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714章 到我了!

    魏忠河和陸冰跪伏在那裡,

    這其實是新君和舊有格局的第一次衝突;

    於他們二人而言,所需要做的,就是秉持著對先皇的忠誠以及對大燕的感情,讓龍椅的交替,以平順的方式完成。

    如果是其他要求,其他旨意,他們必然會不折不扣地去完成,只是這道旨意,卻讓他們不得不猶豫一下,因為此舉會讓原本平順的皇位交替出現波折和不確定。

    然而,哪怕陸冰平時自稱為臣,但實則和魏忠河一樣,屬於天子家奴。

    這種身份屬性,使得他們不可能像外臣那般過於剛毅,不是為人上的軟弱,而是在面對皇權時,不會有那種拼死不媚上的操守。

    他們的底線,

    其實是由天子來欽定的;

    而當新君顯露出一種堅持時,

    他們的選擇,就只剩下唯一了。

    “臣,遵旨。”

    “奴才,遵旨。”

    姬成玦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

    道:

    “繼續更衣。”

    ……

    鄭凡在御花園裡逛了一會兒,就看見天子鑾駕從養心殿裡出來了,姬成玦坐在上頭,黑色的龍袍在其身上,竟然給他一種恍惚的感覺。

    彷彿時光重新撥回到五年前,那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先皇。

    肖父,不僅僅指的是脾氣、性格、手段,最直接最直白的意思,是父子二人,長得很像。

    其實,鄭侯爺自己心裡也清楚,和皇帝這種生物當“哥們兒”不異於走鋼絲,但他挺喜歡這種喂獅子的感覺的,很刺激;

    同時,他也清楚,姬成玦大概也是喜歡於這種刺激。

    以史為鑑,誰都清楚,但偏偏又自信於自己會是特殊的那一個,這是一種自我感覺良好,而前者,可以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質,畢竟,他們倆,早就吃喝不愁了。

    鑾駕停下,姬成玦看著鄭凡,清了清嗓子。

    鄭凡沒搭理。

    姬成玦嘆了口氣,揮手示意鑾駕下來,他自己走了下來。

    “走著,老大在前面等著了。”

    “嗯。”

    大殿之下,大皇子站在那裡,在看見身著龍袍的姬成玦走過來時,臉上先是露出了笑容,隨即,跪伏下來:

    “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是兄弟,然今日開始,就是君臣了。

    在大皇子見禮時,鄭凡身子往旁邊側了側。

    姬成玦上前,親自攙扶起大皇子:

    “大哥,今後你我兄弟自當繼續相互扶持,為大燕開創更好的局面。”

    “陛下放心,為了大燕,為了陛下,臣萬死不辭!”

    姬成玦拍了拍自己大哥的手。

    一套流程,在兄弟二人之間走完。

    而後,

    姬成玦走在前頭,鄭凡和大皇子於身後兩側跟隨。

    魏忠河一聲長嘯:

    “靜!”

    原本有些嘈雜的金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隨即,

    姬成玦領著兩位侯爺一起步入。

    兩側站著的百官勳貴,有人眼裡是驚喜,有人眼裡是驚愕,有人眼裡是不敢置信,也有人是長舒一口氣,總算是局面得以安定。

    不過,這會兒他們心裡的想法,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燕京城,已經牢牢地被六爺黨一系掌握在了手裡。

    軍、政方面,都是如此;

    甚至,連太子都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不發一言,這太子都已經認輸了,太子黨的人再怎麼不滿,也無法再翻滾出什麼浪花。

    再者,

    這朝堂之勢上,六爺黨本就蓋過太子黨的。

    金殿的龍椅,更大,也更威武,姬成玦在魏忠河的引導下,拾級而上,於龍椅前轉身,目光掃向下方,而後,坐了下去。

    群臣,毫無反應。

    不是說現在就開始給新君擺臉色了,事實上,在此時,臣子已經沒有了擺臉色的權力。

    站在一個普通臣子的角度,一是他們早就習慣了太子和六爺奪嫡之爭,誰輸誰贏誰上位,都不奇怪;

    二則是南北二王還在京裡,那兩尊定海神針在,誰又能亂得起來?

    同時,於昨日離鐘敲響之前,內閣就已經下發了旨意,倒是沒直接說皇帝要駕崩新君要繼位,而是提醒了諸位臣子,明日有朝會;

    這種提醒,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今日離鐘響起之後,難免不讓人認為這其實是早就安排好的步驟;

    既然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那還能出什麼亂子?誰又敢去製造出什麼亂子?

    燕京的這一池水,一直很清很清。

    趙九郎出列,開口道:

    “諸位,現宣大行皇帝聖旨。”

    所有大臣勳貴都站直了身子;

    太子手持聖旨走出,攤開,

    唸誦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太子成朗,地惟長嫡,位居明兩,而邪僻是蹈,疏遠正人,選名德以為師保,擇端士以任宮僚,猶冀中人之性,可以上下,蟠木之質,可以為容,自以久嬰沈痼,心憂廢黜,納邪說而違朕命,懷異端而疑諸兄,既傷敗於典禮,亦驚駭於視聽。豈可守器纂統,承祖廟之重,定成朗廢為庶人,今褫奪皇太子位,欽此。”

    太子自己誦讀完廢黜自己的詔書,

    緊接著,

    先將聖旨交到趙九郎手中,隨後,自己將帽子摘下,將衣服脫下;

    最後,

    一身白衣的他,跪伏在了金殿上。

    前幾日還“彈冠相慶”的太子黨大臣們,一下子懵了,

    這,這,這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