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646章 來自大燕的……憤怒!

    因為向望江東岸,你已經無法投降了,在自己父皇駕崩後,不投靠燕人,大家,只能等著城破後被屠戮。

    司徒宇忘不了,

    十歲時的他坐在那兒,

    真的希望有大臣可以站出來,說我們自己守住,我們繼續保護住穎都,保護住大成國,因為這是他先祖創建的基業,是他父皇親自締造出來的國家。

    但沒有。

    他一度曾瞧不起自己的母后,

    因為在當年,母后抱著才十歲的自己,說:兒啊,以後,咱們母子倆就平平安安的把日子過下去就可以了。

    他覺得自己的母后,沒有政治遠見,雖然司徒宇自己,也是近年才深切意識到什麼才叫政治,什麼才叫權柄,但他還是覺得,自己的母后,太婦人了。

    只是,

    眼下,

    他忽然明白過來,

    在結局已經註定的情況下,

    好好地過日子,最好,帶著一抹尊榮,將日子過下去,其實才是真正的明智抉擇。

    司徒宇閉上了眼,

    年紀輕輕的他,

    現在,

    感到好累。

    很多人都對他講述過自己父皇崛起的故事,從一個不受看重的庶出皇子,最後擠掉自己的兩個哥哥,坐上了那張龍椅。

    甚至,孫太傅還曾對自己暗示過,自己祖父的死,裡頭有自己父皇的影子。

    對了,

    孫太傅,

    那個在自己父皇駕崩後,牽著自己的手走過很長一段路的老人,

    他可能,

    早就看透了,也早就累了,所以才早早地退下了吧。

    自己,

    終究不是父皇,

    自己比父皇,

    差得太多太多。

    兩行熱淚,自司徒宇眼眶邊溢出。

    這位年輕的王爺,

    已經有了一種預感,

    哪怕眼下,議事廳依舊是安靜的;

    但他清楚,

    有個東西,破碎了;

    那是一條線,

    燕人給自己,給這座王府畫出的一條線。

    當年,燕國大皇子東征軍大元帥姬無疆,幫自己父皇抬起棺槨,是自己的父皇,向那位燕皇陛下,向燕人,要來的人情,畫出的那條線。

    自己只要站在線裡面,他就是安全的,他就還是尊貴的。

    哪怕燕人現在反悔了,哪怕燕人想秋後算賬了,

    哪怕那位平西侯爺在石山發作了,

    哪怕這位新太守藉機踩踏王府的尊嚴很清晰了,

    但,

    他們依舊不敢越過那條線。

    司徒宇並不覺得自己很無辜,確切地說,並不覺得自己的這座王府很無辜。

    否則,

    錢書勳的屍體,怎麼會在自己王府內的井裡面打撈出來?

    他對趙文化說過,他們在做什麼事,他並非完全無法洞悉。

    換句話來說,他可能並不知道趙文化他們在具體做什麼,但肯定清楚,他們在做一些不該做的事。

    宴會投毒案,

    五皇子被刺案,

    錢書勳的死,

    等等一切有的沒的,

    司徒宇事先不知道,但事後,他可以根據那段時間府裡一些人的動態,去反推出來。

    他很害怕,他們竟然敢做這種事?

    但他又很興奮,

    因為他清楚,他們做這些事,是為了什麼,最終受益者,是為了誰!

    哪怕只是十歲的稚童,

    在坐過那張龍椅後,

    也依舊無法割捨那種對至高無上之感的深刻留念。

    最重要的是……

    司徒宇低下頭,

    睜開眼,

    看著面前還在說話,還在歡笑,還在分享快樂,似乎還完全不清楚局面到底如何變化的女人,

    自己,

    也不是無辜的,

    也並非單純的,

    也並非什麼都沒做,

    不是麼?

    甚至,

    他們做的那些事,就算被燕人發現了,燕人都可能捏著鼻子,為了保全一個面子,為了維護一個體統,為了擦拭一座牌坊,認下了。

    就像先前那般,

    燕人的侯爺和燕人的太守,燕人在穎都的官吏,他們都選擇了捂蓋子,不繼續追究下去,息事寧人。

    反而是自己做的,

    已經做出的事,

    會真正地……摧毀這座王府!

    “呵呵……”

    司徒宇笑了,

    哪怕他的淚,依舊在流。

    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少年,經歷這種事,未免過於殘忍了一些,但他這會兒,卻在短時間內,領悟到了一抹淡然。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那裡頭,

    有自己的孩子呢。

    女孩還在訴說著,還在嘰嘰喳喳分享著快樂,暢想著未來,

    彷彿單純得已經不是一張白紙,而是被一層又一層塗抹上去的濃稠白色顏料。

    但當她看見司徒宇眼角的淚水,

    但當她看見司徒宇此時顯露出來的微笑,

    但當她看見司徒宇的目光,最終又緩緩落在自己小腹上時,

    女孩的眼眶,

    也紅了。

    但她還是在繼續說著,還是沒有停,只是鼻音,開始越來越重,笑容,也開始逐漸扭曲。

    他在哭著,她也在哭著;

    他在笑著,她也在笑著。

    他沒問為什麼,

    因為此時,知不知道原因,已經沒有了意義。

    她也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彷彿這個議事廳,只有他們二人一般。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環境氛圍,

    可惜,

    它很短暫。

    因為,

    片刻的驚訝之後,

    黑色旗幟內,有一尊黑色的身影,抬起頭,冒出火光,這是一頭帶著憤怒和壓抑的龍,