走路都能不穩當。

    而廝殺,遠比純粹的體力活兒更為疲乏人,因為這裡還伴隨著高度的精神緊張,消耗,其實更大。

    早食得吃得飽飽的,畢竟戰況多變,天知道下頓飯,得什麼時候才能吃得上,甚至,有沒有下頓飯還很難說。

    周遭,有一群其他士卒負責盛飯、送水,雖然都是袍澤也都是丘八,但大傢伙都是心甘情願地伺候著他們。

    陷陣之卒,乃一軍之矛尖,在軍中,享受著最好的待遇以及最高的崇敬。

    有一個細節就是,這些人進食時,不是完全坐著的,而是踮起一隻腳蹲著的,且兵器全都放在自己的左手邊;

    外圍的,基本都呈一種橢圓面向格局,這意味著哪怕在進食時,他們依舊保持著一種戒備。

    這些丘八平日裡在紅帳子內算賬可能都算不準,幾杯馬尿下去被當冤大頭宰也絲毫不覺得奇怪;

    但是在戰場上,這氛圍一出來,大傢伙就自然而然地就進入了一種本能狀態。

    這就是精銳的氣息。

    其道理,和平西王爺在家,每天在吃喝上和睡覺上,總得追求點儀式感否則吃不香睡不熟,可一旦到了戰場上,嘛毛病都不見了一樣。

    陳陽的義子陳雄就坐在陳陽的身側,也端著碗在進食。

    “父親,孩兒聽說平西王爺的晉東兵馬在作戰時,早食、午食以及晚食都是有嚴格的標準的,大傢伙吃得都一個樣。”

    因後勤方面靠劫掠趙地地方作為補給,所以現階段燕軍倒是不缺糧食,但也是有什麼就吃什麼;

    而平西王府,早在盛樂城時,就已經在建立嚴格謹慎的後勤補給體系;

    現如今,大軍出征,補給所需更是有了嚴格的章程,不是讓前方軍寨裡的士卒就地取材靈活發揮,而是王府下的各個作坊和鋪子產業,早早地就將軍糧製作成半成品再往前線輸送。

    這一來極大地提升了補給效率減免了損耗,二來也能儘可能地提升前線士卒的軍需水平;

    且這種“標準”化的流程,自吃穿住行上體現出來後,延伸而出的,是一種對秩序和紀律的追求,可以反補於軍紀。

    但想做到這一點,很難,你得有屬於自己的一整套後勤體系,同時得肩負“自產自銷”的職責。

    而後勤,本就是朝廷挾制前方軍頭子的最大利器;

    故而,整個大燕,現如今能做到這個程度的只有兩家;

    一個是鎮北王府,哪怕鎮北軍被拆分了,但王府的底子還在,李家北封郡土皇帝的影響,還沒完全消散;

    另一個,就是新起的平西王府。

    曾經的靖南王府都做不到這種程度,因為靖南王就沒真正圈定和經營過屬於自己的地盤,然而就是瞎子也不會天真地去認為靖南王本人不會,畢竟“略通一點”的陰影實在深刻,只能說,田無鏡自始至終就沒想過要著手去造反。

    而範城之戰,所帶來的震動,早就脫離了戰爭的本身;

    於普通燕人而言,是他們的王爺,又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仗,但對於大燕朝廷而言,則意味著平西王府在晉東的根基,已經紮實到可以“獨立”應付戰爭的程度。

    毫不誇張的說,當年大夏崩塌,各國混戰時,所謂的“國”,都沒有現如今的平西王府來得更為“正統”。

    經濟、民生、軍事、文化,一手抓,曾經消失於歷史長河中的那些國主,都沒能做到這一步。

    “等這仗打完了,之前的事兒,我擔著,你可以去晉東,平西王府眼下也是用人之際,會有你的位置的。”

    “父親,孩兒不是這個意思。”

    “但我是這個意思。”陳陽很認真地看著陳雄,“與其被逼著以後站隊,倒不如早早地把坑給坐了。”

    陳雄還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被陳陽抬手製止。

    陳陽從親衛手中接過一條溼帕子,擦了擦臉和手,

    道;

    “李富勝死了。”

    陳雄沉默了,他義父自打得知前線虎威伯戰死的消息後,時常會這樣忽然自言自語。

    其實,

    對於陳陽來說,已經是伯爵了,不是每個大將都能有平西王那種好命和好本事,可以封軍功侯後再封王的。

    這甚至已經脫離了純粹的軍功堆砌,首先,你還得早早地是六爺黨,和皇帝有著莫逆的關係,彼此信任到一個極高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